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契约》维亚兹玛城

164、信念的力量(01)

　　马蒂尔从阿尔比城西绕行而出，一路几乎没遇到像样的阻挡，他骑着马，飞也似的逃离了这座接连受到诅咒的不幸城市。连续几个日夜的奔走，让他终于赶到了阿尔卑斯山下。

　　可是他刚一进到阿尔比斯村，立刻就被巡防的侍卫制服了。马蒂尔没有任何申辩，他只要求自己能立刻上议事厅受审。可是那些侍卫们坚持原则，坚持要将他暂时收押，再去向留守的议事厅进行汇报。

　　马蒂尔对对方的决定表示同意，可是当他刚踏上天界的土地，就立刻当街嘶喊着咒骂主神泰瑞尔起来，他那疯狂的失敬之举惹怒了那些押解他的侍卫，于是这些正直的军人好好的让他马蒂尔吃了不少皮肉之苦，可是马蒂尔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就在这荒唐的消息传到议事厅后，意识到天界威严受到了无端冒犯的议事长震怒了，他立刻裁定马上对这个自投罗网的叛贼进行审议，哪怕是在主神泰瑞尔并不在朝中的时候，因为这样的行为是不可容忍的。而无论议事会最终对他马蒂尔做出了怎样严厉的判决，面对如此的不敬，恐怕泰瑞尔事后也不会认为会这议事中间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马蒂尔的目的达到了，在立刻召开的议事会上，马蒂尔不顾礼节对在场的所有人大声疾呼，主神泰瑞尔和他的卫队中了恶魔的埋伏，现在正是千钧一发之即，天界现在必须立刻派兵到阿尔比城救难。

　　可是他的疾呼却受到了普遍的质疑。首先他现在的身份就很可疑，他毕竟只是个逆贼的同党，其次，没人相信恶魔敢有胆子对主神下手。就算是他们真的疯癫到了这种疯狂的地步，可是就凭他们又能对泰瑞尔怎么样呢？所以他们的结论是，这个精神亢奋的马蒂尔恐怕并不是来为主神求救的，倒很有可能是他在背后藏着什么阴谋了。

　　马蒂尔绝望了，当收监再审的决议被议事长法瑞尔宣读出来的时候，马蒂尔疯狂的冲向这个因为自己的迂腐和迟钝而将泰瑞尔置于死地的大人。可是他立刻就被身边的看守侍卫按在了地上，接着就被人粗暴的拖拽着拉出了大厅，

　　法瑞尔摇着头，看着整张脸几乎变了形的马蒂尔被人从地上拖出议事厅，他感到了异常的痛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曾经温文尔雅的公子失态成如此狂暴疯魔的模样。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最后议事厅还是决定派一队侍卫先去阿尔比城查看一番，看看在那个总是发生事端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重要的是要尽快见到泰瑞尔，然后再听他的示下。至于马蒂尔，他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在今后审议胡克尔的时候，顺带着责了他的罪也就是了。

　　马蒂尔在监牢里呼喊了一夜，但是没人来理会他。在一片死寂般的黑暗之中，当他终于耗尽了自己最后的那一丁点力气，发现自己的喉咙再也无法发出有力的嘶吼，发现自己已经再也无力晃动困守着他的那面铁栅的时候，他终于开始相信自己的肉身已经无法再继续支撑他的意志了。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失败了。

　　“多么愚蠢！”马蒂尔噙着泪恨恨的想到，如果他听取休斯的建议去找德鲁，那么事情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了。找德鲁也许会多花个一两天，可是这个凡人显然更有办法解决眼前这样的事端，但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当前的现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不知道泰瑞尔现在怎么样了，可是他不相信泰瑞尔已经遭遇了不幸，以他的勇武，那些恶魔是拿他没办法的，马蒂尔坚信这一点。

　　马蒂尔是对的，恶魔确实拿泰瑞尔一点办法都没有，泰瑞尔就像陷入一群鬣狗中的雄狮，他扑向哪里，哪里的恶魔就被烧成黑炭，可是他的力量并非是无穷无尽的，他没法将眼前这好似铺天盖地般的恶魔都杀光。

　　就在马蒂尔和休斯逃走后不久，战事对泰瑞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利，他的队伍的伤亡数量在增加，可是要命的是恶魔的数量却在源源不断的补充到他们那已经死伤无数的阵营里面，就好像这些恶魔都是墨菲斯托和卡宴凭空变出来的一样，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他不知道卡宴为了这场伏击几乎征调了这片大陆上能组织起来的所有精锐，对于卡宴来说她确实也是在拼命了，她知道这一战如果不能实现她预期的战果，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部族在这片大陆上只能接受即刻毁灭的结局了。

