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寄予相思望》北冥洛

3、腊月

　　秋去冬来，深秋过后就是冬日了，长安城里头烟火巷子，年年如此不曾变过，小贩的叫卖还在街上传开了，总角的孩童们手里握着冰糖葫芦在小巷里玩闹。
　　宫里头南书院里，那被雪所淹没的过道早已被宫人打扫干净，窗外的梅花枝头上，开了几朵小梅花，在这白雪皑皑的境地里头多了几分春日的痕迹，带了几分点缀，南书院里书声朗朗，温润儒雅，甚是与景相对。
　　而后，到了晌午，宫人敲响了种，正是放课之时，书院里头的贵子贵女们拜别先生后便纷纷离开，兰时同永和一同回凤仪宫，自行收拾好书具一同离开书院，身后是白芍与永和的侍女春露
　　“小满，这些日子你没来我可是想死你了呢！”
　　“你这巧嘴的，跟钰之哥哥学的吧！”
　　“怎会，三哥哥哪有我这般会说”，永和边走似乎是想到了何事，又道：“阿娘给我身旁安排了一个守卫，那守卫比我大好多岁，人也是个榆木脑袋，生的倒是不错”
　　兰时玩笑道：“怎的，永和公主这般年纪倒是生出别样心思来了”
　　永和便恼了道：“这是哪的话，哪有这般心思，你又是取笑我。”
　　说着便是永和恼怒的追着兰时打闹。
　　"何人，竟敢在此处喧哗，真是无礼极了",而后便瞧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小女娘便是快步的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女娘同几个较为高大的侍女，看着模样来头不小，那女娘不过片刻便到了二人身前，这女娘虽是看似跋扈但永和是中宫的公主，那女娘便是行了礼，但依然是那般不情不愿的模样，时念到有些疑惑是怎样的人才能这般待永和，那女娘注意到了兰时便瞧着他，抬着下颚满是不屑问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兰时满是疑惑反问她，这女娘似乎是很惊讶，惊奇道："你竟不知我是何人？"
　　"你又不曾是菩萨圣人，我为何要知晓你是何人？"兰时到觉得奇怪极了，她为何要知晓她是何人，在者她未曾见过这位女娘，又何曾知晓她。
　　"这可是齐国公嫡二女，玉兰姐姐你竟不知"，身旁的小女娘倒先开了口说明，兰时这才得知原来这位是齐国公的爱女，齐国公门氏同兰时一族般都是大家族，只是这齐玉兰平日里都被宠坏了便是跋扈极了，便是在书院里头日日嚣张着。
　　齐玉兰凑近瞧着兰时道："我倒是知晓你是何人了，你便是镇国公府的安平县主吧，我当是谁呢"
　　"齐姑娘想做些什么"，永和便是知晓齐玉兰是怎样的人便挡在兰时前头到："兰时乃是我中宫伴读，同样为县主，论家世地位都比你高出许多，你想僭越"
　　"家世地位又如何，不过都只是靠家中父兄所撑，我们齐家乃是世家大族，比你们顾家都要高出许多"齐玉兰似乎毫不在意兰时，趾高气昂的说道："这县主日后我也会得到"
　　"你……"永和正当要反驳于她，倒是被兰时按住了，而后兰时便是上前一步道："你们齐家是世家大族，不过只是靠着长公主所支撑着得一世的荣光，倒不像我顾家，武将世家，一代荣誉，都是我祖一代又一代保家卫国，我的此荣誉皆是我顾家受天下百姓的赞誉，试问，齐家可为□□所做出过莫大荣誉，哦，说这我倒是忘了，如今齐家正衰落，二姑娘如今这般也只看当下吧！"
　　"你，你满口胡话"齐玉兰被兰时的话倒是气到了便道："你不过有几个哥哥傍身罢了，我们齐家乃是皇亲"
　　"我倒是忘了，齐姑娘不过是续弦夫人所出，提起皇亲到不过是借着长公主的名号罢了，论起皇亲，只有长公主所出你的长姐姐才是皇亲，二姑娘只能算后到"
