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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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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衣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根正苗红的青年,当然,如果他拥有健康身体的话,估计已经学有所成报效祖国了。
他从出生开始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他能活到二十岁已属奇迹。但奇迹没有延续下去,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深夜,他再也没能醒来。
没醒来的原因很简单,他穿到这本名叫《仙君飞升记》的小说里,这是一本他还没来得及点开看的小说,而他穿到了与他同名的修仙男子纪南衣身上。
正好,这纪南衣遭人迫害,昏睡了十天十夜。刚醒来的他,头脑里迷迷糊糊,只有原主一些混乱的记忆,于是他索性装起了失忆,在这个修仙世界里活了下来。
随着他穿过来的还有一个卷轴,卷轴上简要地写着他在关键时刻应当做些什么选择才能活命,角落里还用红色大字写着一旦有偏差必会丧命的提醒。
他哪敢不从,跟着卷轴走到了最后。
仙君确实飞升了,纪南衣也没死。
但是被关在这天牢里,连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
早知道就紧抱男主的大腿,跟在他身后当一个小仙使,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后悔,当时鬼迷心窍,信了那卷轴上的话。
被付暄抚慰了那么一遭,纪南衣一整夜都没睡着。
他在心里把付暄痛骂了千百遍,想不到付暄平日里看起来人模狗样,对他那从前的好友竟然怀有这种龌龊心思,这么多年了,纪南衣竟然没有发现。
因付暄留下来的灯,四周变得明亮了些,他终于能看清这天牢的模样。
倒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阴暗潮湿,相反,整洁过了头。
如果不是角落里还有几个刑具,他还会以为付暄给他准备了上好的厢房。
还好付暄不够变态,没把他放那刑具上拷打几番,不然以他现在这能轻易被人捏死的身体,不出几分钟就会惨死在此。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清了清嗓,也不知那扇深黑色的巨门外有没有人,更不知能不能被听到,“有人吗?有神仙吗?我好饿啊,来点吃的啊。”
按理说纪南衣在入魔以前早已辟谷,不用进食也能如常人一般。但不知是不是现在的他宛如废人,竟然真有些饿。
扯着嗓子不知道喊了多久,根本没人搭理他。
“付暄,王八蛋,你就这么饿着我吗,还是不是人啊,你要不也刺我一剑吧,咱俩扯平了。”他有些头昏,可能是用力过猛导致了大脑缺氧。
不知道是第几次运转体内的魔力,但都感觉空落落的一片。
而束缚着他手腕的缚魔锁倒是很给面子,每次都还给了他加倍的疼痛。
“我好疼啊付暄,能不能把这锁解了,你这下流的仙君,把我捆这干嘛呢,传出去多不好听,太过分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可是堂堂大魔尊,你……”
咔塔——
门动了。
纪南衣噤了声,直盯着来人的方向。
看着白色的鞋,轻得判若无人的步伐,他就知道是付暄来了。
“付暄。”纪南衣晃动了一下,锁链顿时叮当直响。
付暄没说话,只是走近了垂眸看他。
他还是前日那般模样,双手被垂吊着,手腕处已经发红,眼角也因为疼痛红了起来。他的模样看起来尤为可怜,但付暄知道,这是纪南衣一贯的套路,他总会扮可怜惹人心软。
“既然你不杀了我,你就放我出去,我不想再被关在这里了,这里又冷,我又饿,晚上还能听见别的恶鬼在哀嚎,我,我害怕。”纪南衣语气焦急,他的掌心微湿,生怕付暄不同意。
“给我个理由。”付暄惜字如金。
“什么理由?”纪南衣一愣。
付暄蹲下身,如前一日一般看他,目不转睛,“飞升大典那天,你选择打断我,并且给我一剑的理由。”
现在轮到纪南衣沉默了。
该怎么说?
剧情设定?卷轴要求?还是要说如果不是由他来刺那一剑,让付暄感到了灭顶的背叛之意,仙门根本不会顺利打开并让他成功飞升?
