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炸毛小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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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问得真挚，她真没觉得池萸贴心，顶多算是知恩图报，不是个白眼狼。
罗雪和唐蔚之相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在想，这算不算被偏爱的都没啥良心？
“算了，不说这个。”罗雪被顾鸢理直气壮的眼神打败了，“你真的揍许尧了？”
刚刚课上，罗雪来不及问，这会课间，老师和周围同学都出去了，不怕被人听见，告发顾鸢。
提起许尧，顾鸢又觉得自己的拳头痒了，要不是池萸拦着，她定要把那只随时随地开屏的孔雀的尾巴给拔下来：“当然！”
“你无端端地揍人家干嘛？他欺负你了？”罗雪不解道。
“没有。”顾鸢右手握拳，一下又一下地捶到左掌心，“单纯看不惯他。”
罗雪无言扶额。
“不愧是你！”唐蔚之惊叹地鼓掌，“令小女子佩服！”
顾鸢懒得搭理这两个戏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头埋进去，补眠。
“顾鸢，上课了。”
顾鸢睡得正香，忽然有声音在耳朵边环绕，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氤氲着水汽的桃花眸，里面光华流转，像是小时候她最喜欢的玛瑙珠子。
她看得入迷，不自觉地抬起手，沿着轮廓，轻轻触碰。
指尖传来柔软温热的感觉，她猛地清醒过来，迅速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池萸眉眼轻弯，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节是化学课。”
“我知道！”顾鸢懊恼地把物理书塞回桌肚，翻找好久，都没瞧见化学书的踪影。
池萸极其自然地把自己的化学书放到两张桌子的中间，放好后，也不说话，静静地等老师来上课。
顾鸢挪远凳子，恨不得在两人中间划出一条楚河汉界，她才不要和这人共看一本书。
顾鸢轻轻踹了一脚罗雪的凳子，罗雪回头小声问：“怎么了？”
“借本化学书。”
罗雪看了眼两人桌缝间大咧咧敞开的化学必修一，眼神迷惑：“你这不是有书吗？”
“算了，我不要了。”顾鸢不想解释，也不想当着罗雪的面，说出令池萸难堪的话，虽然她并不喜欢池萸。
罗雪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怎么翻书翻得这么快。
“上课！”班长一声大喊，罗雪飞快扭头，跟着全班起身，说：“老师好。”
化学老师长得慈眉善目，笑着招招手，让大家坐下。
“同学们刚升入高中，想必对新教材很感兴趣，相信大家都已经提前翻阅过了，现在老师抽几位同学回答一下，初中化学与高中化学有什么区别和联系。”说完，化学老师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吹开浮在面上的茶叶，嘬了一口。
“一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卧槽！还带这样玩的啊？”
“我书连第一页都没翻开。”
“别说了，我连名字都没写。”
班级里同学们躁动起来，叽叽喳喳地吐槽声里伴随着“哗哗地”书页摩擦的声音。
这下就是罗雪有心借书给顾鸢，都没空了，自身难保啊。
站在讲台上逡巡一周，全班只有一处地方不闹哄哄，不手忙脚乱。
顾鸢没带书，也不想临时抱佛脚，反正她坐在最后一排，化学老师看起来眼神不大好的样子，应该看不见她。
命运偏偏就爱与这般自信的人作对，化学老师吐掉嘴里的茶沫，在嘈杂的人群里，一眼就相中了最后一排那个肤色极其健康的还没带书的女同学，他抬手，指着顾鸢说：“最后一排那个没带武器就上战场的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顾鸢左顾右盼，四处找寻老师口中上战场不带武器的同学，为他祈福。
“老师说的是你。”池萸敲了两下桌面，低声提醒。
顾鸢猛地回头，手指着自己：“我？”
“对！”化学老师肯定道，“就是你，起来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看法。”
顾鸢心中万马奔腾，她怎么这么毒？
顾鸢课前从来不预习，都是老师课上讲什么，她就吸收什么，让她说高中化学与初中化学的区别与联系，她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上来。
“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对错。”化学老师算是一个和蔼可亲，善解人意的老头，一眼就看出了顾鸢的茫然无措。
顾鸢努力地搜寻脑袋瓜里与化学有关的知识，找了半天，愣是一无所获，但又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只好说些口水话。
“我觉得初中化学比较基础简单，高中化学难一点。”