　　在这静静的长夜里，这所被天界称之为涤心堡的监牢里安安静静，这古老而规模庞大的地下宫殿曾经关押过多少的人呀，天神把那些天界的叛逆者，或者那些得势的人认定的天界叛逆者通通抓起来。为了能收纳难以计数的这样的人犯，天界在几百年前就建成了这个阴森而恐怖的地下监牢。多少年过去了，在理智的指引下，天界终于逐渐突破了世俗的藩篱，他们终于变成了凡人们心目中的真神。而与此同时，这监牢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渐渐被废弃不用了，甚至有议员曾建议把天界这个标志着野蛮的印记彻底删除，也就是说要把这个监牢彻底关闭，或者干脆填埋掉。还好这位崇尚完美圣洁主义的议员的议案没有被元老院采纳，否则现在天界都不知道该拿马蒂尔这样的叛逆怎么办才好了。

　　马蒂尔靠着墙角坐在地上，双手拢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他那高大的身体此刻已经被滑稽的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现在他不再叫骂，也不再撞击监牢的铁栅来空费力气了，他已经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失败的命运。马蒂尔这时候想起来曾经发生的那些遥远的，以及并不遥远的事情，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天界无忧无虑的日子，婶婶们的茶会，宴会，舞会，这些没完没了的沙龙曾经让他感到多么得乏味，多么的厌恶啊。可是现在，他却觉得那些庸俗的晚会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东西，那才是生活！人们为了追求快乐而不惜繁琐的设计、准备这些花样繁杂的总是能令人目眩神迷的各种晚会，他们在这样的晚会上尽情的玩乐、放松，肆意寻找他们希望得到的东西。可是他马蒂尔为什么却会感到对这一切感到厌烦呢，难道是他不喜欢追求快乐吗？不，事实并非如此，关于马蒂尔那些怪异的情绪，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生为皇子的他得到这一切都太容易，也太多了，而且已经远远超过了哪怕是最耐心的人也会为之嫌腻的地步。他从刚懂事就开始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妈妈甚至在怀着他的时候也没有错过任何一场晚会。就是这过多过甜的蜜糖让他马蒂尔终于感到乏味了，让他马蒂尔渐渐开始从心底里厌恶起来这样的生活。可是这不是生活的过错，这只是他马蒂尔自己的问题。在这场滑稽的被称之为自寻烦恼的游戏中，马蒂尔终于开始幻想用一种极端激烈的方式来升华他的生命，并寻找出他活着的真正的意义。他幻想着自己正在与生活中的一片虚无在做着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他幻想着有一天，他终将冲破眼前的迷雾，用心中的那双眼睛发现自己，升华自己，把自己变成连他自己都想象不来的一副样子！………他想的很好，可是他一路走来却发现，在他想象出来的这片迷雾的背后，其实一无所有！这里没有什么所谓新的世界，有的只是现实的苍白和无力。他不仅没有得到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而且他不幸的发现，就是在这与以往并无不同现实世界中，他根本无力承受那些为自己设计的磨难和挑战。他无疑完全把自己的各方各面都过分的夸大了，无论是在绝境中的坚忍，还是在乱局中的冷静，甚至是对势态变化所必须具备的预见能力。实际证明，他在这些方面无论哪一点也没做好。他以为自己那皇子的身份让他天生就必须比别人要高人一等，做什么事情都将无往不利，就连休斯早晚也要知道他的厉害。现在他想起这一切，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蠢。

　　就在马蒂尔黯然自责的时候，监牢的尽头传来哗啦啦锁链抽拉铁门的声音，有人来了。马蒂尔猛然抬起头，他的内心又一次不可抑制的震颤起来。他仔细听着，在远远的监房的尽头，他听到一个侍卫用为难的口气在说着“殿下，您务必要守信用，我只能让你们见一小会！”这声音是委屈的，不甘愿的。接着一个女子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你妈妈来我家里拜会的时候可从来不啰嗦。我很快就走！……你别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这是莉莉的声音。马蒂尔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几乎在眼前那一片漆黑中看到了豁然出现的光亮。这个真该死！他怎么就把这个大救星给忘了呢？他真傻，很明显，她莉莉是一定会来找他的。

　　随着一阵不快不慢的脚步声，提着一盏灯的莉莉出现在了马蒂尔的监房前。马蒂尔脸贴着铁栅，笑了起来。

　　“莉莉，救救他们！救救泰瑞尔，还有休斯！”马蒂尔轻声说道。

　　听到那个名字，莉莉的脸扭曲起来，她蹙着眉头，腮帮咬的紧紧的。突然间，她猛然一转身，快步向监牢入口处返身离去。

　　“莉莉！不要像我一样骗自己！就算他是个骗子，是恶贼，是个一无所有的平民，可是你骗不了自己，你还爱着他！”

