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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在床边守了一夜未合眼,天边泛起鱼肚银的时候,困意到达了顶峰。

      乐淞还偷着机会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精神状态都很差,更不用说熬了一夜的小世子了。

      门再次被敲响,乐淞打着哈气前去开门,看见身穿盔甲的楚湘王后,困意瞬间消失,吓的一激灵,说话都不利索了。

      第一反应是,小世子藏女人的事情被王爷知道了,他好不容易经营的医馆可不能牵扯上人命。

      “秦玄在里面?”

      秦月一出声,乐淞的思维就停滞了,点头指着那屋子,“在里面。”

      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面对秦月总是有一种无端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全盘托出。

      带着歉意的跟在后头,暗自下定决心,一会打起来,他就冲上去拦住王爷,给小世子带着那女人逃跑争取时间。

      秦玄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似乎并不舒服,眉头蹙拥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灰尘仆仆的。

      一只布满茧的手抚摸上了男人的面颊,刺挠白嫩的皮肤格外不舒服,秦玄困意的睁开了眼睛,看见母亲的那一刻,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知道你会带着她来这里,所以就过来找你了。”秦月拉过绣花凳坐下,从怀中拿出了那枚秦玄丢失的玉佩。

      重新挂在了秦玄的腰上。

      “这是我给你父亲的玉佩,随着你慢慢长大,他把这个传给了你,希望的就是护你平安,确实也是做到了。”

      秦月在记忆中搜索,发现很少能有和秦玄坐下来好好交谈的机会,她不断的向前走,以至于忘记了那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能不能跟得上。

      而事实证明,秦玄并没有让她失望。他没有抱怨、没有堕落、努力的向着他需要做到的程度去努力。

      秦玄从未见过如此的母亲,两人之间的疏离在此刻化为虚无,血缘始终是牵绊亲人的纽带,无论刀割斧砍。

      在此氛围下,秦玄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若是再不坦白,恐怕以后更难说出口。

      组织着语言措辞,秦玄垂下了眼睛,缓缓道来。

      “母亲在我心中一直是高大的存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有您在,我就不害怕。”

      “从小我就想让您看见我,认可我。我听身边人的教诲,接受了牺牲自我来成全政治巩固,可我终归是太过于高看自己了。”

      “一切的决策在遇到心动的人时,都显得那么可笑。母亲我不止一次强迫自己将思绪从叶之秋身上拉回来,回到本该属于我的生活中。

      可每当我看见她的时候,即便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我就有种不顾一切,想要跟她走的愿望。”

      说着,已经泪流满面了,秦玄的痛苦在于无法洒脱的摆脱身上她人附加的期望,将自己牢牢的困在两难之地。

      坦白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秦玄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叙述上,他没有胆量去看秦月的表情。

      愕然也好、失望也罢,已成定局。

      “玄儿。”秦月轻轻握住了秦玄冰凉的手,“你是我的孩子,你永远不需要自责。”

      秦月的情感表露并不会像秦玄那般直接,她更加的委婉,想法会藏在心底。

      但这一次,她希望学着说出来,让孩子能够明白她的感受和想法。

      张了张口,有些好笑,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诉说。

      “你和你的父亲,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秦月没有明说,但秦玄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作为母亲,我并不喜欢叶之秋,她的身份地位和身体上的残疾,让我觉得,她没有能力去保护你,跟着她会受苦。”

      秦月瞥了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叶之秋,“但若是你真心喜欢她,母亲会想办法。”

      一旦秦月说出口了,那就是一诺千金。

      难以置信的抬起眼睛,泪珠还要泣不泣的挂在睫毛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秦月想起了大婚之日的宋莹,也是那般害怕和无措。

      擦去了泪珠,秦月叹了一口气,“你先在乐淞这儿住着,等你父亲能够接受了,再回来。”

      秦月并非是一位开明的母亲,只是这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失去孩子时的无助和绝望后,发现任何事情都抵不过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

      人这一辈子苍白而短暂,她在官场上勾心斗角、步步算计,小心谨慎为的就是让家人平安。

      可现在看来,本末倒置了。

      母子俩是冰雪消融,拉近了关系,可把在旁边听的乐淞吓坏了,这是该听的和不该听的,全听见了。

      想再想走还来得及么?

