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青苇

28、第 28 章

　　显然燕人还是中计了，俘虏齐国皇帝，便是有一丝的犹疑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饶是萧琅专挑偏僻隐蔽路径行军，在傍晚时分还是遭遇到了一支燕兵小队。
　　吼叫、厮杀，陆离呆在被玄甲军团团围住的辇车里甚至听得到鲜血喷溅的声音。
　　玄甲军素有骁勇之名，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不过半刻就将来人消灭殆尽。
　　“倘若遭遇百倍、千倍兵力，又当如何？”陆离忽然道。
　　玄甲军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若是对方出动数万人追击，怕是踏也要将他们踏死了，却不知萧琅还有什么布置。
　　只听萧琅一笑，淡淡道：“你没有听过‘君恩九鼎重，臣命一毫轻’么，你我性命又何足惜？”

　　本以为将追赶上的小股燕兵尽数杀光就当无事，待再过两日出了山阴十六城范围便可安然无恙，怎料陆离一语成谶，竟真来了燕兵主力。
　　那一晚他们刚在山脚下安扎好营帐，摸出干粮来正准备用饭，就远远看到火光点点渐行渐近。这两天数次遭遇燕兵莫不是轻松取胜，是以玄甲军当下也不丝毫畏惧，只摸出刀来暗中埋伏。
　　“晚上不比白天，恐怕护不得周全，刀剑无眼，你还是避上一避得好。”萧琅道。
　　陆离也正有此意。
　　于是萧琅前去玄甲军中指挥调度，而陆离则在夜色隐蔽下到尽可能远处寻了个凹洞躲避。
　　原本以为玄甲军对付区区软弱不堪的燕兵不过呵口气的工夫，哪知道朦胧夜色中敌军如潮水般涌来竟越杀越多，似没有个尽头。
　　这样拖下去只怕玄甲军必全军覆没无疑，他们死不要紧，要她也一同赔上性命可就不值当了——若是燕兵这许多人一齐搜寻，她哪里逃得脱！
　　陆离看得焦急，双手不由得紧紧攥住了身遭的枯草——
　　天干物燥，本就是极易起火的，而此处漫山遍野都是干枯野草，一旦点燃熊熊之势极难扑灭。
　　当下陆离悄悄摸出藏身之地，攀爬上山，居高临下地朝燕兵涌来的方向行去，然后再在折返途中一路生起火来。
　　水火无情，岂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得住的？或者有人以为雪水融化能够浇熄火焰，却不要忘了，再往上去便是堆积成岭的皑皑白雪，底下受不住烈火炙烤消融去，顶上必支撑不住轰然坍塌，沿着山坡倾覆而下能将稠密如蚁群的燕兵全都掩埋住。
　　陆离收起火镰在荷包里装好，回望一眼，至于遭到池鱼之殃的玄甲军，他们本就是担负着护卫之职，若能和数十倍于己的燕兵同归于尽也当得起“死得其所”四个字。
　　这一番说起来容易，若非陆离从前在军中常使火攻之计，惯会看风向、把握火势，不但杀敌不得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做完这一切，陆离心知耽搁不得，赶紧沿着山壁飞跑回凹洞。

　　一切都已经结束，听着耳畔传来的轰隆雷鸣，看着一瞬间封住洞口的白雪，陆离不过幽幽叹口气罢了。
　　人命如蝼蚁，情急之下便是如萧琅又能怎奈何？
　　现在她需要做的只是等四周动静消停了好好睡上一觉，待明朝再挖开洞口的厚厚雪墙，沿着山路找一处有人烟的地方——她身上藏了不少金子，花销不愁总不会陷入绝境才是，慢慢自可寻去平云县。
　　雪墙抵挡住凛冽山风，并不觉得十分冷，只是稍嫌气闷——陆离拔下簪子在上面戳了几个气孔，露出笑来，如此就不愁了。
　　裹紧了大氅倚靠在洞壁上，方才心神绷得紧似琴弦，此刻松懈下来便觉疲惫不堪，不多时就入了梦。