　　"你满嘴巧言！何来一说，你便是嫉妒我们齐家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又是皇亲之家，便是这般冒然胡言乱语，我定要告诉尚宫叫她好生教训你才是”，齐玉兰气不过便是一顿指着兰时一顿痛骂，恨不得上去咬了她，永和终是看不惯便护着兰时在前头道：“那我到是要瞧瞧，二姑娘是如何同尚宫所说，我母后乃是国母所管后宫大权，我倒要瞧瞧你该如何所说才是。”
　　永和乃是公主，又是东宫殿下的亲姊妹，皇后宫里头养着的公主，齐玉兰再怎么气不过也不敢对公主不敬不尊，最多敢对兰时多说几句罢了，永和自当不与她在争论便拉着兰时准备离去，只是齐玉兰心中越想越气，气上头了便是冲上前去一把推了时念一把，时念这措不及防便摔在了地上。
　　“小满！”
　　“姑娘！”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永和同元秀未曾反应过来兰时便摔在了地上，这地上可是粗糙极了，兰时一下子便扭到了脚，兰时一声痛呼，永和同元秀忙将兰时扶起，兰时回头瞧去，齐玉兰正是仰着头得意的瞧着她，丝毫不在乎的道：“今日便是给你个教训，日后你若再敢在我跟前胡言乱语，我便叫你认个清楚。”
　　兰时心中便也是气恼了，她自小便是有家中疼爱，在宫里也是有着姨母照应着，便是没有人敢欺负她，就算是爹爹往日也是教训几句向来不敢对她动手的，兰时乃是武将世家怎能任由别人欺负到她头上来，时念便是伸出手来用力推她一把，齐玉兰竟是惊呆了，这才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推倒在地，这地上可是粗糙极了，一下子齐玉兰便被划破了手掌，疼的直呼。
　　“玉兰姐姐！”，她这两个小姐妹忙上前扶着她，抬头瞧去，兰时一正一字所道：“我顾家乃是武将世家，齐家为皇亲又如何，我也容不得别人这般欺负到我。”
　　永和也道：“二姑娘，今日我自当会一字一句不落的说给我阿娘所听，到请那时国公夫人同二姑娘来我中宫来听听规矩了才是。”
　　“你，你们欺人太甚！”齐玉兰到是不知该如何反驳便指着道，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好似是时念的不是一般。！
　　“几位不知是在作何事，竟是这般喧哗。”几人随声而去便是瞧见尚宫局的刘尚宫闻声而来，尚宫局都是教习贵女们规矩的，便是公主也是要讲究规矩的，恰好刘尚宫正是齐家的脉亲，齐玉兰一瞧见刘尚宫便道：“尚宫，您可算来了，公主同县主欺人太甚”。
　　说罢便将划破的手给刘尚宫瞧瞧，刘尚宫一见便道：“哎哟，怎的伤成这般”，转头便同兰时与永和道：“公主殿下，县主殿下，再不济诸位都是这书院的同院又何必下此手呢。”
　　“尚宫，我们没有，明明便是二姑娘先行下手这才还手的。”永和忙道：“再者，顾四姑娘的脚便是被她所推这才伤到。”
　　“公主又怎可将水往我身上所泼，分明就是县主自个站不稳这才摔的，怎可推倒我身上，未免过于牵强了些”，齐玉兰抹着泪又露出手道：“何况，我这手可是县主所伤，县主若是瞧我不惯，我便躲得远远的便是了。”
　　时念自然不会让她这般污蔑，盯着她道：“二姑娘口口声声所说我瞧不惯你，若不是你将我逼得紧了我怎会动手，论到底是何人先行对我下手，到如今你到说起我来了”。
　　“县主，自当有些气量才是，那县主也不该这般咄咄逼人”
　　“究竟是我咄咄逼人还是二姑娘推卸责任，我这脚莫不是闲的慌自个摔得”
　　这下齐玉兰倒是没有说辞了，眼神不定，刘尚宫打断道：“罢了，县主又何必如此这般强势呢，女子自当雅量，不该如此争论不休，这些日子教你们的礼规倒也是不见效要多多学习才是。
　　尚宫的言语间带着几分嘲讽道：“亏得您还是昭华夫人的女儿，昭华夫人才学兼备，文采乃是天下女子之表率，县主作为女儿怎的学不到夫人几分”。
