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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树大分枝 ...

  •   雪天路滑,偷跑出去的三丫终于在她摔了好几个跟头后,带回了六十多岁步履蹒跚的吴郎中。
      见李氏血流了一地,吴郎中气得两条长胡须飞了起来。“不像话!太不像话!”
      没有挪动李氏,吴郎中拿起银针扎进她的后劲的穴位。血立马止住了,他不悦地扫过老赵氏“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人抬进屋,想闹出人命?”
      老赵氏本想阻止吴郎中给李氏看病,被他眼神看的一缩。这人喜怒无常,自己保不齐有个头疼发热,她可不敢得罪吴郎中。
      吴郎中本是三溪村土生土长的农家子,早年间战事纷纷民不聊生。他们家人病得病死饿得饿死,他没法子跑去当了兵。行军中,军医看中了他嗅觉灵敏,收了他当学徒传授医术。
      战争结束,他们这些个士兵军医也就腿了下来。吴郎中就带着他毕生所学,回到生他养他的三溪村做了一名土郎中。给街坊邻居和附近村民医个风寒发热、治一个跌打损伤,因此在村里受人敬重。
      吴郎中发话,众人立马轻手轻脚的将李氏抬回了茅草屋。
      闭眼为李氏把脉,好一阵吴郎中才收起自己看病的家伙儿蹙眉。“再晚点,就可以请老夫我吃席了!”
      他拿起医药箱,取出纸笔写下药方:“脑中失血过多,一会老夫开个方子你们按着抓药。所有的药材老夫那都有,唯独缺一味补血去淤药引,你们家去镇上买。”
      “二牛他媳妇能不能活过下来,就看她服过药后,能不能挨过今晚!”说完起身背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提都没提诊金的事。
      陈二牛刚进屋听见这话,他脚一软瞬间精气神没了一半!“娘!给我些钱,去给孩子他娘抓药!”陈大牛紧张的搓着手,等着老赵氏给他药钱。
      老赵氏握紧她藏在腰间内的钱袋,神情闪烁。“老婆子我哪里有钱!钱都给有志买纸笔了。吴郎中他就是唬人,诊金都没收哪有这么严重!躺几天就好了。”
      老赵氏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盘,她巴不得李氏就这样死了。自打李氏进门十几年,除了二壮尽给老大生些赔钱的丫头片子。
      唯一的男娃还摔断了腿,就李氏生的那几个种还敢忤逆自己。早死早好,死了自己好给大牛再物色个婆娘,多生几个孙子!
      “怎么会没钱呢?怎么会没钱呢?前些日子卖碳才给了您五两银子呀!娘!我求求你了,先拿钱给孩子他娘买药。之后我给您补回来成吗?”陈二牛跪下磕头,苦苦哀求老赵氏。
      老赵氏铁石心肠,就是不肯拿出一个铜板“说没有就没有!有志请客不要钱呀?他的伙食、纸笔不要钱呀?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哪一样不是钱!”
      “婆婆!您不是说二伯子给了三两银子不够,让咱们三房出三两。我可是回娘家借了三两给您的!咱家吃得可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老婆子明显私藏了,钱氏火大拆台。
      知道他娘手里有钱,就是不肯拿出来给自己。陈大牛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娘!孩子他娘命都快没了!您藏着钱做甚子?”
      老赵氏将自己腰间里的钱袋子捏的更紧了,她破口大骂“钱氏你这个天收的臭婆娘说胡话呢!你什么时候给过老婆子我三两银子!老二你也别在这闹,说没有就没有,还不赶快去挑水!”
      “老婆子!你就拿钱给老大吧!省得别家说我们家苛刻儿媳妇...”陈老汉吸了一口旱烟试图说服老赵氏,却在她凶神恶煞的对视中收了声。
      陈箬看出老赵氏的小动作,这个死老婆子坏的很!阿娘都要没命了,还捏着钱不肯拿出来救命。他司机撞到老赵氏,钱袋从老赵氏的腰间掉了出来。
      陈箬手疾眼快地捡起钱袋子“阿爹!有钱,这有五块碎银子呢!”
      “你个小兔崽子!把钱还给我!这可是老婆子给有志的攒得盘缠。”老赵氏伸手去抢,可陈箬就是不让她得逞。
      陈二牛第一次觉得他娘不公:阿娘也太偏心了吧!这么糟溅自己的妻儿,有志连秀才都不是,就不能先救李氏吗?
      钱氏火冒三丈:五两银子!足足五两银子!都能抵孩子他爹两月的工钱。这死老太太,感情是把他们三房当冤大头呢!尽贴补大房!就这样老大家的有志还看不上自己!
      钱氏可记得陈有志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己,觉得她未婚先孕,有辱斯文。狗屁斯文!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先生没教他要尊敬长辈?没他叔叔伯伯的帮衬,他能像个少爷一样读书?
      陈箬将钱袋子丢给了陈二牛“阿爹!你赶紧去镇上抓药!阿娘拖不得了。”
      说完立马给二丫三丫打招呼,兄妹三人缠住了老赵氏。陈大牛拿着钱袋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除了老赵氏也没有人拦他。
      “老娘的钱呀!你们这些个天收的!”老赵氏坐在地上撒泼,哭天抢地。
      “阿娘/姑妈!你这是做甚?”陈小牛和小赵氏异口同声道,两人是在村口碰上的。
      听家里发生大事,在寿材店雕刻打磨的陈小牛熬不住岳母的催促赶回了家。见钱氏没少半根头发丝,他松了一口气。
      小赵氏则是到镇上给陈有志送东西,刚到村头就有人向她说了一耳朵。她扶起老赵氏“姑妈!你消消气,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何必伤了母子间的感情。”
      没了五两银子,小赵氏也是气得牙痒痒。可她更害怕把二房逼太急,他们吵着要分家。没了二房这些冤大头,他们大房占谁便宜去?
