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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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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看起来像狼人?”雪念随即打量自身一番,粗衣烂皮毛裹身,倒是破烂得像个乞丐。
“难道不像?”萧含川盛气凌人,连声线里都是十足的鄙夷不屑,他想这样的野丫头还敢找自己麻烦,只要他想杀,动动手指的事。
雪念望着他一袭富贵华丽的衣袍,金玉发冠墨发流泻,清冷都被贵气笼罩,即便不是天上人,也是地上贵公子。
可是在雪山,再多银子也花不出去,雪念从容不迫:“狼不狼人无所谓,缺点钱而已,你要能在这里长久活下来算你本事。”
“呵!”惹得萧含川偏头轻笑,“依我看你什么都缺。”
忽地,雪念镇定的眼神望着他:居然懂我。
眼见雪狼一瞬间溃败,她竟能气定神闲,言语神色完全不似一个十来岁的稚气小姑娘,萧含川故而多了三分耐心:“你本事没几分,胆量倒不小。”
又被他说中,雪念心思涌动。
萧含川转眼望着漫山白雪,寒风刺骨:“在这连绵雪山里,能长久活下来的一定不是人。”
他又瞧她一眼,她不是人,她活成一个乞丐,还带着狼性想咬人。
雪念眼中情绪涌动,只觉这人能看穿一切,一字一句尽显清冷高傲,睥睨一切。
“知道就快点离开,我兄弟们有些时日没吃肉了。”她面色似雪,不露痕迹。
“小丫头嘴硬,本公子要喝它们的血,谁吃谁各凭本事。”萧含川手中缓慢扬起寒冰长剑。
“论精神年龄,你应该叫我姐姐!”雪念也无惧色认真解释。
“.......”萧含川睨着她模样,真没想到姑娘家家,幼时也想狂妄自大。
就在此刻,雪念手速极快,衔着树叶吹响音律,雪狼闻声跑远。
萧含川泰然处之,眼眸冷扇,随即飘然跟去。
雪念嘴角一牵,好心提醒:“你动静最好小点,我们雪家的山认人,它眼神不好使非常不稳定。”
言语逞强一番,说完逃命似的反方向跑了,待拼命跑远,想必他不会追来了,雪念拍着胸口气喘吁吁,缓步而行。
“呵,待我这幅身体他日长成,还由你如此猖狂!”自己的地盘岂容外人撒野。
“哦?那你何日长成,雪丫头?”他的声线里流淌着戏谑。
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紧跟着听到遥远雪崩。
“轰隆!”
这使雪念猛地转身,心头一震,清冷的人惊现身后一步之遥,庆幸并无一只雪狼被斩杀,雪崩也够远,不足以殃及此处。
望着他,雪念顿时语塞:“........”
“险些被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蒙混过关。”萧含川道:“抓到你不就等于抓到雪狼。”
“嗖!”
一缕黑发飞落在一尘不染的白雪中,甚是醒目,萧含川的长剑已经架在雪念脖颈上,雪念侧首瞥见自己被削断的发丝。
萧含川出言警告:“再出言不逊,丢的可不是发丝这么简单,实话告诉你,雪狼之血能治我的病,你就老实交出雪狼。”
睨着他深寒的长剑,再看他红润的气色,说有病谁信!雪念不以为然问他:“如果你的血可以救雪狼,你给吗?”
四目凝视。
“不给对吗?因为在你眼里,雪狼是野兽,连低贱都谈不上。”
“可是它们救过我的命,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三月前她滚落雪崖,是雪狼嗅到气息,将她刨出,却奇迹般的没有吃掉她,反倒救了她的小命,还能与雪狼简单沟通,配合抵御外敌,其中疑惑,至今她都没有想透彻。
如今,就连身上裹的破烂皮毛,都是雪狼叼回来给她的,做人再自私自利,对救命之恩雪念不想再忘恩负义。
萧含川垂眸思忖,片刻,他微微抬眸,冷漠的眼神溢出杀气,他低沉道:“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你,用你的血代替。”
长青叶飘落,雪念偏头睨着他,眼神已变得冷厉,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木匕首:“那就出招吧。”
倏地,她一招未使,眼前骤然黑暗,倾身倒下,萧含川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的穴。
“说得如此高尚,就看看你的雪狼如何表现。”长剑回鞘,萧含川冷漠踏雪离去。
半响,他转了心意折回。
“无需长成,今日便一决高下。”眼前瘦小的人没能让他心生怜悯,狠话连篇:“就算怪我歹毒也没用,只怪你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他拽住雪念后领,像是拖了一条又瘦又小的雪狼,毫无怜惜将她拖到雪松树下,在她周围画地为牢,她的木匕首插在她对面雪地。
那是埋了一个陷进!
