《温暖的忧伤》没有尾巴的人鱼

37、青春期

　　许艳辍学，是在初一的后半学期，学校一个年级五个班，从开学的每个班五十多名学生，到后每个班不到三十名同学。许艳也跟随着那波退□□流，结束了她的学生时代。

　　当时跟着许艳一起不上的还有，刘娟，刘兰，林静。
　　许艳刚不上学的时候，许青山变得比从前更沉默了。他不再像从天那样逢人就夸她学习好，说将来能上大学了。
　　刘娟的初恋也就这样以失败告终，那段时间刘娟心情一直很差，她脸上的笑容变的少了许多，也不像从前那么爱说了。
　　不用去学校的刘娟，有了许多闲暇，使得她和她娘都过分关注起她脸上青春痘。那些日子她娘想了不少办法，去除她脸上那些痘痘。有人说用一种草熬成水洗脸，可以去掉刘娟脸上的痘痘。她娘听说后便跑到地里拔了许多那种草。把草洗净放在锅里煮，从早上一直煮到中午。
　　苏慧芬扭着她肥硕的屁股走出门后，许艳和刘娟就坐在炉子边。锅里水被煮沸后，咕嘟咕嘟冒出的水泡，就像河里许多条不停吐泡泡的小鱼。锅里的水也由原本的无色，煮至绿色。
　　“这个能管用吗？”
　　许艳看向刘娟，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刘娟眉头微微一皱，轻轻摇了摇头：“试试吧，谁知道呢？”
　　用草熬水洗脸祛痘的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
　　苏慧芬却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又有人说涂皮康王药膏可以祛痘。苏慧芬便跑到诊所，买来一支皮康王糟糕。那段时间刘娟按她娘的嘱咐，每天往脸上涂皮康王。据刘娟说药膏抹在脸上冰冰凉凉挺舒服，抹到一个星期的时候，她脸上的痘并没有减少的迹象，无聊时许艳拿出药盒里的说明书，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惊讶的对刘娟说。
　　“这药不能长期抹。”
　　刘娟凑过去看了看，抹了许久没管用，说明书上又不让长时间用，于是皮康王也被刘娟停用了。

　　后来刘娟娘还在电视广告上，看到一种叫满婷专门去痘的药膏，这种药膏50元一盒。苏慧芬带着刘娟去了韩城，才买到满婷。它不像药，更像擦脸的霜。刘娟每天早晚各在痘痘上抹一点儿，因为贵她不舍的多用。每次涂时只用食指肚蘸一下，之后在有痘痘的地方，不停点点点。

　　这些东西都在刘娟脸上试用过后，她脸上的痘痘升级成了痤疮。
　　刘娟吃胖，是在她退学兼失恋，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她开始狂吃，仿佛只有吃东西可以让她开心一点。直到她发现自己体重飙至130斤，从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裤子也系不上扣子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该减肥了。可减肥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听说多吃黄瓜，不吃晚饭，可以减肥，于是刘娟决定试试，于是那两天晚上她都躺的很早，为的是不消耗体力，这样就不那么饿了，只是当她听到自己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叫声时，她又很难入睡，于是就躺在床上，听着她哥哥留给她的录音机，等待睡意降临。说起刘娟哥哥，那时他已经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出门打工去了。
　　其实许艳也羡慕刘娟，羡慕她有一个那样关心她的母亲。
　　许艳比刘娟更惨，三天没吃过一顿饭的许艳，似乎连从沙发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沙发上的她，头也晕了，眼也花了。上厕所往外走时，感觉脚下轻飘飘，仿佛自己踩在云上，那感觉好像自己真的就快得道成仙了。
　　那是在许艳两天没吃饭的时候，那天傍晚许艳早早的在床上躺下，和刘娟的办法一样，睡的早点，能少消耗一点体力，睡着了也不会再有饥饿感了，因此那时许艳一整天都是躺在床上，床上躺久了，就跑到堂屋沙发上躺一会儿。
　　胡红英因为担心女儿会饿死，她把二女儿许霞叫到厨房，让她把一碗米饭端进西屋，嘱咐许霞告诉许艳，这是她自己偷偷端给她的，胡红英知道许艳要是知道这饭是她让送的，肯定不会吃的。
　　手里捧着瓷碗的许霞，进屋后在许艳的头边小声说。
　　“你吃点饭吧！娘不知道，我偷偷给你盛得，今天中午还有肉呢。”
　　许霞也觉得奇怪，这两天家里的伙食出其的好，而且全是许艳爱吃的，可惜许艳正在闹绝食，一口也没尝到。
　　头朝外躺在床上的许艳，依旧不为所动，她还是闭着眼睛，虽然她现在饥饿的程度已经不能用前胸贴后背这样简单的词语来形容了，可是她依旧不肯放下尊严，去接受妹妹端进屋里的饭菜，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赌气，她可以一口气把那碗白米饭吃光，根本不需要就菜也能吃的很香，这是她和她娘的一场斗争，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认输。
　　许霞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她看着姐姐许艳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样子，于是决定不再打扰她，自己先出去。
　　“我把饭放在窗台上了，你要想吃的时候起来吃吧。”
　　说完许霞又出了屋子，看见堂屋里正在剪谷穗的胡红英，她朝她摇了摇头。
　　同许艳一样在赌气的胡红英，本打算看她能饿几天，到许艳绝食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她终于走进西屋对着躺在床上的许艳用温和的语气说。
　　“快起来吃饭吧，你爹买了好多西红柿，我做了糖拌西红柿。你不是最爱喝那里边的甜汤吗？”
　　起初许艳依旧不为所动，直到她娘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拽着她到堂屋的饭桌前坐下，这样许艳才算开始复食了。那顿饭许艳吃了两个馒头，糖拌西红柿也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塞，直到把她那空了几天的肚子填满，她才终于罢休。

　　胡红英忍着那句你不是不吃吗？她真想趾高气昂的说这么一句，可是她现在不敢说，说不定自己一说许艳又要绝食几天。只是那话憋在她胸口令她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