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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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飘香，雨落荷塘，飘摇扁舟，看满地细小的桂被风雨打落，仿若轻附一层细软的薄纱，若隐若现的湿润都是自然的馈赠，是飘渺美景幕帘后现实的窥探。
我始终记得，那日晨光清美，桂花飘香，映入眼帘的是绿意盎然的独特，实在赏心悦目得让人撇不开眼，荷风微凉，那人一袭白衣，随风飘曳，略抬首，侧身，一手负于身后，气度非凡，看上去宛如仙人。
我在私塾再次碰到了白衣仙人，才知晓他名为顾衍。当时并不知晓他为人如何如何，但闻其声有温暖人心脾之感，谈吐举止皆可称儒雅，偶与谈笑也不失翩翩风度。
能进私塾，完全是出于一时的热情，父亲便托其兄长，翰林良医的叔父引我入此，不然按我父亲的意思，恐我一介女流，随我父亲习得些医术，这一生，不求悬壶济世，只求平安顺遂，再寻一良人，安稳此生，算是了却我父亲一桩心事。
想到父亲，他一直过于照拂我，可能是母亲过早离世，便觉更应弥补我，因此常常会依着我的意思。我常扶着课桌思考良久，思考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打了个哈欠，瞥一眼花草鸟雀，阳光甚好，心情尚好。夫子道：“进德与修业并重，然圣贤所以教人之法，具存于经，当深思而辩之……”我想父亲唯恐疏于教导我处世之道，才听取了我的提议，好叫我明些事理，可我自小自由散漫惯了，时间长了，实在无心听教。若不是在此结识顾衍，恐我早已离开。
当我又一次从课桌上抬起头去撇我的花草鸟雀时，雀儿跳得实在欢悦，我一心扑在它身上，一时竟笑出声来，夫子兴致将至，无语被我一声笑破坏，脸色一变，呵斥道：“心若不在此处，何必受我叨扰，我也不强留你，快些收拾回去罢。”
要我回去，那岂不是要告别顾衍了。“夫子，实在抱歉，有些走神，扰了各位，夫子我愿受罚并保证不会再犯，请罚我罢……”不知该怎么请求夫子，胡乱说些敷衍之语。
“哼，若你能引以为戒，就受些教训罢，罚你抄书……”正高兴自己把问题解决了，也努力无视嘲笑，不经意间却瞥见他自顾自抿唇一笑，认识他这些时日，不想他也这般打趣我，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怨气。一气之下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此时他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掠过侧颜，暗觉气质不凡，眉眼间的弧度，轮廓，像文人墨客在宣纸上勾勒出的起伏山川，沉静，安逸。现在每次回想起，看到他的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月桂，我最喜欢的桂树，独特的赏心悦目，在药性中当属辛温，归肺，沁脾。
我看得入神，好似被他察觉，便朝我望了过来，他的眼神里也带着温暖的笑意。想到这些时日，我们也算熟悉，唯独他的笑令我格外在意。我望着庭院的桂树，心想那时顾衍在我心中已然处于不同位置。
那是我第一次，除了我的父亲我的兄长，以外的让我在意的人。
窗外的雨好似停了，推开门，踏着柔软的泥土，院外的月桂因雨水而剔透，空气里是夹杂着泥土与桂香的芬芳，还有雨后洗澈过的清新，心情便也好了许多。
我才想起为什么看到他会让我想起桂树。那晚和兄长去夜市，月色清辉，微风习习，街头好不热闹，哥哥去置办物什，我于桂树旁等他。隐约觉一人走近，还未及转身，已有一道声音飘过，“一庭人静月当空，桂不多花细细风。”“香露滴衣凉似水，恍然移下广寒宫。”我也不看来人是谁，接了起来。来人一笑，轻盈的，和着晚风，“蕴之姑娘颇喜桂，我看姑娘，已赏桂多时,”我常会望着桂树发呆，因为它是鲜少的能让我沉静下来的事物了。“不想姑娘也会此诗，幸哉。”我抬头望着他，眼里有轻盈的笑意。我本不善吟诗弄词，但我告诉过顾衍，我喜爱桂树，并且知晓此诗。不想他竟故意这般说辞，引得我发笑。
后来我想，大概是心之所向，眼之所见，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心动。
我踏出院外，踩着泥泞也十分快活，可能以我的性子实在难以做“金屋”里的“阿娇”，不过这个时候山里路滑也不适合外出采药。
我对下雨天的感受是矛盾的，好是给人静谧安逸的感觉，不好也正是它限制了出行的自由。
这种矛盾在我得知顾衍是御史中丞顾雱之子时确切的存在过。
欢喜的是顾衍身上散发出的从容沉静的气质，让我安心沉沦，可怕的是一只野兔即将被召入笼中失去可爱，两者不可协调地在我心底交织着。
那日在大相国寺，和我父兄一起去祭拜母亲，烧香祈福。按照惯例，先随父兄去祭拜母亲，再去资圣门前买些香料药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