再见他也落了一身雪。
从她发上取了一片长青叶,在一掬积雪上擦净,有意无意瞧见她合上的双眸,浓密纤长微卷的睫毛,像是覆上生命一般的精灵,他情不自禁擦了一下鼻尖,转身离去。
在雪山出口处,一辆马车停靠在茂密树木下,口子上灌入的寒风击在马车顶上的雪人,它却稳丝不动。
雪人是萧含川与夜官一起做的。
两人坐在马车里,背脊笔直的萧含川,墨黑长发垂落在白衣如玉之上,丝滑整洁,少年气息浓郁,他手里拈着那片长青叶,盯在上面像是与它细语。
对面夜官五官硬朗,年少的他皮肤黝黑,一袭黑色玄衣再适合不过,他自责的诉说着他无功而回的过程。
“我翻了四座山,确实没找到千年雪莲和雪狼,看到天色不早了,便折回了。”
自然不能实言吐出,还有一处温泉,里面有一对鸳鸯在戏水,他停下温存了片刻。
暗自瞄着萧含川的神色,他突然好像不那么在意雪莲和雪狼的事,无所谓的摩挲着长青叶。
“无碍,我不是也空手而归,这本来就是大哥借此讨好祖父,让我千里迢迢奔扑极寒之地。
他们真是一拍即合,说什么雪莲和雪狼之血能让祖父永盛不衰,既然如此,我便送他们一个更好玩的!”
寂静中夜官陷入思索,几度欲言又止,萧含川看得心烦,大方得体问:“你是想问这两样东西,是否可以治我的隐疾?”
夜官将头埋得更深了,“公子,你就不想?”
半响,马车里就只听到林里咕噜声,鸣啼声声,促使夜官心跳加速。
指尖上转动着叶片,萧含川敛了神色,转而问夜官:“你有没有见过靠吹树叶来控制对方的人?”
夜官这才抬起头瞪着那片绿叶,摇摇头:“据说内力极好的人,可以化叶成刃,至于吹响树叶来控制敌方的目前倒没听过。”
“有人会用此方法控制雪狼,一会你便可见识。”冰凉的绿叶被他摩挲出暖意,他脑海浮现她的模样。
“若不出意外。”
“有人来了。”策马的老舵坐在外处放哨,瞄着马车周围响动,一有动静便禀告。
两人对视,夜官正疑惑着,他伸指抬帘问老舵:“是谁?”
“不认识。”老舵言语轻松回复。
这让夜官放松警惕,探身看见来人,转首对萧含川道:“公子,要看看吗?”
待夜官出了马车,在撩开的视野,萧含川倾身眺望,不露声色紧跟着跳下马车。
跌跌撞撞迎面走来的雪念,身上带着数道剑伤。
她被萧含川打晕在树下,昏沉中听到雪狼的嗷叫,醒来后发现萧含川设置的陷进,她并未直接取走木匕首,而是巧妙绕过,回了狼洞,才发现里面有五六个蒙面黑夜人等候她多时。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要抓她,凭着雪狼的忠心,雪念机智逃出洞穴,但她此刻已身负重伤,仿佛风中的稻草人,狼狈至极。
还盼望遇见狭义之人,竟是意外冤家路窄。
一切不在萧含川的计划里,但他半遮半掩的眼神,分明告诉雪念没有得到雪狼也要逮住她!
这样的眼神好冷漠,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虽没有杀意,却令雪念无路可逃。
“来得挺及时,你的雪狼了?”萧含川打量她的伤势,忽地微微颔首,嫌弃的掩了口鼻。
捂着身上伤口,雪念后退一步,她以无力再使,虚晃的身体瞬间躬身,萧含川一滞,雪念已抓起地上枯枝,顺势挥在他脚下。
“垂死挣扎。”萧含川一掌击中雪念手肘,她再挥拳仍被击中,无力回天,她勉强问出口:“黑衣人是你派的?”
“什么黑衣人?”萧含川言语间将她双手反扣,雪念拼死挣扎,瞧见他的唇,更加饥饿。
虚软无力的双腿,和心口小鹿乱撞,激发了雪念从未有过的强烈欲望,她双唇微张,欲想攀附上去咬一口。
眼前已天昏地暗,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迷离的双眼令萧含川诧异,左手推夜官上前接人,还未沾上夜官,人就已经晕倒过来,右手被迫接住她。
鲜血污秽弄脏了萧含川的白衣,夜官瞪大了双眼,又揉了揉眼睛,确定公子神情只是冷,很冷,非常冷!
在寒气逼人,冻得心颤的夜官,赶紧接过人,不由违心问:“公子与她相识?”
他却拧着眉,拈起一丁点衣袍,垂眸间已然肃杀秋风,凛冽寒冬:“不认识。”
夜官抱着人听他一说,蓦地回望萧含川,讶然:“啊?那她....”
“丢上马车。”
“啊!?”夜官这一声“啊”的音量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如临大敌。
震得马车顶的雪人瞬间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