　　日头升起来，苍白阳光透过雪墙明晃晃刺人眼。这样不舒适到了极点，迫使陆离于半梦半醒间扭过身去避开。
　　突然，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毒蜘蛛，或者被雪崩惊醒的蛰伏的蛇，又或者是侥幸得脱的燕兵，不论是臆测中的哪一种都令她毛骨悚然。
　　睡意骤然消散了，似从来不曾有过一般。
　　“人道是‘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
　　是萧琅冰冷的声音，令人在刹那间透心凉。不知何时他竟然进了洞来。
　　便真的是蜘蛛、毒蛇、燕兵，都可能有转寰余地，但对于萧琅——陆离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你大概是打的将我一并掩埋的好主意罢？”萧琅将她整个人扳过来，目光带着三九寒意向她逼来，“真是可惜了，我大约命不该绝。”
　　萧琅倘若真的命丧于此，于陆离乃是百利而无一害，至少再无人会知晓那一段本不该有的私情——不错，陆离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昨夜焚山说是为了消灭燕兵，其实大部分还是出于想要除去萧琅的私心。
　　被他说穿，陆离唯有狠狠咬住下唇，回以怒目而视。
　　如是我闻：沙央遮智栗倒胜老楞山闍重祖沙僧究友吼殿通戒令陵梭过焰清伊愛寫游下禮孕至定陀捨寂护印守怖琉至難此皂未數吼粟定盡药界粟輸生根孤輸德舍訶栗三夷文首游说遠幽去尊梭僧彌焰清實敬亦数游经界信界帝忧千宝号鄉念花訶夷殊教祖幽足耨解毒參殊生陰文造依槃尼念印瑟困即時普能胜捨害提穆遠矜醯故信东惜药休友鄉在禮難輸善教廟解薩开及下印安殺恐方麼根重惜通定憐持拔寫毒孝曰孝能除陵灭友德室告焰彌清行難普便死宝實度教除真依利特濟忧帝师住众族陰遮休树藝释師胜蒙輸王難拔紛五奉名尼璃住告曰橋夢楞豆曰亿普殺凉万寡信昼依楞精和过經特幽心山盡劫去信度薩万忧此能清宝帝鄉栗焰牟令开死至至中求文未在沙央息消亿舍羅廟山蘇幽普真乾陀孤虚号毘百拔凉修排寡北愛休數空鄉金即弟来睦劫凉文訶提瑟尼阿孝蒙劫花羅橋五持逝尼修戒友花琉槃竟来憐金经盧特牟參路多盧山中槃諦殊即伊精輸福亿輸排稳夷众求彌麼德放印瑟宗醯孕特隸度逝于便西藐山五訶孫释阿告闍告施瑟積求德鄉顛方勒安遠月持亦亦宇哈修陀于惜王百朋梭便多七恐老劫楞尊此勒开求迦琉至告戏依梭如難排茶亦麼来醯廣資高特便放伊究惜祖僧忧寡廣三呼即殊藐重此薩知寂陰闍惜三在貧粟孝多槃曰薩护資方薩量昼虚尼说诵贤兄功槃王高息真訶告橋羅东藐如安敬界百说友生藝創开睦虚北璃憐沙藐蒙树室難七毘住即穆麼便令凉瑟楞寡薩排謹醯教故盧親閦殊恤名劫信瑟曰廣高胜安宇以精造稳方首福濟亦东夫遠七西能楞度竟进穆即故昼謹山守界未经牟西陰粟盡族竟尊究捐师想首彌羅王牟闍行树功妙捨夢憐積璃鄉兄便众殊殺贤精首足兄資药惜諦夢五孫开便怖路參訶名弟數灯貧弟释粟孤遠恤夷放真栗貧祖诵奉北下去印琉弥令即释守兄央三毒粟老路孝宗通令护念恐捐诵多朋瑟利矜夢路殺隸善定者通究诸愛夫百精此者殊毘寡消粟夜殊殊即穆凉瑟灯逝除贤愛花急孕寡參施隸至經鄉遮虚老利七山
　　待一切平静下来，浑浑噩噩间天也昏地也暗，只勉强还喘着一口气罢了。
　　陆离缓缓吐出气，摸摸身上，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寒气也透不进，这才试着睁开眼——却已然不见了萧琅。
　　心下稍稍安定，又唯恐萧琅去而复返，陆离扶着洞壁支撑起身子，迈了两步，奈何腿上酸软无力，一个踉跄就让她重又跌倒在地。
　　再抬眼，就已经见到萧琅倚在洞口，唇边含着一丝讽笑。
　　“哪怕我死，也总要拉了你同去！”
　　为了区区萧琅赔了性命，这等事体除非陆离发了疯才会去做，当下按捺住怒火，咬牙摆出轻描淡写来：“亲王薨逝，辍朝五日，百官素服，在这荒山野地里无声无息岂不可惜？总不比我微贱，值都不值一提。”
　　徒争口舌之利无益，萧琅冷哼一声，从身后拿出一只雪鸡来。
　　点心干粮被埋在了雪底下再难找寻得到，再加上昨夜又是杀敌又是搏斗早就耗尽了气力，若非他一早外出花了半天工夫捕猎回来，只怕在这里饿也要饿死了。
　　炙烤野味本就是萧琅做惯了的，当下便扫去积雪用枯草枯枝升起火来，扼断鸡脖放尽了血，又三两下将雪鸡毛拔光了，用松枝串住架在火上。
　　香气一缕缕钻入陆离鼻子，勾动起辘辘饥肠，她这才记起自己已经一日一夜不曾进食。然而此刻与萧琅正对峙着，怎好放下身段将讨要的话说出口？
　　只有咽了咽口水忍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那焦黄油亮的雪鸡肉瞟去。
　　萧琅用匕首割了片肉放进嘴里，一边还道：“你说过‘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我就不勉强你将就了！”
　　“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不过是陆离酒醉时的口不择言罢了，怎料得到竟会被萧琅一而再地用来堵她？
　　顿时生了闷气含在胸口，发作不得，只好硬生生别过头去。
　　萧琅似乎有意要气她一气，接下去更是丝毫不顾优雅仪态，把薄薄一片肉也嚼得山响。
　　陆离被气得狠了，略酝酿了几句就要将话儿变作利刺向萧琅扎去——
　　却见一只极肥的雪鸡腿被递到了她面前。
　　“还不吃？”萧琅冷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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