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失地》妖遥

3、第三章

　　他把他的刀剑当作他的上帝。
　　当他的刀剑胜利的时候他自己却失败了。

　　--------------------------------------------------------------------------------醒来的时候在那个无比熟悉，又无比害怕的地方。

　　爱丽丝无论多少次都想要逃开却始终一次又一次进入的地方。
　　眼睛已经失去焦距，耳朵放弃捕捉声响。

　　早就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场景。

　　白色的碎花大床。

　　一股檀香。

　　天鹅绒的帷幕，月光下一地昏黄。
　　布满莲花的红色真皮墙纸，浑厚的深色原木架，精装的金漆线装书。

　　那个人站在门口看她。
　　她站在混沌之中鄙夷这冰冷的奢华。

　　男人光着脚踩过骆驼毛编制的贵重地毯。侍从递上红茶。
　　她闭上眼睛，索性躺在床上没有动，享受短暂的舒适。

　　男人的手覆盖住她的眼睛，“你想一辈子看不见么？”
　　她惊魂未定的跳起来，被子落下。
　　还好她还有反应毕竟一点都不想被这个男人弄瞎眼。

　　只是身上没有衣服。
　　不过也没有关系，小孩子的身体而已。

　　“别人的东西就这么好？”
　　略带倦意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爱丽丝回过头，看那墨色的剪影依靠着藤椅，目光里掩藏着深不可及的黑暗，连深渊都惭愧。

　　什么时候他坐过去的？
　　这个人，有多强。
　　爱丽丝看着他，说：“领主是您把城堡赐给我的。我住过去，也是您同意的。这个‘别人的东西’就是您的。”
　　男人柔顺的黑发几乎遮盖了直挺的鼻梁，坐姿端正庄严如同神。
　　高坐云端，俯视芸芸众生，无悲喜无哀乐。

　　爱丽丝移动着身体，神么？
　　她眯起眼睛看那男人的姿态。

　　靠近男人的脸，
　　一抬头就可以触碰对方。
　　这是一个禁忌的距离。

　　男人勾起她偏长的刘海，勾到耳后，说：“你在勾引我？”

　　“我成功了吗？亲爱的领主大人！”

　　没有回答，被冷漠的推开。男人吩咐下去，“带下去，多练练。”

　　接下来就不是什么好滋味的事情了。
　　被‘带下去’后，自然就是进行男人的‘多练练。’

　　还是和以往一样，
　　爱丽丝被关在黑屋里，手脚上绑上了铁链，鞭痕一道一道的上来。要命的是，男人的侍从还把鞭子往火里烫。
　　她满头冷汗痛得无法呼吸，却忽然安心。
　　幸好男人没有亲自‘招待’自己。

　　这是勾引不成功的下场吗？

　　好像比以往轻松多了。
　　没有强制喂泻药喷胡椒粉夹手指用高压水枪冲。
　　太好了啊，之前吃下去的蛋糕完全足以撑起此时的体力消耗。
　　那个侍从好像越打越起劲了，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泛红。

　　想这些有什么用，只能咬着牙忍住不让自己昏过去，苦一个人受就够了，哥哥……不需要知道。

　　嘎吱——黑屋的门开了。

　　剑客•流雾岚朝里面正打得欢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把爱丽丝从铁链上解下。那个侍从居然乘机摸了一把她。

　　可惜动作不够快，被岚看见了。一剑砍下去，手没了。
　　岚抚摸着剑柄，之前远远地看过这孩子千百次，只觉得她很能忍，能忍得不怎么像‘小孩’。
　　说话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大人的味道。
　　只是这会她那表现着未知难过的笑，好像苍凉的芙蓉，只拒人千里外。却又让人仍不住看了又看。

　　听着身后撕心裂肺的哀嚎，爱丽丝的心慢慢沉下去。果然……还是没完吗。
　　不用看，闻那一股华丽的檀香就知道又被扔回原来的地方。

　　嘴里似乎被灌了什么东西，嘴角流下粘稠的液体。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
　　十分钟。

　　时间太长了，安静太长了，不安太强烈了。

　　最后，决定睁开眼睛。
　　然后就后悔了。
　　自己开始懂什么叫万念俱灰。

　　男人就躺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可笑的是自己没有发现。

　　“别人的东西就这么好？”

　　为什么他喜欢一遍又一遍重复的问同一个问题？
　　明明他不需要答案，明明他就知道答案。
　　“我送你的东西呢？”

