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最爱他的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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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惨惨的，刚才还炫亮逼人的阳光似乎躲了起来，一场暴风雪似乎马上就要到来。
“可恶，晦气！”
司敏坐在的车上，紧咬下唇，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脑子里不断轰响着方才法庭宣判的声音：“本席宣判，被告司敏故意侵害他人财产罪名成立，依法判处有期徒刑半年，因在哺乳期间，缓期1年执行，并处罚金1万元。”
至于姑妈，因为始终不肯供认，并且在法庭上公然攻击科学与社会主义，竟被判刑两年，并处罚金1万2千元。
倒是何允文那混蛋，作为胁从又供认不讳，竟被当庭释放。
一出法院门，那混蛋居然还走去跟他那个杀千刀的前妻解释、道歉，恨得司敏牙根直痒痒，率先拦了一辆的车就走，他却在后面急忙赶上来，大声喊：“小敏，别走呀，你等等我！”
司敏理也不理，只是拼命让司机加速。
那一刻，她对自己的丈夫痛恨鄙夷到极点：居然会出卖自己的妻子，换得自己的刑罚减轻！在她看来，他要么拒不承认，要么该勇敢替妻子顶罪，谁曾想……
司敏越想越心寒，决定回家好好跟他算帐。
转眼，的车拐进通往自家小区的那条路，再有300米，就要到家了，这时，她蓦地发现，一个熟悉的佝偻身影，正抱着一个熟悉的婴孩横过马路，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一辆面包车歪七扭八地开过，那老太太却充耳不闻，依旧慌张地抱着孩子和一大袋奶粉，踮着小脚颠颠地往前赶——
嗵的一声，老太太抱着孩子，被撞翻在地，血液瞬间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司敏的心登时剧痛：那分明是刚从乡下来不久的婆婆，和自己那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
“唉，又碰见一起车祸，倒霉，喝醉了还开什么车？”司机念叨着。
“停车，我要你停车！”身边的女人蓦地声音尖利地喊。
司机刚停下车，她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撒腿就往前跑——“孩子，我的孩子！”
“不是吧，这么巧？哎，她还没给车钱，算了算了，当我可怜她好了！”司机说着，转身把车开走了。
司敏奋力拨开人群，只见肇事的车已经逃之夭夭，而那个破老太太正竭力拱着身子，将孩子护在下面，额头上有血涔涔流下，精神已经恍惚，嘴里只是念叨着：“我的乖孙，我的奶粉……”
“你让开，快让我看看孩子！”司敏一把拨开她，还孩子抢了过来，只见孩子上半身完好无损，却在一个劲哇哇大哭，小脸上挂满泪珠，再看下面，一条小腿，已经被鲜血染红……
“孩子，你的腿……都是妈不好，妈该死！”司敏搂紧孩子，哭喊着打120，只说某某小区前出了车祸，有一小孩受伤，快派车来。
“还有妈呢，你怎么连扶一下都不扶？”耳边蓦地响起何允文的斥责声。
司敏抬眼一看，只见何允文心疼地扶起自己妈，不无怪责地朝自己看过来，“宝宝，没事吧？”
接触到孩子，目光却柔和起来。
“哼，我没这样的丈夫，居然会出卖自己的妻子——我呸，你给我离远点！”司敏蓦地唾了他一脸。
“你，你怎么没说自己是咎由自取——我只不过是说出实话而已，我问心无愧!倒是你，就不觉得今天这事是你的报应吗?”何允文当众出丑，忍不住忿忿地拭着脸道。
“……”
“稀奇，真稀奇，这两夫妻不急着救人，倒吵了起来！”
“是啊，听说他们刚刚从法院出来，女的还被判了刑呢~~~~~”
路人的大声议论，顿时叫两人面红耳赤，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还好救护车及时赶到，两人一个送儿子，一个送母亲，急急忙忙上了车。
一老一小被送进中心医院，那还是孩子当初出生的地方。
