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封王》禁中非烟

43、三事

　　老夫人被陆霜衣给忽悠瘸了，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看到了希望。

　　她握住陆霜衣的手，一个劲的“乖孙啊，心肝叻”的赞着，俨然是将刚才对陆正良的那番说辞按在了她的脑门上。

　　陆霜衣听的头如斗大，整个脸笑得尴尬症都犯了。

　　她这祖母也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界低不说了，说话连花样也不懂换一换，虽位列一品大员正妻，可放在那些有些底蕴的宗家里，怕是都够不上嫡系正妻的门楣。

　　这会儿跟老夫人演了半天的家族情深，陆霜衣见时机差不多了，又适时添了一把火头。

　　陆霜衣：“说道今日宴请诸位姐妹，闲谈间我听了些风声。外面乱得很，各府人人自危端着观望架势怕也不敢轻易对咱出手。咱们府里虽在京中还能撑着门庭一二，可若这么继续保持下去只会成颓败之势。”

　　这些其实老夫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否则也不会着急上火的想出那些应对的法子，可如何自救却是个艰难的话题。

　　见陆霜衣提到这里，似乎有了些新的主意，老夫人心中一喜，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平日里是觉得这丫头聪明，可聪明是聪明，太不近乎人情了，对自己也不十分敬重，哪里有凝烟那丫头会讨喜。
　　可今日这一番番出口的话，简直叫老夫人茅塞顿开，比不得他人会取巧逢迎，可十个人捆起来也顶不过她一个，实在是中用太多！

　　老夫人瞧着陆霜衣一时越发顺眼，竖着耳朵示意她继续，想听听她还有新的主意，能解了眼下的困境。

　　陆霜衣拿起老夫人摆在一旁案桌上的手串念珠，压在她的手心，替她顺着气，这才缓缓说道。

　　陆霜衣：“皇后娘娘心善信道礼佛，听闻宫里还供着一尊观音的玉像每日参拜，若是能投其所好，在皇后娘娘得个脸，说不得娘娘跟皇上稍稍提一提，这事就能有了些转机在里面。可赶巧，这回从江南的货船过来让我得了个消息。普难大师云游以至京都，就挂单在南郊的珠山寺之中！”

　　老夫人一愣，随即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何人了。

　　上年纪的夫人多少都会对神灵有所向往，至少每次佛前上香那刻，许愿之时是诚心诚意，希望自己的心愿能够达成的。

　　她们对于那些颇有名望的得到高僧甚至比朝中的大臣们还要热衷，豪门里的太太几乎都能如数家珍，而这位普难大师就是众多高僧里的其中一位。

　　老夫人一时很是差异，普难大师修的是苦行，名望与智慧都是极为渊博的，相传正在全国各处普度众生。

　　若大师真是游历历经此地，那些高门夫人早到了他跟前跟着一起乐善布施，求一个善缘因果，她们这些人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有？

　　要是知晓这人眼下就在珠山寺里，那些达官显贵怕是为了听他讲经解惑，寺院的门槛都能踩破了！

　　是啊，众人都没有，而他们府却先找到了，这算什么，是老天爷开眼！
　　老夫人一愣，随即又有几分喜上眉梢，“此话当真？”

　　旁人没找到，那么他们先得了机缘，若是朝堂上解决不好，问一问大师给咱府解解惑也是好的啊！

　　陆霜衣点点头，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陆霜衣：“京都几乎没人认识他，不过也是运气，被一位金陵来此参佛的居士给瞧见了。那人离京跟着搭了一节商船，晚上醉酒时候才跟管事提起此事。不但枝叶末节都能说的清楚，还亲耳听到主持唤他名讳，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陆霜衣不过给老夫人开了个头，老夫人自己便想了挺远，赶紧盘算起自己能在里面得益多少。

　　老夫人：“大师在佛法上领悟颇深，听说手中还有几本从川蜀乐山中那尊凌云大佛石像里面，得来的古卷经书，是十分的宝贵！”

　　这事老夫人也是听说过的，要不怎么说对方也是高僧中能排的上号的人物，这是得了上天的指点，有此机缘！

　　陆霜衣瞧见老夫人满脸的踌躇满志，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想要馋这对方经书难道自己一个弱女子还能硬抢不是？真是在想屁吃！

　　可陆霜衣却一点也不点破对方，甚至还把饵料扑得更香了些。

　　陆霜衣：“那居士在船上说起了这事已是两天前的事情了，再迟恐怕会生出变故，孙女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去会一会那个普难大师！”

　　老夫人连连对头，对于陆霜衣的积极态度很是满意，可心下还是有些不安在里面，她也知道此时若要成功怕是并不容易。
　　毕竟那可是普难大师，在大徽甚至周边诸国都是皇室的座上宾，真能一切遂愿么？

　　老夫人不由担心的开了口，“……要是大师已经离开了，又或者东西得不来怎么办，咱这不是没东西递到娘娘跟前，到时候依旧是个困境么？要不，你多带些人手以备万一！”