　　说起时念的母亲，兰时一下子便怒了毫不顾忌礼仪冲着尚宫怒气说道:“我母亲是这世间最顶好之人，你没有资格对我母亲指点。” 尚宫瞧着露出鄙夷的眼神，语气不满说道:“怎的，奴婢说错了，若是县主学到几分夫人，怎会在这家园中大吵大闹，还有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做派了。”
　　“莫不然尚宫此事觉着是我的错不成”
　　“婢子断然是不会站在哪方头，到是县主这才来书院几日，便安分些，不该于身家所压于别人。
　　刘尚宫分明有意偏袒，这说来说去倒成了兰时的错，兰时心中越想越气，气的浑身发抖，但心中委屈极了，永和也不能说些什么。
　　“好了，二位便自回吧，须的好好反省才是。”
　　“不劳尚宫多费心，我自会带她们。”
　　巧的是李元锦正往这边而来，刘尚宫同齐玉兰等人见此忙行礼“三殿下”
　　李元锦走到兰时与永和二人身前将二人护在身后对尚宫道：“刘尚宫乃后宫管事尚宫，诸多大小之事都有尚宫所处理，到劳烦尚宫了”。
　　“婢子所做都是分内之事，何敢劳烦一说”。
　　“尚宫也知晓分内之事便是明事分明，而非胡辩是非。”
　　此言一出齐玉兰脸都变了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更别提刘尚宫了忙应下。
　　“日后我这中宫之事便不劳尚宫所费心了”，言罢李元锦正准备带兰时永和离开，这才发现时念脚扭了，便伸手将兰时抱起离去，永和则是随即跟在身后一同离去。
　　今日正是红梅开花之时，御花园定然是美极了，华贵妃去年用雪水亲酿的梅子酒今日倒是用上了，早早的便邀着皇后一同到御花园赏梅品尝梅子酒。
　　李元锦带着两个妹妹方才回来，便有宫人上前照应，先是为公主更衣升炭取暖，而后李元锦命人拿来了冰亲自为时念消肿。
　　兰时坐在案上想来是方才受了委屈，这会低着头不相同李墨言说话，而后宫人端着一碗冰同纱绸低着头碎步走了进来，到李墨言跟前时弯腰将跟前之物呈到李元锦面前，李元锦伸出手来将冰放入纱绸中，而后半跪在兰时跟前轻轻脱下她的鞋袜，举起时念的小脚极为小心点将冰敷了上去，这极冷的触感加上方才扭伤的脚冷感与疼感相碰，兰时到是难受的吸了一口冷气。
　　“疼吗？”李元锦轻声问到，兰时已经是低着头轻轻点着头，李元锦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兰时瞧着他又是想起方才之事，心中更是难过，他竟不帮着说句好话，委屈的心更是涌上心头，还不等兰时开口李元锦便先开口道：“念念今日是怎么了，不愿同哥哥开口说一句话？”
　　听他开口兰时低着头小声道：“方才，钰之哥哥，为何不帮我说一句话，只叫那尚宫同齐二姑娘这般欺负我。”
　　李元锦听闻抬起头来瞧着她轻笑道：“为这事便不愿同我说话。”
　　兰时反驳道：“我心中自然有气的。”
　　李元锦笑着将兰时的脚擦干，为她穿上鞋袜，而后伸出手来将兰时抱在怀里，起初兰时还有些抗拒，但被李元锦按住了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兰时整个人都被抱在李元锦的怀里，小姑娘见无法挣开只好作罢，李元锦揉揉兰时的小脑袋耐心道：“哥哥不是不想帮你说话，碍于齐家二姑娘日后找你麻烦，再者，尚宫乃是齐家亲脉，若是日后齐家二姑娘仗着尚宫之职压着你，那自然是不好了。”
　　兰时倒也知晓他这话的道理，但心里还是委屈极了，心里还是有这气，李元锦瞧着小姑娘这模样若是不好好哄哄这些日子定是不安宁些，李元锦柔声道：“好啦，莫气，莫气，再过些时日我便向母后说明，叫你做我的陪读，日后我们便可日日在一处，我便不容旁人欺你才是。”
　　陪读，时念这一听便来了劲，抬头瞧着他道：“当真？”
　　“我又何时骗过你。”李元锦说着便如往常那般轻轻点着兰时的鼻子，满眼都是透露着宠溺，听了李元锦的话时念便是笑了，冷风入殿来，李元锦将兰时小心抱在怀里甚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