　　莉莉得脚步停了下来，她低着头沉默了。接着马蒂尔听到了轻轻的啜泣的声音。

　　“莉莉！你没法不原谅他，因为他是你的休斯！”

　　“你们就是用这些鬼东西来伤害我们女人的，是吧？就因为我还爱着他，所以我就得为他忍受一切痛苦！”

　　“莉莉！原谅我没有时间向你多解释，但是我知道休斯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他也在深深的爱着你，我看得出来！不过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莉莉，帮帮我，让他们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泰瑞尔，还有休斯现在真的是在万分危险之中，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殉难了。”

　　莉莉的身体哆嗦了一下，马蒂尔嘴里那殉难两个字把她吓坏了。

　　“你是说……”莉莉颤抖着说到，她把头转回来了。

　　“不！莉莉，我们要保留希望，哪怕是最小的希望！如果我们不争取一下，那就意味着什么希望也不会再有了！”

　　“你要我做什么！”莉莉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泪水，她平复了一番自己的情绪，用坚毅而平静的语气说道。

　　“去找你的妈妈！让她相信泰瑞尔确实处于危险之中，然后让她去找南希尔姑妈，无论别人怎么想，她是不会对自己哥哥的安危坐视不理的。就算是假消息，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哥哥冒险，让南希尔姑妈说服议事厅，派所有的卫队去增援被困在阿尔比的主神泰瑞尔！”

　　“你说假消息？”莉莉听到对方话里的怪异之处，不安起来。

　　马蒂尔苦笑起来，“现在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对于天界来说还有意义吗？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天界肯派兵去救泰瑞尔，还有休斯！”

　　莉莉沉默片刻，她显然在犹豫，突然间她眉头一皱就此打定了主意，接着她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和马蒂尔打一下。

　　“我们要快！莉莉！”马蒂尔在她身后喊着“他们没有时间了！”

　　茉莉姨妈对莉莉告诉她自己已经背地里去见了马蒂尔感到又惊诧又恼火。她警告自己的女儿，如果她还是忘不掉那个休斯，那么她只好忍痛送自己的女儿进修院了，可是莉莉却说自己宁愿进修院也不肯忘记休斯。茉莉姨妈被自己女儿表现出来的决断吓坏了，她怕自己的威胁真的变成了事实，“进修院，就此了却残生！”她一想到这不是开玩笑，而是有可能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她感觉自己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你确信泰瑞尔被围困？莉莉，可是我不是宫里和议事会上的那些男人，我就算相信你，也没法让议事厅决定派兵去救他！”茉莉阿姨恼火的说道。

　　“您只要去找南希尔阿姨！……”莉莉急切的说。

　　“这个坏蛋！”茉莉阿姨听到这样的建议，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滑头的马蒂尔，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莉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家伙说的是假消息，那我们家族就完蛋了！”

　　“不会的！妈妈！”莉莉惊恐的叫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真话？他老子现在是天界的叛贼！而且，就算他说的是真话，等人们知道我们在背后左右政事，那我们家族也同样翻不了身了！”

　　莉莉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的妈妈，她知道虽然她妈妈现在指天怨地，可实际上她已经答应自己了，这个做女儿的在家外也许有点迟钝，可是在家里对付自己的家人却机灵的要命。

　　茉莉姨妈连夜去找主神的胞妹南希尔，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南希尔殿下并不在自己的府上。

　　就在这个夜里，泰瑞尔的胞妹，南希尔殿下正端坐在议事长法瑞尔的客厅里，从傍晚开始，她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四个时刻了，可是如果她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她可以一直坐到天亮，甚至可以再久一点。

　　法瑞尔在自己的客厅里无奈的走来走去，他来回走上几步就停下来，对南希尔或者恳请或者严词告诫般的说上两句话，可是南希尔冷冷的坐在那里，对他的任何话都无动于衷。

　　“南希尔殿下，你在让我做一件我办不到的事。”法瑞尔又一次在南希尔身边停下来，又一次重复着他已经重复了太多次的——对于南希尔来说的废话。

　　“发发善心吧！殿下。”法瑞尔动情的说到“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幻想，把天界的兵权调动当成儿戏。你知道的，除了主神，没人有权调动任何卫队……”

　　南希尔转过脸冷笑着看着法瑞尔，法瑞尔脸红了。他把这个常年习惯幽居的老处女当成白痴了，可是他现在从对方犀利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他用这样愚蠢的谎话来企图蒙骗她才是真的愚蠢。

