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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形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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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霜衣换了身衣衫从楼上的暖阁走下,身后还跟着满脸开心的慕容姑娘。
两人盈盈细语的说着话,瞧着聊得颇好的样子,说话内容楼下的姑娘们听的并不清楚。
月阖布庄的花厅正中早摆好了宴席,众位姑娘已然落座,只等着两人过来了一起用膳。
楼外的事情就如京城中众多闲事里的一笔,并不叫这些人知晓,而一个月后的风起云涌却是在今日悄无声息的埋下了。
舒懿刚净完手正拿着帕子擦拭着,一抬头就瞧着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她不由笑了起来。
舒懿:“哎呀,两位姐姐这身衣衫是故意换的吧?要不是知道,我还以为是孪生的姐妹喃!”
一旁的沈馨逸也复议道,“可不是么!虽陆姐姐的衣衫是紫矿配着银红色,慕容姐姐是紫薄汗配着十样锦,可衣衫的花纹都是一模一样的,瞧着可不就是亲姐妹喃!哎哟哟,可羡慕死我了,我也想穿跟人穿姊妹装出游了!”
王煜月与曲文澜虽没说话,却也一个劲的在那笑着,一时桌上的气氛简直好的不行。
陆晴岚与陆婉柔也在席上坐着,平日里她们与这个长姐关系并不亲近,今日过来也是十分忐忑的,可到底年纪不大都是孩子心性,眼下气氛挺好精神也松乏许多,乐呵呵的跟着直笑。
慕容月影听了这赞,不由扬了扬下巴,露出自己一抹好看的下颚线。
慕容月影:“好看吧!刚瞧着陆姐姐还做了身一样的,我就厚着脸皮求来了!母亲总说我五大三粗,没个女子模样!你们瞧,穿这衣服谁敢说我不是名门淑女了!腰身都细了好多,连皮肤都显白了几个色喃!回头我得多订上几身,看谁还敢说闲话喃!哈哈哈!”
一时气氛更是达到了顶峰,纷纷都捂着嘴将她打趣个没完。
众位原以为慕容月影与陆霜衣关系是要好,可亲眼瞧见却又是另一番感触了。
都说“穿人新、恨断筋”,这互穿衣衫的两人毫无芥蒂的说话样子,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模样,俨然有些不分彼此的架势,陆家姑娘甚至还跃跃欲试,说要试试对方的那副新得的甲胄喃!
众位姑娘的心思不由都掂了掂,虽然听闻朝堂上都在说陆相一个文官之首却与武官关系也颇好,可后宅的女眷也不过止于“听说”二字。
瞧着陆霜衣与五品武官的家眷竟然是如此交道,这里面恐怕不是一句“交好”二字能概括的。
都说陆相不得圣心要被贬黜罢官,可朝堂上真去参他一本的人又有多少,恐怕这些“流言蜚语”都是些无稽之谈,家里的大人当真得看看再说了。
一场宴席宾主皆欢,午膳过后众位姑娘瞧着时辰差不多也就纷纷辞别了。
陆霜衣亲自送了她们,连着也将自己的两个庶妹送上车驾,吩咐车夫仔细着些好生送回府里。
或许是平日难得出来一趟,今日又关系拉近了些,四姑娘对着陆霜衣依依不舍了些,拉着她的衣袖很是难过。
陆婉柔:“长姐不跟我们一道回去么?”
上辈子陆霜衣何曾享受过这等亲情模式,一愣后心尖软了软,不由蹲下身子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陆霜衣:“长姐忙完铺子上的事就回去,晚些时候你就能在府中瞧见我了。乖哦!”
三姑娘陆晴岚比自己胞妹大了不少,到底懂事了许多,一把上去牵过四姑娘的手,好生的教着她,“长姐要忙正事,我们不能打扰她了。一会回府叫姨娘给你折蝴蝶玩好不好?”
陆婉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人给陆霜衣行了一礼,这才被抱上了马车。
瞧着远去的车驾,陆霜衣直到它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回了铺上。
“我瞧着你底下这两个小的倒是乖觉的很喃,比那不知所谓的二妹不知讨喜多少!”
慕容月影翘着腿,整个人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一点也没大家闺秀的模样,一瞧见陆霜衣回来在一旁的凳子上落了座,赶紧将茶水往她跟前推了推,还给她打扇扇着风。
陆霜衣没接她的话,眼刀却扫在了她毫无正形的坐姿上,“这脚给我落地上去!姑娘家家的,坐没坐样的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
慕容月影哪里管她这些,嬉笑着听话将脚放在地上,另一只却翘了起来,绣鞋上的流苏不停的抖动着。
陆太后一直庄重惯了,自然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如此放肆无礼,可她能咋样,眼神望过去,嫌弃的没边也无法,慕容照旧黏着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计较。
得,还能如何,自己心心念念的闺中密友只能自己宠着,由着她去吧。
翻了个白眼,陆霜衣端上茶盏押了一口,“真是拿你无法了!在外人面前不许这样!”
“知道啦知道啦!”
