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封王》禁中非烟

33、宴请

　　陆掌柜看着也是为之一惊，他赶紧上前围着人转了好几圈的看了看，又取下素纱叫丫鬟只披着落雪锦站在那，可以瞅眉心就蹙在一起，赶紧又将人将给素纱盖了上去。

　　陆掌柜摇头摆着手，自己就将样式给否了。
　　“这色泽白的太亮了，做了衣衫都看不清脸了。”

　　落雪锦顾名思义便如落雪一般白净，这布料不但比寻常用的雪缎成本便宜不少，可做出来的衣衫却有雪缎达不到的效果。

　　满袖这丫头或许是习武的关系皮肤黑黢黢的，虽说要想俏一身孝，可衣服的颜色也得称人，这满眼都去看那衣衫了，哪里还看得见人喃。

　　京城的贵家小姐们素日只用雪缎做些里衣或是下裙，可单单做上衣衫便就太突兀了，而这落雪锦实在太好看了些，若不能做成衣衫上身实在可惜。

　　陆掌柜又换过了一旁颜色更为厚重的花青色素纱搭了搭，一时发现这个颜色称着落雪锦也是般配的，不由面色一喜。

　　掌柜：“小姐，落雪锦明亮，还能将素纱的颜色衬的鲜艳，这要是做男子的衣衫也是使得的，还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韵喃！”

　　陆霜衣点了点头虽然认同，表情却是蔫秋秋的，并不十分满意的感叹。
　　“可惜眼下只有普通的素纱，就是换作水晶纱也不一定能好上多少。要是有云雾纱就好了，下层搭着些什么竹叶百花的纹样，上层拿云雾纱一掩，走起路来暗影浮动那才是真的漂亮喃。”

　　云雾纱一出来便风靡了整个江南，传入京之后更是王公们外搭裼衣的首选，可惜眼下还未出现喃，只素纱替代也能说上一句将就罢了。

　　陆霜衣也隐隐有些想法，她打算去江南寻上一寻，或许去问上一问得些偶遇的机缘也是不错的。

　　她上辈子就很喜欢云雾纱的衣衫，举手投足处处生风，除去规制的朝服外，陆太后的裙子几乎都会搭上一些云雾纱的样式，再配上织造局绣娘的手艺，那些番邦朝贡的使臣望着自己简直移不开眼。

　　陆太后没作过皇后，可就是当了皇太后位高权重之时，还能被满朝文武骂上一句“妖后”，貌美也是缘由之一。

　　红颜多薄命，女子当自强，这以色侍人能得几分好？陆霜衣就从来没觉得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有什么错，她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所得到的一切靠的是脑子，美貌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她制定规则，也打破规制，制造问题，也解决问题。世道造就了陆霜衣，而陆霜衣也改变了那个世道。

　　重生一回，陆霜衣当然带不回以前的成就，可她就是她，瑕不掩瑜，无可替代。

　　陆掌柜：“云雾纱？”
　　这个新鲜词叫陆掌柜连忙转头望向陆霜衣。

　　他还真不知道市面上什么时候又出了这等布匹，听自家小姐的意思，这等好东西就是价值千金的水晶纱也比不上。

　　陆霜衣：“只是听跑船过来的商人提了一嘴，还得寻一寻得些门路才行。”

　　陆霜衣不想深入这个话题，毕竟还是没影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这一切都得等她去趟江南走一走，确定了才能知晓，眼下不过是让万鬼楼帮着打听罢了。

　　陆掌柜一时有些失望，可随即看着眼前这些个布匹，倒也没什么不满。
　　跟着小姐干还能没有好东西么！瞧瞧那从江南来的几个成衣匠，不知道多厉害！

　　每个都有门绝活不说，那手艺就是放在京都内院也是少见的。

　　“士农工商”，绣娘这行便属于手工工人，行内派系错综复杂的，连门庭也是规矩甚严。

　　听说在南方某些具有悠久历史的刺绣世家，就只有男性才能获得绣法的真谛，不能传宗的女子都没资格接触到喃。

　　先说这流派，总的可以分为苏绣、蜀绣、湘绣、粤绣这四大派系，占着时下技法的主流。
　　各派系下的绣娘等级划分也更是苛刻，没有拜师门庭，或是家族传承的，根本无处习得高深的技法，更不用说问鼎到顶级的绣娘行列，实在是太艰难了。