　　“无论如何我做不到！”法瑞尔狠狠甩了一下手，并用这个决断的动作表现了他的决心。

　　“南希尔殿下，这也许彻头彻尾就是个阴谋！”法瑞尔看见对方依然巍然不动，于是他又一次用恐吓的腔调劝慰起对方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是他马蒂尔？这难道这还不够让人奇怪吗？您担心泰瑞尔，可是恐怕就是有人在利用您的担心，如果这是个假消息，你猜猜看我们的冒失会引起怎样可怕的后果……。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为什么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把假消息带到天界？你说说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位公主脸上冷冰冰的，显然她既不想“想想看”也没打算做任何的“猜猜看”。她这时候认定了她的哥哥一定遇上了危险，那直觉是如此的清晰，她几乎要相信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种种幻觉了，就是这无法排遣惊慌让她时时刻刻都不得安宁。如果不能让她亲眼看到她的哥哥仍是平平安安的，那么任凭谁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会相信对方嘴里的一个字。

　　就在法瑞尔对眼前这位难缠的殿下感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前厅的铃铛响了，一个仆人走进来对他说，“大人，茉莉太太求见！”

　　“让她走！”法瑞尔不耐烦的说到“告诉她我这里有客人，没有时间见她。”

　　“不，让她进来吧。”南希尔冷冷的说到，那态度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

　　仆人偷眼看了看法瑞尔，看到他虽然大为气愤，可是最终还是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于是他挺了挺身子，庄严的一转身往前厅走去了。但是他还没走出客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只是片刻之间，茉莉姨妈这时已经站在客厅的门口了。

　　“希望我没有打扰您！大人。”茉莉姨妈客客气气的说到。

　　“不，您没有，不过您看见了，我这里有客人。”法瑞尔没好气的说到。

　　“哦！那太抱歉了！”茉莉姨妈说到“其实我来这里是找南希尔的，就是给她带个话，不过我想您听听也是不妨事的。”

　　法瑞尔猜出来了，这个出了名难缠的茉莉也是为了同样这件破事来的，于是他的额头上的皱纹就皱的更深了。

　　茉莉姨妈走到南希尔的面前，先弯腰行了礼，“殿下，我可以确信泰瑞尔陛下现在正陷于困境，可是那些能救他的男人们出于理智的考虑，决定还是由他自己去想办法。好吧，既然那些聪明的男人们已经有了主意，那么我们这些愚蠢的女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可是我依然感到奇怪，殿下，恕我直言，虽然那些外人可以对他泰瑞尔的生死无动于衷，不过作为主神的胞妹，我实在是没法想象您现在还能安坐在这里。我以为您至少已经到了阿尔比斯村了呢……”

　　“茉莉！请注意你的言辞！”法瑞尔叫起来。

　　茉莉姨妈冷笑起来“怎么了？大人，难道我的言辞没有让南希尔感到不适，却意外的让您感到了恼火了吗？”

　　“愚蠢！”法瑞尔用满含威胁口气的腔调，沉声说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泰瑞尔已经受到了威胁，难道我们的卫士现在还能安坐在营地里吗？你所说的那些都是你的幻想！而这一切的幻想都出自于一个叛徒之口！这是一个阴谋！是陷阱！”

　　“哈！”茉莉姨妈干笑了一声“阴谋？也许料定泰瑞尔现在正身陷麻烦之中是出于我们这些女人的幻想，那您这样肯定他没事是出于您的理智吗？”

　　“茉莉！清醒一点！我们不能时时刻刻担心天会塌下来！”法瑞尔怒气冲冲的说到。

　　“好吧，把理智留给你们这些男人们独享吧。不过我很庆幸自己从来没有能真正领会过这些让你们男人感到自豪的任何理智！”茉莉姨妈说完，退后一步“殿下，我可要走了，您不走吗？”

　　就在茉莉姨妈和法瑞尔剑拔弩张的一问一答之间，南希尔已经显出了一副坚定的眼神，她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径直的向大门处走去。

　　法瑞尔慌了神，他紧紧跟在南希尔的身后，“殿下！别干傻事！相信我！也许明天一早你就发现主神泰瑞尔已经进城了！”

　　南希尔转过身，从仆人手里接过来送来的头巾，她冷笑了一声。大步向门外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

　　“南希尔！没有议事会的许可，任何人是不能擅自下界的！”法瑞尔警告她，但是他自己也听出来了，他这虚张声势的大话听上去是多么得苍白无力。

　　茉莉姨妈和南希尔在法瑞尔府邸门口分手，一个决心靠自己的力量去解除自己亲人身上的厄运，另一个却只剩下叹息。不过茉莉姨妈想到自己如此胆大包天做下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她心里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