慕容月影连连点头,却狗腿的将扇子扇的更力了些,眼中闪耀着小星星,不怀好意的望着对方。
看着陆霜衣折腾完毕,慕容月影赶紧将一众丫鬟遣开,这才继续了方才的话题。
“这回人都走光了,好妹妹啊!别小气巴巴的,你快跟我说说嘛!”
就方才这吃个饭的功夫,慕容月影心里简直跟猫抓似的煎熬,一口浊气梗在胸口啊。
她就想知道陆霜衣到底做了什么,要用什么手段对付这两个狗男女,光说个谜面又不给谜底的,简直太吊胃口了。
可陆霜衣并不打算谈上这个话题。
姐妹是姐妹,可许多事情在落地之前太多人知晓就不灵了,特别还是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数太大。
再说,再要好的关系,人总得有点秘密,就当防患于未然,当年宫中那些破事她看得太多,可不想让人从背后捅上一刀。
陆霜衣眸子微抬,看着对方的眼神里含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真想知道?”
某只点头如捣蒜。
陆霜衣压低声音,言语间有些神秘,“现在说不出来就不灵了,不过一个月后我保证让你看场大戏喃。”
慕容月影来了兴趣,不在计较扒着之前的话题,瞬间便被带跑偏了,“大戏!?你可别骗我!”
陆霜衣将茶盏放下,“哪能啊,到时候还得借你祝我一笔之力推一推,让东风来得更猛烈些喃!”
慕容月影:“好!”
慕容月影这回满足了也不急着走,与陆霜衣说着她才开的漱玉馆的闲话。
虽然青楼真成了清楼,可风言风语还是不少,她们这些有些私交的或许可以信她,可外面那些人说起来实在太难听了些,叫她不得不替对方担心。
慕容月影:“要是毁了名声,一个女子实在艰难。你以后还是别去那里,叫管事们照应着就是了。再说,做什么生意不是做,实在不行你就把铺子转出去,也不差这笔银子喃!”
陆霜衣一个眼刀递了过去,“谁说我不差银子!姑奶奶我都穷疯了好么!”
陆霜衣连忙打断对方的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瞧瞧这话,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站着说话不腰疼喃!
慕容家的商行五湖四海都有,在那大西北更是雄踞一方,一个武将世家不但有充足的军费养着,甚至还能自己养起私军,可把陆霜衣的眼泪都从嘴里给馋出来了!
要打理陆家偌大的产业,替母亲管理着嫁妆铺子的扩张,让自己手中那一丢丢的体己银子翻倍,还要使着那只认钱的万鬼楼……
妈的!她可穷可穷了,恨不得带人去抢银庄铺子,打劫国库了,她哪里不差钱了!
慕容月影被对方说得一噎,半晌没接上话来。
而陆霜衣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在那给她细细的算账,跟个死要钱的周扒皮一边,眼神都变狼了!
陆霜衣:“陆相是给了掌家之权,可有个屁用!那一个个铺子都亏成个空壳子了,还有田地庄子,你是不知道,有几处荒得我还以为闹了天灾喃,都不知是些什么玩意儿……
你也知道我那未婚夫是靠不住的,有什么不比银子在手贴心么。我可得多备些嫁妆,不然饿死都不知怎么回事喃!”
嘶——
陆霜衣这吐槽模式一开,慕容月影看着对方端着一脸端庄的模样,嘴里却是嫌弃的糙话,一时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反差也太大了。比起早些时候与众位姑娘说到绣花啊纹样什么的,谈到钱的陆霜衣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神采奕奕。
与那些才赋盛名时候的清高时候不同,这样的陆霜衣生动而明艳,活泼而灵气,更像是一个鲜活的人。
慕容月影喜欢这个时候的她!
“哈哈哈哈!”
慕容月影一时笑了起来,陆霜衣也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说多了些,拿着扇子直接没好气的打了她一下,而那头的人“哎呀”直呼自己手断了,要她赔偿。
慕容月影:“好好好,知道你穷了。回头我就去问问几位兄长可有门路拉上我们的小财迷一把,这样总行了吧!”
话题到了这里,两人这才谈起了正事。
慕容月影今日来找她确是有事的,并且是关于她在西北的父亲。
最近幽州那边不太平,听闻一伙匪徒冲进了城里烧了粮仓,还伤了好些人。
慕容家的商行也受了影响,陆正良在幽州任刺史,管理的确是不错,这出了事连忙率人捉拿了住了贼人,并且迅速联合商贾开始城中的施救工作,并且将事件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陆正良这人一板一眼叫死理,得罪了一些当地的权势,可左右还算个好官,四处治理的不错。可到底那边很是凶险,听说已经赶上了好几拨歹徒,其中一次还是慕容家的商队帮着救人的。
陆霜衣自然知道,上辈子父亲在幽州挨了两次刀,差点没了命去,要不老夫人也不会紧赶慢赶想让她尽快进宫,谋得一份恩宠庇佑陆家。
可惜她现在手里没有兵,还做不了什么,只能拜托慕容月影让她家兄帮着多照看一二,万一真有什么万一,还请他务必搭救才是。
慕容月影满口答应,说是回去便让长兄飞鸽传书过去,让那边的商社多照看一些。
而陆霜衣这时也打定了主意,准备另一番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