      秦月起身,把乐淞吓的贴边站,恭敬的把人送了出去,探着脑袋见王爷上马走了,脚底跟抹油了似的跑到秦玄身边。

      “世子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医好,尽可能减少后遗症,让你们晚年幸福的。”乐淞说的认真,那模样把还处在悲伤中的秦玄逗笑了。

      太阳逐渐高悬,医馆内也人来人往,乐淞去前面忙着了,把她们转移到了楼上休息。

      一晚上没合眼的秦玄实在是撑不住了,想找个地方小憩一下,但乐淞生活简单,要求不高,他就住在医馆的楼上。

      就两间房,其余的全都到仓库摆放药材,一间还是乐淞住的,秦玄也不好意思去别人的房间睡觉,还有就是他们现在住的了。

      屋子里头也没有软榻,秦玄稍微歇息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没能找到地方,就将视线放在了唯一的床上。

      秦玄把人向里边挪了挪,腾出了一块他能躺下的位置,此时庆幸这张床还算大,能够让两人并肩躺下。

      简单的洗了把脸,秦玄褪去了外衣,钻进了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之秋醒来是在下午,只觉得这一觉睡得难受极了,一有意识就感觉浑身在疼,自己还是趴着的姿势,脖子歪的要僵硬住了。

      睁开眼睛,发现衣服没了,并且所躺的被子里,多了一个脑袋,要不是嗓子太干发不出声音,高低得喊几句。

      趁着人熟睡,叶之秋悄悄探过身去,想要一看究竟,够着头望呢,那门就被推开了。

      和乐淞对视的瞬间,皆看见了双方眼中的惊恐,乐淞捂着眼睛大喊出声,吓的叶之秋撑在两边的手臂一滑,砸在了熟睡中的秦玄身上。

      闷哼声后,叶之秋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被秦玄撩起的被子盖住了全身,而她也很识趣的躲在被子里,掀开一条小缝,用眼神控诉这位不敲门的男人。

      秦玄还没有彻底清醒,走路打着飘,把乐淞赶出去后,人还是晕乎乎的,但很快就意识到叶之秋醒了,立马来到了床边。

      见人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就趴在床边,对着那条缝隙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大脑开机了一会,叶之秋觉得周边没有危险,才探出了脑袋,“这里是哪?”

      嗓子沙哑的厉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听的叶之秋一愣。

      此时,茶杯已经碰到她的嘴唇,秦玄伺候着她喝了几口,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些。

      “这里是京城的一处医馆,是自己人,不用担心。”秦玄找来衣裳塞给了叶之秋,“你当时靠着我的肩膀休息,没想到一睡就没有醒过来,在你昏迷的时候,士兵找到了我们。”

      说话期间,叶之秋已经快速的把衣服穿好了,虽然扯着后背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幕后凶手找到了吗?”

      “这些我都不清楚,恐怕还要去询问祁少卿,不过他应该会找过来。”秦玄垂下了眼睛,看不出喜乐,“你和他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叶之秋还在思考拐卖案的事情,被秦玄突兀的一句问话打住了思绪,“祁渊吗?”

      “可能是我多虑了。”秦玄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乐淞说你后背瘀血,须每日定时施针,清理瘀血。”

      叶之秋呐心道,怪不得当时脑子昏昏沉沉的,原来是压迫神经了。

      虽然看不见血肿有多大,但肯定挺瘆人的,那女人抡棍子的力气叶之秋受的真真的,一点也没手软。

      乐淞再看见叶之秋的时候,脸还是红彤彤的,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一样。

      那被撞破的尴尬感,萦绕在乐淞的心头,他觉得若不是自己不合时宜的出现,打破了女人想要和小世子亲近,那么两人现在应该就不会坐的那么远了。

      饭桌上,秦玄和叶之秋可谓是坐在了对角,怎么着也不挨着边,在乐淞看来,就是小两口闹脾气了,并且很有可能原因是因为他。

      于是乎开口打圆场道,“这些都是我让隔壁酒楼送来的菜,都是招牌,你们趁热吃。”

      都是下饭的家常菜,没什么大鱼大肉的,很适合叶之秋的病情。

      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叫了,叶之秋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填饱空空的腹中。

      而那一边的秦玄,情绪并不高涨,当女人故意远离他落座的时候,秦玄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

      可叶之秋像是没事人一样,到底是没发现,还是装傻当没看见,这一点秦玄更加偏向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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