化学老师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难一点是难多少，你可以举个例子吗？”
“额。”顾鸢面露难色，现在翻书还来得及吗？
“老师。”池萸举起手。
“怎么了？”化学老师扶了扶滑到鼻梁中央的朴实无华的黑框眼镜。
池萸说：“我想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哦？”老师都喜欢积极主动的学生，“那你来分享一下你的观点吧。”
池萸点点头，身体站得笔直：“我觉得高中化学比起初中化学，难在它更精更深，以前死记硬背知识点就能拿个不错的分数，现在行不通了，得结合其他学科的知识，融会贯通才行。”
“就拿电解池的内容来讲，我们不仅要记住阴阳极的化学方程式，还要计算电子的得失，化合价的升降，热量散失的多少，这些多多少少会涉及到到物理方面的知识。”
池萸举了个高二才会学到的例子，在一众名字都没写的同学中，格外耀眼。
“说得非常好！”化学老师在京州教了好几年书，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好苗子，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同学，你叫什么？”
池萸习惯了老师们欣赏的目光，淡然道：“池萸。”
化学老师惊呼一声：“你就是池萸啊！很好，你从今天起，就任化学课代表吧！”
化学老师要赶在其他老师之前，把校考第一名抢下来。
“老师，你晚了一步。”前排同学无情地打碎化学老师的幻想，“池萸已经是学习委员兼任数学科代表了。”
“不碍事，能者多劳嘛。”化学老师大手一挥，不觉得身兼多职有什么问题。
“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大家见了池萸同学就如同见了我啊，不准偷懒。”化学老师不给点星池萸拒绝的机会。
“辛苦你了。”罗雪和唐蔚之转过身来，面含同情地看着池萸。
无论是学习委员还是科代表，对于池萸来说，都没什么，无外乎多收两回作业，多跑几趟办公室。
“没事。”池萸摇摇头。
顾鸢嗤哼一声：没事个屁！身板瘦得跟个骷髅似的，作业都抱不动！
“就知道出风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顾鸢没忍住刺了一句。
顾鸢声音压得低，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见，同学多年，池萸十分了解顾鸢，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只是嘴上功夫厉害。
“我不会逞强的，你放心。”池萸浅浅一笑。
顾鸢没想到池萸会这样回复，愣了一下，而后甩过头去，几乎是低吼出声：“你逞不逞强，关我什么事，谁关心你了！”
池萸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只炸毛的小猫，以为自己凶狠巴巴，实则可爱得一塌糊涂。
顾鸢一整个上午都独自生着闷气，谁来找，都没搭腔。
“她到底怎么了，你知道吗？”罗雪小声地问唐蔚之。
唐蔚之笑得高深莫测：“你还小，你不懂是正常的。”
罗雪翻了个大白眼，搡了两下唐蔚之：“你能不能说人话？”
唐蔚之顺了顺她根本不存在的道长特供山羊胡，伸出手指，抵住罗雪翕开的唇瓣：“小姑娘家家的，说话不要这么凶厉，这样不淑女。”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幻想！”罗雪一巴掌打掉唐蔚之的手，拿起饭卡，头也不回地朝食堂大步走去。
唐蔚之看着罗雪的背影，眉眼带着得逞的笑意：“小姑娘道行还是太浅了啊。”
评价完罗雪，唐蔚之瞥了两眼闷闷不乐，仿佛别人欠了她大好几百没还的顾鸢和淡然自若，一心刷题的池萸，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穿俗人心事的模样。
感受到前方打量的目光，池萸从卷子里抬起头，恰好撞见唐蔚之别有深意的笑容：“我脸上有东西吗？”
唐蔚之摇动手指：“脸上没有，但心里有。”
池萸问道：“有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
要是罗雪在场，瞅见唐蔚之这副样子，拳头当即就打出去了。
池萸不喜欢刨根问底，也不打算按着套路走，既然不可说，就让她不可说下去吧。
“你回去吃饭吗？”池萸面朝顾鸢，问了一句。
顾鸢勉强抬起下巴，直勾勾地看着池萸，她眼下心情很不好，看见池萸就烦，更别说一块回家吃饭了，但姥姥今早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和池萸中午和下午都回去吃。
顾鸢烦躁地抓了把脖子，语气冷硬：“回。”
说完，摸出书包里的钥匙，率先走出门，也不管池萸有没有跟上。
池萸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从桌肚里拿出黑伞，紧跟在顾鸢身后几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炸毛小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