      老赵氏气不过,只得把气撒在三兄妹身上。“贱人生的下贱货!今晚全都不许吃饭。”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二房的茅草屋,小赵氏一干人也随着她而去。
      感情好的陈小牛夫妻俩在窃窃私语。“老三,你咋个回来了店里不忙?”
      “再忙哪有你重要!不是怕你出事吗!”陈小牛圈住刚生养凹凸有致的钱氏。
      “死相!没个正经!”钱氏故作扭捏,有声无力的捶了一拳陈二牛。“老三,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行呢!今晚躺床上好好商量!”陈小牛抽出手,在钱氏的后臀使劲捏了一把,小两口腻腻歪歪的回自家房中。
      屋中就剩陈老汉了,他走到了陈箬跟前,拍拍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二壮子呀!你别记恨你阿奶。她人不坏,都是为了这个家!”
      陈箬内心呵呵!老赵氏不坏?她心眼都是黑的好嘛?人都会偏心,但把他们一家往死里逼谁能不记恨?今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见陈箬眼中有不甘和恨意,陈老汉无奈的走了。
      没旁人打扰,陈箬拉着二丫三丫走到了李氏床边。他怕李氏醒不过来,交代妹妹们学着自己的摸样。握住李氏的手,不断地跟她说话!
      天黑了陈二牛才赶回家,他跑遍了镇上村里两个地方才将药抓齐。人还没踏进院子,就被守着门口的老赵氏拦住。
      老赵氏搜刮遍陈二牛全身,确定没私藏银子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二房一家子温情洋溢。李氏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女,喝了吴郎中开的药死里逃生。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丈夫和儿女,喉咙发不出声音。
      陈大牛老实木讷不善表达,本想让李氏放宽心不要激动。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手足无措的望向陈箬。
      陈箬会意,走到李氏跟前。“阿娘,咱们都好好的,你莫要担心。有什么话等身体好点再说,我可等着吃您做的饭,穿您缝的衣服呢!”
      李氏听后含泪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她坚持下去,于是闭上眼安心的睡了过去。
      陈箬想得远,以老赵氏磋磨媳妇的歹毒心肠。有一就有二,这次李氏撑过来了,那下次呢?后果陈箬不敢想,必须尽快让自己和二房一家子脱离老陈家!
      陈箬冥思苦想,手不停的敲着桌子。谁都不能阻止自己远离极品追求美好生活的向往,于是陈箬本色出演装嫩“阿爹!阿奶老欺负阿娘,咱离家出去吧?找个地方躲起来!”
      “哈哈哈...傻儿子!你当小时候跟爹娘闹脾气离家出走呢!长大了离开父母那叫分家!”
      陈二牛憨厚大笑,打趣儿子。他突然安静下来,分家一词在他脑中生根发芽。看着昏睡的李氏和偷吃鸡蛋挨打的儿子:要不问问阿娘能不能分家?要是阿娘不同意就算了。
      古代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漫漫长夜甚是无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他们,就在自家的热炕头上玩起了生孩子的游戏。
      陈三牛夫妻俩汗流浃背细细地说着枕边话。
      “老三!今天可把我吓着了,你不知道二嫂这血流的二壮子衣服都湿透了,还有那血就跟杀年猪一样落在地上雪地上红彤彤的。”钱氏心有余悸,有些颤抖。
      陈小牛将钱氏的头放入自己的大腿上“要不明早你带着孩子们上娘家住住?”
      钱氏小推了她家陈老三一把“你就没猜出我的意思?我不信!老三要不咱们分出去住吧!我怕我那天就跟二嫂一样躺床上了!”
      “呸呸呸!也不怕晦气。两孩子还小,你一个人带的过来吗?!”陈老三哄着钱氏!
      “陈小牛,你可别小瞧我!我阿爹寿材店没红火起来,家务活儿可是我跟阿娘一起做的,你真当我一无是处呢?这家我钱秋菊是分定了。”
      陈小牛常年在自己老丈人家店里干活,得了钱要上缴公家。虽然老赵氏私下会补给他,但哪有自己拿钱来的直接畅快。“秋菊,可是你要分家的,到时候可别抱怨我!”
      夫妻两一同去了爹娘房里,老赵氏正抱着存钱的土坛子在煤灯下数着钱。见自己幺儿来了也不避开。“老三,这么晚了你们有事?”
      钱氏用胳膊拐了拐自己的丈夫,陈小牛有些打退堂鼓看了一眼钱氏。“婆婆!老三一个人在镇上孤苦伶仃的,我想去镇上租间房子带着孩子照顾他!”
      “你瞎操什么心!老三在镇上亲家那亏不着他。”老赵氏怒斥钱氏,这婆娘真是一天到晚都离不得男人,老三的身体迟早有一天得被她掏空。
      “没事就赶紧回!”老赵氏下了逐客令,见陈小牛夫妻俩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不走?留在正房生根发芽?”
      “阿娘!我和钱氏商量了一下,想跟您说说分家的事。”陈小牛媳妇拧了一把,不得不开口。
      老赵氏气急败坏,拿椅子朝钱氏砸去。“要分家!钱氏你这个臭婆娘安的是什么心?老娘还没死呢!你竟敢串咄着分家?”
      椅子砸到钱氏的后背,疼的她直咬牙,她嗷嗷的大哭“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树大分枝,儿大分家。官家都允许的事,凭甚到我们老陈家就行不通呢?”
      各房听到动静,立马披上衣服往正屋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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