无论哪一条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他一年前不顾所有人劝阻入了魔开始,这一切关系与变故,都不是三两个理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了。
他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付暄却像是被这沉默激怒了一样,捏着纪南衣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他直视:“你说你被夺舍,不是从前的纪南衣,行,我信了,我依你。一年前你背叛师门堕入魔族成为魔尊,我执剑护着你。纪南衣,我想不明白,从前到现在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能恨我到这个地步。”
纪南衣感觉呼吸像被人拽住一样,他剧烈地喘着气。纵使关于原主与付暄的回忆他没有参与,但在他穿过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信任且依赖着付暄。
他动动唇,像最初那两年一样,用着委屈的语气说:“付暄,我手好疼,你可以不要问我了吗?我不想待在这里,你放我出去,我都听你的,我、我现在不会再刺你一剑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修行一样,他往前探了探手,继续辩解道:“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拿起我的剑了,如果我不听话你再杀了我也行啊。我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那本提示剧情的卷轴到付暄飞升后就没有了,他认为之后的剧情已经是原书以外的了。
他只要抱紧男主大腿,还愁不能活命吗?
不知是不是那句“你想做什么都行”让付暄心动了,他缓缓松开了禁锢着他脸颊的手。
“做什么都行?”付暄语气低沉,重复了这句话。
纪南衣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得先离开这里,再做之后的打算。
“对,端茶送水也不是不行。”
开玩笑,当然是先跑出去假意顺从,再溜之大吉。
但他没敢说,只是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他心里赌了一把,付暄这么珍惜他同原主的年少情谊,如果柔弱点恳求,指不定能够成功。
不知道是不是纪南衣的错觉,他总觉得付暄落在他身侧的手有些颤抖。
那只手抚上了他的后脑,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旖旎。
付暄的声音变得很轻,近乎低语,却又像克制着无底的欲念一样,问道:“纪南衣,做什么都可以,你可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他没有给纪南衣思考的机会,后脑被扣紧,眼前是付暄俊美的脸,他的呼吸被夺走了。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倒不如说是付暄单方面的掠夺与啃咬。很快,他觉得自己的嘴角就破了皮,血腥味蔓延在二人的唇齿之间。纪南衣的双手被束缚着,此时被迫仰头承受这个吻,他挣扎的动作没有掀起一点水波,反而是后脑上的手越缚越紧。
这这这,太不像话了。他脑海里只剩下这念头。
怎么付暄飞升后变得这么奇怪,从前二人相伴那段时光,虽不算生疏,但也不会亲密到这地步。
况且,他们还是两个男人。
“你知道我还想做什么吗?”付暄松开了他,两人的呼吸未平,在这昏暗的天牢里,付暄的喘息声格外明显。
纪南衣瑟缩着,不太适应颈侧温热的呼吸。
他抖着声音,回答道:“我我……我不想知道,你不要乱来,付暄,我不是你那小竹马,你可别认错人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去,但都无济于事。
付暄像是没听清他的说辞一样,轻手一挥,束缚在纪南衣手腕处的缚魔锁消失不见。双手总算获得自由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付暄一把按在了软塌上。
缚魔锁没有了,但他被付暄一把翻过来的同时,双手也被按在了头顶。
“你干什么,付暄你放开我,我他妈……你……别碰我。”他下.身发凉,惊呼之余才发觉付暄的意图。
但他的挣扎是无力的。一个毫无灵力的他,在仙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付暄凑近了他的耳旁,也宛如失去了意识一般呢喃道:“衣衣,你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里,纪南衣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像是被小锤子锤动心脏一样,疼痛蔓延到五脏六腑。纵然知道付暄唤的不是他,他还是软了几分嗓子,说:“付暄,你弄疼我了。”
身上的人微动,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但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等到最后,纪南衣已经停止了挣扎。
如果天牢里再明亮些,能看到他通红的脸颊。
他浑身上下都很酸痛。
嘴疼,手酸,嗓子哑,就连腿根处他都怀疑破了皮。他这身体本就虚弱不堪,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也还是累得够呛。
付暄埋在他的颈侧深吸了一口气。
“纪南衣,我其实……”他要说出的话在看到纪南衣紧闭的双眼后停止了。
兴许是因为许久未睡好觉,难得被解开双手,纪南衣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他脸颊和颈侧的伤已经快痊愈了,飞升大典那日被神力所伤,血流了满地。付暄回想起那日轻飘飘的身体,心里没缘由冒出一阵恐惧。
他探出手,仔细查看了纪南衣手腕处的伤,轻抚过去,一阵宛如流水般的温润灵力向那里涌去。
就算永远是仇敌也没关系,纪南衣不能死。这是那日他心中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