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念京

15、破晓

　　“我靠！我死了！”吴宝凤显然是受不住了，她捂着胸口感叹。
　　时鹿不会像吴宝凤这么花痴，她之所以过来是有目的的，捏了捏口袋里的信，确保信在，她抬腿往前走去。

　　“喂！时鹿你干嘛！”吴宝凤时鹿一副要过去的样子，赶紧喊道。
　　时鹿侧头，淡淡道：“你不是要见沈朝辞吗？”
　　“那也不好过去吧。”吴宝凤有点害羞，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我们不是音乐社的，在这儿看看就好。”
　　刚说完，她看到沈朝辞冲着她们这个方位招了招手。

　　“你看，他在叫我们过去。”时鹿淡定道。
　　“不是！”吴宝凤忽然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是叫我们的？”

　　不想做太多的解释，时鹿转过身继续往操场中心走过去。
　　即便不知道沈朝辞究竟是什么意思，吴宝凤还是一路小跑跟上了时鹿，心也因为紧张不停地狂跳。

　　到了跟前，沈朝辞和周窈恰好唱完了整首歌。

　　“沈朝辞。”时鹿靠过去。
　　沈朝辞把话筒递给周窈，笑了下，他问：“时鹿，你怎么会过来？”
　　“我陪朋友过来的。”时鹿道。

　　看向时鹿身后跟着的吴宝凤，沈朝辞笑道：“上次那个哭得很惨的朋友，我记得。”
　　吴宝凤没想到沈朝辞竟然真的还记得她，差点热泪盈眶，“学长，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记得。”沈朝辞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是个很放松的状态，他道：“过来跟大家一起玩吧，别客气。”
　　吴宝凤连连点头，“好好！谢谢学长！”

　　沈朝辞到了人群中心，他屈腿坐下，和魏青聊了起来。周窈也坐了过去，她顺势看了一眼时鹿，给了时鹿一个警告的眼神。
　　时鹿只当没看见。
　　刘璇则对着时鹿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我怎么感觉你和沈朝辞挺熟呢？”吴宝凤扒拉着时鹿的胳膊，眼里都是疑问。
　　时鹿没掩饰，直接道：“是挺熟。”
　　“什么时候的事情！”吴宝凤惊道：“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说来话长。”时鹿说：“有机会我告诉你。”

　　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个人找了个比较靠外的位置坐下，魏青看见了，直接喊：“时鹿！坐到这里来！”时鹿只好又起身，往中间坐了坐。

　　从身后摸出两瓶啤酒来扔给时鹿和吴宝凤，魏青道：“喝点吧！”
　　抬手接住，吴宝凤说：“谢谢。”
　　时鹿则拒绝道：“我不喝酒。”

　　“那多没意思。”魏青单手靠在地上，另一只手拿着酒瓶喝了一口，样子看起来似是喝多了一点，有点狂放不羁。
　　“咱们李白大大都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喝点没关系。”

　　时鹿不置可否，她从来不喝酒，喝酒会让人丧失理智，那是她最讨厌的状态。她需要时刻保持清醒，才不至于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没关系，喝不喝都可以，别听他的。”见时鹿不想喝，沈朝辞笑着把酒又拿了回去，放到了他自己跟前。
　　见状，时鹿看了沈朝辞一眼，嘴唇张了张，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吴宝凤虽然是个胆子小的，但她性格还算开朗，所以没一会便和一群人打成了一片。时鹿则不同，她一直不习惯和人打打闹闹，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旁边一直有人唱歌，一会是情歌，一会是摇滚，总之整个环境都是喧闹的，时鹿的安静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其实时鹿挺想离开的，她还牵挂着时鸣。自从上次阿鸣哭着让她不要丢下他之后，时鹿对时鸣的担心越发强烈，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把他带在身边。
　　她本来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震耳的音乐让她觉得头隐隐作痛，她只是想找机会把信尽快给沈朝辞。可是，苦于人太多，她不好做得太明显。

　　似乎是看出了时鹿的坐立难安。沈朝辞起身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时鹿身旁，他弯下腰靠近时鹿，一股清冽的气息瞬时萦绕到时鹿的鼻尖。
　　“你跟我来一下。”沈朝辞刻意压低了声音。

　　“？”眨了眨眼，时鹿不明所以。
　　“跟我来就好了。”

　　时鹿只好起身，跟在了沈朝辞身后。
　　两个人一路去了远一点人少的地方，音乐声逐渐变得没那么刺耳，人也稀少了很多，只有一些刚下晚自习的同学经过的脚步声。没有灯光的照耀，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下，让时鹿看不太清周围的环境，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四周被围了一圈。

