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青苇

45、第 45 章

　　萧琅有暇时也会前来与陆离闲叙，不一定非得见着就心急火燎地行那档子事，有碧霞希传递讯息，早早地遣开闲杂人等，倒不曾被人捉住把柄。
　　比如这一日他“旬休”，黄昏刚过就到了。
　　才翻墙进来，就向陆离道：“可有什么吃食，快快端上来！”
　　陆离倚在禅房门口睨笑：“王爷从哪里逃难来？”
　　萧琅放缓脚步略整了容仪，微微一笑道：“陪人唱了一天的戏，费了好大气力，可不该饿了？”
　　朝堂上与人周旋，虚虚实实明里暗里的一套岂非就像唱戏般？只是旬休之日也唱戏倒是稀罕。陆离不多问，转身就进屋去。
　　两名小宫女，一个略识几个字的被主持借去抄佛经，另一个则由她打发了去服侍卧病在床的老尼，四四方方一张八仙桌上只摆了碗粥并笋丝百叶丝两样，正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一筷子的晚饭。
　　萧琅不等她示意便端起碗来三口两口喝了个干净，又几筷子扫光两碟小菜。
　　用罢，才笑道：“你平日里就吃这个？寺里果然清苦。”
　　陆离正埋头练字，闻言哼了声，道：“自不能与王爷整日里山珍海味的比。”
　　“休提什么山珍海味，就是西京街头寻常小吃也不如——你可在西京街头游玩过？”
　　陆离一迟疑，放下笔来，抿唇笑道：“王爷大概不知，我是从穷乡僻壤来的，选上宫女前连小镇都不曾出去过。”
　　“倒是可惜了，西京繁华不输了东都呢，”萧琅看了眼窗外天色随即道，“今晚天气晴朗，正好又是开夜市的日子，可有兴致与我把臂同游？”
　　宫外寺外并无多少人会认得她，有限的那几个也大抵锁在侯门深院里头轻易不会出来，倒是无须顾虑。
　　陆离呆在这荒无人烟的冷清地方正嫌烦闷，当下应了声，丢开笔吟吟笑：“摄政王勤于政事之外更是与民同乐，张弛之中昭昭然一片爱民之心，难得难得！”
　　说的什么鬼话，萧琅哭笑皆不得，只有过去不顾挣扎将她打横抱起扛到肩上。

　　除了第一回纵马疾驰而来，其余时候这位摄政王都是乘的马车，舒适之余更利于随时处理公务，今日却是方便了将陆离带出。
　　寻常城市一至日落时分便要紧闭城门，唯有似郑国东都那般繁华的方彻夜不禁，如今齐国国力强盛，处处压过郑国一头，在这方面自然也要学得一般无二。
　　过了龙溪桥往南，沿途叫卖的除了珠翠头面、衣帽杂货外，大抵是各色吃食。香气透过帘子钻进车厢里，勾起人辘辘饥肠，陆离便由萧琅搀扶着下了车去。什么吕婆婆肉饼、梅花包子、烤猪皮肉，拣卖相好极有名气的一路尝过去，有侍卫不远不近跟着不愁无钱付账。
　　如此消磨去一两个时辰，陆离体弱不免疲累，便向萧琅道：“吃饱喝足，可有好地方歇歇脚？”
　　萧琅熟门熟路，领着她穿街过巷到一间酒家坐下，道是：“这里的羊羔酒滋味颇佳，你不妨试试。”
　　除开酒，又点了炒兔、鹿脯等几味下酒菜。
　　陆离斟了一杯才要饮，忽闻几声琵琶伴着宛转歌喉忽高忽低地传入耳——
　　“……春露浥朝华，秋波浸晚霞。风流心上物，本为风流出……”
　　饮酒时有一二下等妓子不请自来从旁助兴原是寻常，奇的是歌声曼妙无匹，乍听还不觉得如何惊艳，几句下来方渐露意趣，明明细细袅袅声响不怎么大，偏偏隔得这样远还仿佛近在耳边，一字一句好似珠玉落在人心上。
　　陆离不由得循声转过头去，只见几桌开外一名歌伎正抱着琵琶不急不缓地弹唱，而那一桌只坐了一人，一个白衣胜雪的人。
　　各国都有尊崇的服色，比如齐国之尚黑，比如燕国之尚白。一国帝后亲王专属之服色，在另一国也许连寻常百姓都能任意穿戴。
　　但如果是白衣领口袖口皆用金线绣有马鹿，那么除燕国皇太子慕容秀外不做第二人设想。
　　然而若真是燕国太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须知先帝萧琸正是在对燕国之战中遭遇偷袭而驾崩。
　　陆离一时之间心绪纷乱如麻，才饮尽杯中酒，就见萧琅起身径直向那人走去。

作者有话说

　　间歇性沮丧症再次发作+卡文=码不出字来。。。
刚刚学到一句话，我不是弃坑，是卡文，只不过一卡N久。。。当然我不会卡很久的，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