　　陆霜衣一听就知道老夫人这脑回路又偏到了天外去，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想让自己去想方设法将东西骗过来，眼下考虑的是自身的安危，还想跟人硬来？
　　这老东西也是黔驴技穷，不顾后果了！

　　老夫人的主意打的可真好，万一东窗事发，老太太那是打死不认，而陆霜衣却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人！
　　坏事就自己干了，好事这老东西青史留名，凭啥啊！

　　陆霜衣心里冷笑不已，看着眼前这个老太太，原来还想着她不过是为了满府才如此的人，眼下瞧着不过是利益不够罢了。

　　自己是她的孙女，不卖入宫，也还有其他的用处，左不过是那个可以随时舍弃，用作博得自己荣耀的人。
　　她从不会有那么几分真心，佛口蛇心的叫人恶心！

　　陆霜衣眼睛晶亮的厉害，坏透的才好，否则自己那仅存的几分良知还真叫相爷那个老忽悠给说动了喃！

　　陆霜衣：“祖母莫慌，这些都是小事。咱进不了宫，娘娘不是能出宫么。再过些日子，便是七月十四太元圣母娘娘的诞辰。按惯例，娘娘是会去西山的法佗寺上一炷香。到时候各家的女眷肯定也会随行，到时候自然就能见到皇后娘娘了。

　　此番出行我要是能遇上大师固然好，若是没有，这不是还有珠山寺的主持空慧大师在么。听他讲讲法，再问问关于普难大师的事，娘娘爱听的。只是此事不宜铺张，太多人去容易惹眼，反而失了先机。”

　　老夫人一听也是这个理儿，既然不能脏手一样能达到效果那就没必要惹一身骚，再说陆霜衣不过是个女子，脑子是灵活，可善后的事不一定做的干净，眼下也就这么着吧。

　　转念一想到到时候依旧能在皇后跟前露脸，所有的目光都积在自己身上，他们羡慕，嫉妒，可又拿自己没有办法的表情，老夫人连嘴角都咧开了。

　　老夫人：“对对对，爱听爱听，到时候再把府中的几个姑娘也都带上，都去露露脸，对你们的亲事也是有所助益的！”

　　哟，这话说的稀奇。
　　自己已然定亲，皇后的恩泽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对于几个小的，特别是正要议亲的陆凝烟那是再好不过了。

　　看来这翻窗爬墙过来的二姑娘还真是有几分本事，那般不会说话，还能把这老东西哄的这般想着她，看来这口舌功力得对人对事啊。

　　却瞧着老夫人这神情，恐怕还是想着那时候母亲已然在北上的路上了，这边的事情也了了，自己又能在皇后面前混个脸熟，入宫的事说不得正好喃，还依旧能把她的亲事换给二姑娘喃！

　　不得不说一句，陆霜衣真相了。
　　可老夫人一点也没没看明白陆霜衣主意，还已然上套的将陆凝烟的名字递到陆霜衣嘴边喃。

　　陆霜衣连连点头，一脸的认同，“说道二妹妹，她被拘着抄书也有些日子了，想来也是有所长进的。今日宴请时候曲家大姑娘光瞧着三妹与四妹，还问起她来着，一直这般关在府中也不是个事儿喃！”

　　老夫人深以为然，之前陆凝烟犯得那些口舌祸事说到底只是说错了话，关着门发生在府里又没外面传扬出去，眼下给的教训也是够了，正主谢氏都已经关起来了还想怎样！

　　从小到大老夫人对陆凝烟一直宠爱的紧，这会儿气消了又开始心疼起来。想着这些天担心自己还偷偷跑出来看她，老夫人眼眶又开始微微泛红了。
　　“那些姑娘都念着她了？可你祖父的脾气我怎么说也是不听的。”

　　陆霜衣自然是明白人，拉着老夫人的手一副手足情深的怜悯起来，“可不是么，今日曲家大姑娘也是带了自己庶妹来的。二妹妹平时就喜欢这些场合跟人说笑，这不见了人自然就被多问了两句。

　　说起来也是巧了，她原想来是将庶妹引给二妹妹相识一番的，可她那个庶妹实在有些不会说话，一张口没把我这个做东的得罪，却叫诸位姐妹很是看了笑话，连着曲家大姑娘都落了个没脸，早早就将人赶了回去喃。

　　咳咳，这话说远了些。其实也都是我这个做长姐的教导无方，这才让二妹被祖父给罚了抄书，这些天想来也是反省过了，要学规矩哪里不能学？明日我禀了祖父母亲的事，便为她求一求情，想来祖父也是疼她，希望她学好。”

　　这话老夫人不知该怎么接，虽然有几分数落在里面，可到底为着二姑娘好，而她也是欠着规矩自然是该学的。

　　陆霜衣愿意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了，这事老夫人也就不想追究了。

　　老夫人再次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淡然的神态，缓缓道了一声，“你有心了。”

　　陆霜衣表示自己当然有心。自己今日过来可就为了这三件事喃！
　　任由相爷把陆凝烟关着，难道自己真能在饭菜里下毒，弄死她不成？！

　　小了，格局小了！
　　她的棋盘上缺了陆凝烟这一子，摆起来可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