　　看吧，又问。
　　……
　　东西？他是说阿修罗之眼？
　　看了看周围，侍从走来走去，他们早习惯了这种场面。
　　谁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这个…站在最近的地方…是流雾同。
　　他的手上拿着的，是……

　　阿修罗之眼！

　　阿修罗之眼自己不是给了本吗？？
　　该死，流雾同是男人的人，自己竟然叫他去护送本。那么本呢？

　　“老爷，按照您的吩咐，阿同将假的东西给了阿卡拉的使者。”岚说。
　　流雾同在岚的旁边，头还是低着。

　　假的？？
　　别人是用来救族的东西呵……
　　他却给假物，想毁了阿卡拉吧，早就想过了吧。
　　所以把东西送给爱丽丝，让爱丽丝拿着除了避免阿卡拉直接找自己要东西，还有一条应该就是为了看看爱丽丝是否对他忠心。

　　这些爱丽丝是知道的，但是她就是不想按照这个男人的想法去做。她要反抗他，要破坏他的计划。

　　可是她远远不够格。

　　因为男人的想法不是这么简单。
　　男人早就知道爱丽丝会把东西给阿卡拉，也知道爱丽丝会怎么做。他一切都预测到了，所以才把东西给爱丽丝。

　　为的就是让爱丽丝把阿修罗之眼给阿卡拉。
　　在阿卡拉族活血仪式上，假的阿修罗之眼会毁了整个庞大的家族。

　　利用自己，顺理成章。
　　这个男人的心有多深她无法猜得到。

　　“爱，这次你做的很好。那么……就给你点奖励吧。”
　　液体砸进嘴里，满口腥涩，她还没有来的及看清楚那是什么，疲惫感一阵袭来。

　　不可抑制的全身抽搐，喉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破碎的呻吟。

　　几许翠蓝飘来，淡淡的羽毛。
　　陷入梦境。
　　有人在歌唱，流水一样的嗓音，细腻优雅。
　　很美，很美。
　　顺着歌声，
　　爱丽丝摸索着走了很长一段路。
　　绕过曲径，一阵风拂来。是海风，还夹杂着盐粒。
　　亮闪闪的什么一起卷席到来。
　　“你瞧，这就是光。”

　　“这就是……光？”
　　泪水模糊掉灵眉秀眼，
　　又有什么在发生了。
　　分离了……
　　光和暗分开了，混沌分开了，我们……分开了。

　　雷亚德尔的领主拉起床上的人。

　　男人说：“以后，你就是雷亚德尔•艾伦。”

　　怎么回事？
　　爱丽丝看着身边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目。多少次在意识的交流里，他们都可以面对彼此。
　　就是那个有这墨色黑眸，墨色短发的少爷。
　　男人说，以后他就叫艾伦。
　　现在和自己一样，同处在一个平面上，可以互相触碰的这个人叫艾伦。
　　似乎艾伦他也很惊奇。
　　两个人都等着男人的解释。

　　“这是，我给你们的成年礼物。”

　　成年礼物。

　　爱丽丝知道了，是‘初拥’。
　　可是……不是要过百年才能这样吗？况且，这个男人舍得用自己的血来完成‘初拥’的仪式吗？
　　这个男人身上有多少秘密啊。
　　深不可测都不足以形容他了吗？

　　“嗯，因为我想看看你们成年后的样子。提前帮你们完成了‘初拥’。”男人笑着说。

　　至于会分成两个人……
　　爱丽丝猜测这个男人也没有预料到。

　　或许他料到了，那么这种现象就是因为男人特意强制进行初拥造成的。

　　“岚，你带爱丽丝去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和艾伦说说看。”

　　爱丽丝被带走，她一直疑惑着。觉得有什么不妥……
　　墨色……墨色……
　　好像抓到什么了，不远了。

　　“小爱丽丝~~~~”
　　一抹红色依靠在走廊里。

　　“想知道吗？我这里有答案哦~~~~”
　　西索抖着肩膀笑得还是那么变态，但是面对他这种赤裸裸的变态爱丽丝觉得舒服多了。至少不是领主那种骨髓里的变态……

　　只是自己的问题还没有想好，他怎么就有什么答案了呢？

　　西索果然知道些什么吧。

　　问问看也无妨。
　　只是跟着的人太碍眼了。
　　爱丽丝望望西索，又望望岚。

　　红发掰掰手里的扑克牌，
　　“阿岚~~你可以走吗~~我想和小爱丽丝独处呢~~”

