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江荫（魏）》T-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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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除夕灯夜

　　聍至川抑亦数日耳，嘉常试与其言，而其所复终不见进矣。

　　两顾而神雍，未必不言私，然人物莫辨矣。

　　及待除夕，人物亦然，而神非邪。嘉逐郁郁寡欢，而外似容说，故世莫能知。惟彧知有因，而其不言矣。

　　除夕灯夜，三子者于道旁之庭也。

　　言诗，嘉枕庭上，持杯而曰：“醉庭初见彼青衣，鹤氅若散凝故容，悠悠指点天下事，竹溪笑谈一杯中，除夕物然人亦然，此情却待西江去，及待明月又生时，物是人非水空流。”

　　其诗似有所指，彧击指而不言，聍旦笑耳。

　　庭外冈下之农舍间，若樵夫渔父所居处，灯皆十数而明，乍见于暮间，若萤尾之翼，惟惊鸿一掠，虽未化娇姝，亦不比昼，然叠于山冈并伏处，每每使人念舟中之红烛。

　　待三子者皆出于庭，彧临木而曰：“彧有言于汝。影曦，吾欲出山矣。近聆汝言，虽不可谓知己所归，亦明择主事矣。别之而未知归期，望影曦尽言于彧矣。”

　　聍曰：“或文若未忘聍前日若言，及至士于洛阳，当有异人驰外，文若勿失其机，宜至一郡县。聍闻其令名陈宫，字公台。陈素多谋而有巧智，然不可独当一面。县临水，而名中牟，以君之智，抑或可得其主邪。”

　　“岂陈宫谓彧主焉？”

　　聍笑曰：“非其子，当是陈公近旁者矣。”

　　及问聍何以知之，其旦曰：“既未尝试之，多言无益也。文若欲何时出而觅主焉？”

　　彧曰：“及当行之。”

　　“聍有一言至君，文若或迟两载而出方宜矣。”

　　彧笑曰：“如此，彧旦留一宿耳。”

　　嘉斟酒于杯，饮之，毕，逐掷杯于地，杯裂而酒散，臭之犹芳。

　　及溅裳，然其色颇潇然。

　　弃壶于暗芳，侧而入庭，蜷于庭中，若酣眠矣。

　　彧步于庭，倚杆而眠。

　　独聍未入庭，旦坐观群星耳。

　　疏星孤月皓皓于空，绕转四野，与江面数灯交晖。

　　聍始歌曰，其启弦，音颤颤落指间。

　　遥观婵娟，似暮中渔火，终琴瑟渐息，无人知其歌何，曲复何来。

　　暮沉而灯火匿，只余稀星散空，孤月一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