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为官那些年》坐中佳士

6、太仆寺女官（六）

　　这时候洪云也从官衙里出来了。
　　洪云也抬了抬头，理理刚换好的常服，夹着几本书小心地趟过有些泥泞难走的小径。
　　她脚力极快，不一会儿便行到一处小院，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钥匙，叮叮铃铃地开了锁，却见——
　　一个小男孩子正趴在树上，与她大眼对小眼睛地相望。
　　“哎哟！”那男孩子却是见了活阎王似的，赶紧拔腿就要跑。
　　“小心！”
　　洪云轻巧如飞雁，纵了上去，一把便抱住了那从树上掉下来的小孩子，足尖一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小男孩眼珠乱转，透出狡黠聪侩。
　　洪云见了，心里不喜欢，正要盘问这孩子无故越人墙头，是为什么，却见这孩子似乎先觉一步，泪珠子哒叭嗒叭掉下来。
　　洪云眼睛一眯，双手抱臂，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表演。
　　男孩子哭了半天，见洪云并没有像从前那些大姑娘小姑娘一样心软，只抽泣着道：“你……你好凶。”
　　洪云气笑了：“好个不晓事孩子，你无故闯入我家私宅，还想让我怎么样？别装了，老实交代你要干什么！”
　　这孩子偷眼看去，见洪云确实冷冷相待，便也不装了，挺直腰杆：“你租赁的地方，后面那果园子是小爷们的衣食地，我劝你姑娘家，还是把这地方让出来，你我互不相干，这是好休，上一等的相处。”
　　洪云不动声色：“那什么是歹休？”
　　那孩子嘻嘻笑道：“那可就别怪我们扔砖丢瓦，须得成日介打扰你了。”
　　洪云冷笑：“听你这口气还有同伙？行啊，那你把你同伙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与我歹休。”
　　洪云竟放了那孩子去了。
　　那孩子初时不信，只一步一回头，疑惑地看着洪云，后来走到门里，一溜烟地跑了。
　　洪云也不去管他，只拿了书，慢慢地看视。
　　一通书看下来，洪云尤其喜欢曾南丰的文章，写文章正应该如此，如陂泽春涨，章法井然，而不露线头。
　　洪云若有所得。
　　过了几日，轮到洪云休沐，她新升迁，一连多日，都没曾空下来，这番有空，她也没什么心思出去逛逛，只想倒床就睡。不想一睡起却是日晷移到下午，洪云伸了个懒腰，睡足睡饱，便要起来洗漱吃饭。
　　正吃饭间，却听得外头一阵窸窣闹嚷之声，洪云搁下筷子，走到后园去，却好些个泼孩子骑在后院的果树上，在那里摘初夏刚成熟的桃子、樱桃。
　　“大哥，就是她，就是她！”其中一个小孩儿指着洪云怪叫起来。
　　“哼，你们这些大人！一向自私自利，心眼比针尖还小，拿些果子就要撵人，敢欺负俺兄弟，兄弟们，打她。”正中最大一棵树上挂着一个长手长脚的小少年，他一声令下，那些泼孩子们便一哄把衣襟里兜的，手里拿的果子，向洪云雨点似地掟过来。
　　“小贼无礼。”洪云大怒。
　　却见她右腿一抬，凌空一扫，便有无穷的气劲夹风而动，那密雨般的果子被她一扫，反而呼啦啦朝那些泼皮孩子那里打去，一时间，哎呦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洪云把这些孩子一个一个揪下来，那“大哥”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还是一脸不忿。
　　“站老实了。”洪云推了他一把。
　　“你们是那家孩子，现住哪里？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洪云折了一支杨柳，煞有介事地挥了挥。
　　这些泼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不则声。
　　洪云把杨柳枝往地下一鞭，簌簌一声，让这些大胆包天的孩子吓得一激灵。
　　“我说……”一个较小的孩子细声细气地开口。
　　“六郎！”那个孩子头头怒视。
　　“对不起，大哥，我怕这女人打我。”小孩子一副决然赴死的悲壮，让洪云看了，心里暗暗发笑。
　　“呸，我没有你这个孬种兄弟！”
　　“老实点，还敢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威胁人了？”
　　这孩子便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原来这些孩子都是京城里游街串巷的孤儿，平日里靠偷些佛寺和人家的果品蔬菜过活，平日里住在桥洞、城隍庙里，连衣裳都是别人施舍的。
　　洪云见他们各个面黄肌瘦，不似作伪，便叹了一口气，一人给抽三鞭子，然后带他们到厨下吃些好饭好菜。
　　那“大哥”被打时候，半声也不叫，只咬紧牙关受了，见洪云拿了饭菜，却只闷闷地非常
　　洪云端了几个馒头，也挨着他坐：“怎么不吃？”
　　“大哥”却冷笑：“怕你下毒。”
　　洪云哈哈大笑：“可不是，我下了许多毒，专要药死你们这些泼孩子！”说罢，搁下食物，径直走了。
　　那大哥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败给咕咕直叫的肚子，便也拿了一个馒头，三下五除二地吃了。
　　等这些孩子吃完，洪云道：“打你们三鞭子，是因为你们有伤人之心，让你们吃饱，是怜惜幼子无辜。我这果园，你们以后尽可来采摘，只不过，你们须帮我做一些活计，我自把钱给你们。却不可再偷再抢，若是叫我得知了，那就不止今日三鞭子了，去罢！”
　　那些孩子面面相觑，便同她告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