经检查，孩子只是左腿骨折，其他地方有一些小擦伤，并无大碍。
倒是老太太，昏迷不醒，摔断了几根肋骨。
过了几天也没苏醒，医生初步诊断：成了植物人。
何允文一夜之间，老了很多，胡子拉碴，两眼血丝，精神十分颓唐，日夜守在母亲身边，想起母亲是如何守寡，把自己一手拉拔大，不禁泪如雨下。
“何允文，你死到医院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宝宝连饭都吃不上，你那个姐姐又天天给我脸色看？”司敏又100次打电话来催了。
“你让我消停会，我妈都这样了，你就算不关心，也不能让我连最后的孝道都不尽吧？”何允文痛心疾首道。
“哼，本就是半截入土的人，现在又成了植物人，你只管在那里守着，连班也不去上，照这样下去，让我们娘两怎么活啊？”
“你爱怎么活，就怎么活！”何允文冷声说着，蓦地挂断电话，只觉得瞬间心灰意冷：
当初，他怎么就觉得她是个美丽善良、聪明温柔的好姑娘？
敢情，在她心里，他连一台家电都不如吧！
这时，他忽然强烈地渴望水盈在自己身边，如果是娶了她，只怕婚后和乐，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惨剧吧？
他想起在法院外面的对话——
“水盈，对不起，我始终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只是，你也知道，我有时真是……太过怯懦！”他凝视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赧颜道。
水盈眼神莫测地回望他好一会，直望得他心里发冷，才开口：
“不必多说，是非自有公断，好自为之。”说完，转身要走。
“水盈，你是不是很恨我？”他急忙扯住她，苦涩道。
“呵，恨，你不值得！”她轻巧犀利地瞟他一眼，转身离去，那背影，决绝而又淡漠。
允文一阵心痛。
“如果水盈知道我现在的惨况，一定会偷偷暗笑吧？”
“不，不会的，水盈不是那种人！”
他一个人，在医院走廊里喃喃自语着。
“何允文，你妈醒了，叫你快过去！”蓦地，护士急促的语声在耳边响起。
“好，我马上来！”
何允文匆匆跑进病房，只见母亲正取下氧气面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允，允文……”
“妈，你快戴上！”允文急忙想为母亲戴上，奈何母亲的手劲大得惊人，而且胸部呼呼直喘，只得暂时停住，“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呀？”他急得方寸已乱。
“允、文，妈该死，没照顾好……你的孩子……方才，我梦见……你姥姥，叫我……回老家……我知道，妈这命儿……是到了头……也省得……拖累你，和你姐……咳咳……只不知，我那……小孙孙……”老太太面色灰白，攒尽最后一丝力气道。
“妈，你放心，你那孙孙……没事！”何允文捧住母亲枯瘦如柴的手，忍不住心如潮涌、声音梗塞，恍惚之间，自己还是个小小的孩子，在母亲的一手呵护下长大……
“那，就好；不过，允文，司敏……脾气不好，你要……多让让她！只可怜了……水盈。”何母说着，手蓦地一松，头歪到了一边。
何允文如遭雷击。
良久，才伸手去试母亲的鼻子，才发现：已经没有了鼻息。
那一刻，他蓦地想起老舍的话：母亲去了，我也成了无根的花草……
他紧紧地拥抱了母亲良久，才为母亲盖上白床单，木然地走了出去。
走到医院的小花园里，只见落日苍茫，满目萧索，内心无限凄冷：
母亲，最爱自己的人去了！
他惶恐无依……
良久，他无意识地拨了那个曾经最熟悉的号码，一连拨了三次，对方才接起：
“喂，水盈？”
“什么事？”
“妈出车祸，刚在医院，去了。”他低低地、凄切无比地说。
“哦~~~~~~~”水盈停顿了好一会，似乎也有一些凄哀，好一会，才道，“保重。”就挂了电话。
允文耳中，响过一阵深幽的回响：
从来没有一刻，他这样渴望她在身边；而他，却早已没有资格！
那个清如水、明如镜的女子；而今，很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最爱他的人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