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周目游戏人生》此间非客

15、三周目

　　“陆兄，这离得未免远了些。”

　　邹肃坐在位置上左右张望，最后视线往前，打量起距离来。

　　怡悦楼的大厅建的宽敞，正前方是个方台架子，看着有小舞台的意思，是给楼里的姑娘们专门展示才艺用的。

　　下方围了好几排桌子，粗看大致有七八排的样子，离前面方台最近的只摆有三张桌子，越往后置办的桌椅越多。

　　嗯，你们坐在最外围，还是和人拼桌。

　　一个圆桌，四个矮凳，除了你与邹肃，还有两个人坐着，他俩光看样貌脸色就给人一种下流不风流的既视感，挺扎眼。
　　用你睿智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老粗略的路人NPC了。

　　“坐在这里怕是看不清织云姑娘。”邹肃有点失落。

　　你坐在他左边，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上几口，闲适的看着脑门上方冒出的‘体力+0.1’，很不走心的说道：“前边后边不都一样。”

　　“这哪能一样。”
　　邹肃仰头拉长了脖子往前伸，他正前面那桌整好有一人虎背熊腰的有点挡住视线。
　　一脸遗憾的道：“坐在最后连个背影都难瞧见。”

　　你摇摇头，“此言差矣。”
　　“花了钱坐在后边看不到什么，这叫白看。花了大把钱坐在前边，虽说能看的清楚，但你也没钱把织云姑娘带走，那叫什么，那也叫白看。”

　　你摊手，“所以说，有区别么？”

　　邹肃：“……”
　　他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还觉得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诶、诶，是织云姑娘出来了～”

　　“织云姑娘～～”

　　前方一片骚动，透过深处重重幔帐隐约可见有几道人影出来。

　　“吁——”能看见来人的客人都发出扫兴的嘘声。

　　当先走出来的两位姑娘年岁看着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一个穿肉粉一个着浅绿，都梳着乖巧的丫鬟髻，虽不是风情多姿的大美人，但脸上白净清秀，小巧可人。

　　“嘿，老子是来看织云姑娘的，可不是来见这些庸脂俗粉来下酒！”

　　你们一桌上的那位长得有些斜嘴的灰衣男人拍着桌子大喊，满脸写着不爽。

　　另一个豆豆眼的家伙被挑动情绪，跟他着一起拍桌子，“就是！我们要看织云姑娘！”

　　桌面上的杯碟一震一震的，你和邹肃相视无言，眼里都透着对同桌两人的无语。

　　要是前排也就罢了，坐在最后叫个什么劲，搞得能看的到一样。

　　前边后边都闹哄哄的，喊织云姑娘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响，最后居然坐这儿的一百多号人做到了齐声高喊。

　　邹肃左右张望一番却见你不动他也就没动，邹肃忍不住了，邹肃终于受气氛感染跟着一起握拳上下挥手大喊。

　　“织云姑娘——织云姑娘——”

　　你：“……”
　　有病吧！

　　你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感觉自己和这世界分外格格不入。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你不觉得热闹，只觉得吵闹。

　　“哎哟喂～各位大爷停一停，都停停声～”鸨妈妈站在最前头娇声劝慰，可在座各位闹起性子来哪是一时半会能消停的，又有一言叫法不责众，众人都只当没听见，也就坐在最前排的几人自持身份没有跟着瞎起哄。

　　“织云还在洗漱梳妆，烦请各位大爷耐心等候，待会儿她就出来了～”

　　眼见众人听到这句话后声势稍收，鸨妈妈陪着笑容好声好气道：“看各位猴急的，咱们楼里又不只有织云姑娘，可还有别的红牌～”
　　转头对浅绿衣服的小丫鬟道：“去，把秋露叫来。”

　　回身又对着众人说道：“咱们怡悦楼的秋露姑娘唱的一嗓子好曲儿，我让她来给各位大爷唱上一曲，等她唱完啊，这织云姑娘也就该出来了～”

　　台下还有个别稀稀疏疏的说话声，对比之前已平静许多。

　　你坐在后面看不清人，只能远远的望见一道穿着秋香色的人影，估计是老鸨口中的秋露姑娘。

　　有人奏起乐，便听见一声娇软动听的女音，唱着“知春几度，云霞千里，还古又今且行行”。

　　“陆兄，这秋露姑娘唱的挺不错啊。”邹肃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凑到你旁边低声与你交谈。

　　你好悬没翻个白眼给他，刚才他那个冲动上脑的精神小伙的热情模样实在没眼看，现在又摆着一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正经脸，你们NPC都是这么戏精的吗？

　　你：“嗯。”

　　邹肃拍了一下你的大腿，语气有点激动，“听说这秋露姑娘平常唱一曲可都没下过这个数！”

　　他张开手掌放在你面前，大意是请她一次不下五两银子。

　　道理你都懂，可——
　　“你兴奋归兴奋，你拍我的腿干什么？”

　　你的大腿上出现了只有你能看见的‘5%疼痛’光影，白字金圈，一闪一闪晃得你眼疼。

　　他讪讪一笑，抱歉道：“手误手误。”
　　看你脸色不善立马转移话题，“话说回来，陆兄我们这回是赚了，只付了一两银子就能听到秋露姑娘唱曲。”

　　你瞥他一眼，“呵——”
　　语气凉凉的道：“你怎么不说平时五两银子能包下秋露姑娘给你一人唱，现在她是收了大钱给别人唱，我们只是边客旁听还得倒出一两银子。”

　　邹肃：“……”
　　陆兄这贼精的性子还是没变。

　　他垮起一个笑脸，默默转过头不说话了。

　　在你看不到的视角，鸨妈妈拉过肉粉色衣裙的小丫鬟站在纱幔掩住的一处角落，冷着脸小声问她：“先前怎么是你们两个丫鬟出来，你们家姑娘呢？”

　　小丫鬟支支吾吾，“姑娘她……她、还没上好妆，让我们先出来说一声。”

　　“嘿，你个小浪蹄子，还在和我打马虎眼。”老鸨作势在她胳膊上掐了几下，“帮她遮遮掩掩的，就说她今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丫鬟不敢躲，被掐疼出点泪花，“姑娘说，说妈妈您有这功夫还不如去调|教几个好的，白白在她身上浪费心思。”

　　老鸨气得脸都绿了，低声骂道：“这个死丫头！她还是老娘培养出来的，怎么！给脸不认人了！”

　　“她就做个屁的梦！还真打算寻得什么良人，男人不都那回事！照老娘说，就该趁着还有青春有身价的时候赶紧傍上富贵人家才是正经。”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还嘴。

　　老鸨说了几句也觉着没意思，最后沉着张脸说道：“你去告诉她，今天她必须给我到场，洪老板在等她，让她懂点事。”

　　小丫鬟点点头，赶紧跑了。

　　老鸨看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上的紫色丝帕，突然嗤笑道：“入了这个行当还想着清高。”

　　同县的群芳阁这两年分去不少客源，现在都快要压过怡悦楼，反正织云她快退了自己也要赎回卖身契，那还不如用她最后再替楼里提上一波名望。

　　“哼——”她转过身又摆好笑容出去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