　　后者不为所动。

　　“嗯~哼~”扑克嗖的连续飞去，岚抬起剑砍烂了两张。

　　“不走的话……会死哦~~”

　　“小的告辞。”

　　确定流雾岚真的离开了，爱丽丝走向西索。
　　“喂……”

　　“嗯~哼。”

　　“我说……”

　　“嗯~哼？”

　　“你挡着我房间的门了。”

　　“嗯~哼！”

　　爱丽丝忽略掉气场强大的西索，直接倒头睡下。

　　某变态把人从床上拖起来…

　　“你不想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半抬起眼帘问。

　　“哼~~就是你体内为什么有两个人格事情啊~~”

　　“大概猜到了。”

　　不知好歹的说完，爱丽丝就被西索抓起来抵在墙上。
　　牛皮墙纸上的槽咯咯地人很不舒服。
　　爱丽丝抵抗的扭了一下，突然瞄到了西索身后的镜子。

　　浅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间，琥珀色的眸子一样浅，几乎要没了颜色。好像一碰就会散掉。
　　玉肤脂凝，纤长细足。

　　这就是成年后的自己？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失望啊失望。
　　倒是着浅色的长发让自己想通了件事情。

　　艾伦是黑色，自己的白色。
　　至于艾伦黑到如同墨色的头发，和领主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

　　“小爱丽丝~~你知道吗~~其实你们本来不是一体的哦。”
　　西索在她耳边说，
　　“这几十年雷亚德尔的族人因为各种战争，数量越来越少。领主他可急坏了呢~~”

　　爱丽丝翻了个白眼，说：“所以呢……”
　　“~想知道了？”

　　“不想说就滚。”
　　这种人你越是表现的想知道，他就越蹑着藏着。

　　“嗯~~口事心非不是美德哟~~”西索继续逗她，她也不吭声。

　　西索松了松手，把她放到床上不落圈套什么也不说。
　　爱丽丝自己先开口，
　　“西索，我大概知道了一些。”

　　“嗯~？”

　　爱丽丝看见西索正促狭的瞧着自己，却直径穿透过他而看见了那墨玉一般的瞳眸。
　　那抹墨色，是关键。

　　“既然你说我们不是一体，那么艾伦、我、领主的关系应该是这样。我，难得出现的新生儿，领主为了雷亚德尔家的繁衍，很珍惜我的生命。他只是珍惜但不尊重，他就动了一个念头，为此用了某些血族上古禁术。这个念头大概就是‘一命两身’，需要我的身体再培养一个胚子出来。对吗？”

　　西索听到这里忽然就笑了，柔软而怜惜的笑，意味不明。

　　继续，说：“而艾伦就是从我身体里分出的新胚胎。领主这样做，很划得来。”

　　西索点点头，几乎出于反射性地他长臂一伸攥住爱丽丝的胳膊把她压在床上。
　　靠枕东倒西歪地落了一地。
　　“你真让我兴奋啊~~小爱丽丝~”

　　西索确实没有想到她可以猜测到这种地步，说：“还有一点哦~~其实这个禁书很麻烦的，领主也就能用一次而已~~还要献上自己的血呢~~”

　　领主自己的血啊，所以分离出来的艾伦才和领主长得那么像。

　　爱丽丝想着那个男人和艾伦几乎重合的墨色，和自己相处那么久的‘哥哥’竟然还是男人的计划之一，只觉得心里刺疼的难受。

　　没有注意到西索毫不掩饰欲望的眼神，一直到西索吻住她几乎不能呼吸才让意识回游。
　　另外的房间里。
　　一对墨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男人暴君般的吻快速密集地砸在少年的身上。
　　雷轰隆隆的作响，寒冷抑制住粗暴的疼痛。
　　少年闷哼了几声。
　　小小的反抗就遭致来更加粗鲁毫不留情的回应。

　　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单调的撞击声，门外的岚想报告却不敢进入。
　　岚握紧手掌里分泌出的汗液抵御着它不安分的流出，剑上面的裂痕让他难以接受。
　　竟然被扑克就那么震裂了。

　　----

　　爱丽丝侧身躺下，放空大脑里的一切东西。
　　“小爱丽丝~~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哦~~”
　　结果西索说了句话就这么走了。
　　现在她，的确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