　　“这里是篮球场，晚上没什么人。”沈朝辞主动解释。
　　“哦。”时鹿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太吵了？”沈朝辞找了一个篮球架微微靠在上面，因为喝了一些酒，他的脸颊有点泛红，眼神也比较迷离，姿态是时鹿从没见过的慵懒。
　　“是。”时鹿没有靠沈朝辞太近，她站在一旁解释：“我不太习惯。”

　　“你的朋友玩的好像还挺开心的。”沈朝辞问时鹿：“你要等她一起回去吗？”
　　“嗯。”时鹿回答的简单。

　　沈朝辞早已习惯了时鹿总是这么寡言，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身旁，道：“那你就暂时陪陪我吧。”
　　说完沈朝辞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酒量不太好，他看起来有点累了。仰头靠在篮球架上，月光将他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

　　慢慢走到沈朝辞身旁，时鹿也靠到篮球架上。
　　她不明白现在算是怎么个情况，但是，静谧的夜，还有草丛里若有似无的虫鸣声让她不安的心逐渐变得平静。
　　谁都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待着，仿佛时间都在缓缓变慢。

　　第一次，没有通过吸烟，时鹿获得了内心少有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操场中心又开始有人唱歌，唱的是王菲的暧昧。这是时鹿很喜欢的歌，从前还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她就经常放这首歌。随着音乐声起，她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
　　“陪着你轻呼着烟圈
　　到唇边，讲不出满足”

　　时鹿声音不大，断断续续，她唱的很忘我，像是细碎的耳语。
　　却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随她一起唱了起来。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
　　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

　　没想到沈朝辞竟然会跟她一起唱，时鹿愣住了，觉得有一丝尴尬，瞬间不再继续，她甚至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怎么了？”沈朝辞见时鹿停住了，歪头看向她，“你唱的很好听，没加入音乐社还真是音乐社的损失。”
　　沈朝辞的脸近在咫尺，带着醉意，时鹿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她很不习惯这样的距离，往旁边躲了躲，她没有直视沈朝辞，而是望着天空上忽闪忽闪的星星。

　　“沈朝辞，你也喜欢阿菲吗？”时鹿问他。
　　“喜欢。”沈朝辞说：“是我最喜欢的歌手。”说着，沈朝辞重新转过头去，他继续闭上了眼睛，呼吸清浅，看上去真的很累的样子。

　　时鹿说：“她的歌很好，很自由。”
　　“嗯。”沈朝辞声音变得低了起来，像是睡梦中的呓语，他说。

　　“真巧，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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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更暗了，漆黑的夜空像是化不开的墨。轻眯了一会，沈朝辞酒意消去了许多。两个人重新回到操场中心。没过多久，活动也该散了。

　　吴宝凤喝了不少，看到时鹿，她摇摇晃晃走过来，整个人扑到时鹿的身上，冲得时鹿身体不自觉后仰，笑嘻嘻道：“时鹿！你和学长干嘛去了！偷偷摸摸的，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我今天好开心啊！”

　　因为喝醉了，吴宝凤的话也便没有什么分寸。时鹿感觉到吴宝凤话落的瞬间，有两道犀利的眼神朝她射过来。
　　不用看，时鹿也知道是周窈和刘璇。

　　“太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时鹿扶住吴宝凤，说道。
　　“好啊！”吴宝凤眯了眯眼，酒气让她的整张脸涨得通红，“回宿舍。”

　　好好架了架吴宝凤的胳膊，和沈朝辞打了招呼，时鹿便扶着吴宝凤回去了。

　　时间很晚，操场上看热闹的人也走了很多，稀稀拉拉只剩下音乐社几个人收拾着一些设备。
　　“哎——这里有一封信。”其中一个社员正在收拾音响，突然看到上面放着一封很普通的信，但是封面上几个字倒是很漂亮。
　　“学长，是给你的！”社员拿着信跑到沈朝辞旁边把信递给他。

　　沈朝辞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把信接过去，打开。里面只有半张纸。
　　而信的内容就只有四个字。

　　“我喜欢你。”

　　原来是一封情书。
　　从初中开始，沈朝辞这样的信收过不少，匿名的不匿名的，煽情的直白的都有，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这封信并没有给他产生一丝的情绪波动。只是，不知为何，他愣了愣，觉得这四个字的字体有一些熟悉。

　　这是很盛气凌人的四个字，虽然是一封告白信，却让人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仿佛在哪里见过，沈朝辞不能确定，他又仔细看了一下，看到在信的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简笔画，但是画的内容他分辨不出来。

　　“朝辞哥，看什么呢？”周窈见沈朝辞站在那里不动，出声问道。

　　“没什么。”
　　不再多想，沈朝辞随手把信放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