　　初级绣娘，也叫绣妹，入行两年。能将作品完成的干净、绣样形象，结构完整，体量也要达到一定的数量。

　　中级绣娘，俗称绣女，入行五年以上。手艺下的作品线片光彩柔和，深浅得当，连针脚也是细密均匀的。

　　这最高级的绣娘，俗称凤娘、凤姐，最少得入行十年以上。不但需要掌握上百种针法，还能在不同材质的布匹上都能绣出顶好的纹样，那作品更是变化自然，能将所属流派的神韵刻在针线里头，是精神的传承！

　　而陆霜衣让人寻回来的人里头就有一位凤娘，她是没落世家里的手艺人，家族遭了大难要不是被陆霜衣的人救回，这传承就得断在她这辈里了。

　　陆掌柜见过那些绣品之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手艺简直神乎其技，一手“凤穿牡丹”的图纹当世无双！

　　这样的本事就是搁在宫里都能亮瞎了众位娘娘的眼，更别说还能被从江南给带了回来，简直是运气。

　　可怀璧其罪的道理陆掌柜知道，而陆霜衣同样清楚。谁也没有到处宣扬，就怕被有心人利用，要送真送入什么皇宫内院里，才真是断了这门手艺。

　　虽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个事，毕竟纸包不住火，可至少也想个折中的法子才行。

　　绣娘这行太费眼了，一个手艺人用不了多少年也就看不清了，而培养一个绣娘出来实在得废不少的心血，就这般弃了实在可惜了。

　　宫里对于此项的法子便是定期将不能胜任的人放出一批，随后又招进新鲜的绣娘进去补足，总得有够数的工人供着圣上啊、娘娘们的需求才是，最好的从来都在宫里。

　　陆霜衣没皇族这般财大气粗，也给不了别人这份光明的前程，要她这样搞，也就想想而已。

　　可要想长期产出绣品维持布庄的生意，招绣娘是缺一不可甚至迫在眉睫的事。

　　其他布庄的法子，或许就是一个绣娘带一下自己相中的徒弟仅此而已。
　　就这样依旧也会面临着被别家大户挖走的可能，一个个精湛技艺绣娘也还是流失出去。

　　陆霜衣打定了主意要将这门生意做到最好，自然得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而她的主意就大胆又颠覆许多——她要开上一个教坊，自己培养出新人，自己奶自己！

　　不是一人，也不是几个，而是一批又一批，全国各地网罗而来的适龄女子源源不断送入教坊里面学习，让她们成为一批又一批新鲜而乖觉的血液！

　　教坊这场所放在宫里是用于教习音乐，原归太常寺管辖，后置教坊司，归礼部所属，平日里俳优杂技，教习俗乐，凡祭祀朝会用太常雅乐，岁时宴享则用教坊俗乐。

　　但陆霜衣的这座教坊不同，她养的却是只属于自己旗下的新绣娘。

　　不但能接纳那些被放出宫又不愿进入豪门府邸的女子做上一份工，还能让那些无数可学又孤苦无依的小丫头们多上一门手艺，为自己所用！

　　完美！

　　是的，我们的陆太后养了一票青楼艺妓不算，这回的目光还放向了全国的姑娘！

　　出挑的，美艳的，乖觉的，年轻的，最重要的是，她们还能给陆太后挣钱！！！

　　所以说宫斗不如当太后，可当太后有什么好？
　　没有大把大把的银子使，没有环肥燕瘦的姑娘瞧，（操）碎了心肝脾肺肾，还要被白眼狼给害死，最主要的是那位置没有她陆霜衣所向往的人生。

　　陆霜衣这辈子的目标很明确：赚钱赚钱赚钱！
　　重要的话，必须说三遍。

　　若是严谨一些也有其他的词汇。
　　比如：富贵，多金，享乐，奢靡啊，等等等等。

　　目标是定下了，江南之行也迫在眉睫，可陆霜衣却没忘记，她身上还背着一门亲事，那个大猪蹄子还绊着她的诗与远方！

　　陆霜衣与成衣匠和绣娘讨论了一下她给出的新鲜图样后，便将图样册子在身前的圆桌上放下。
　　她端起手中的茶水押了一口，而后才朝着身旁的锦绣轻声的开了口。

　　陆霜衣：“既然这些花色与绣品都是才来的新鲜样式，本姑娘怎能独享喃！江南风光好，又见百花娇。锦绣，你去给那几位姑娘的府上下个帖子。就说……明日巳时，请诸位姐妹过来我这月阖布庄坐坐，瞧瞧这一水江南色来的新鲜。别总闷在府中，叫咱姐妹情谊都生分了喃。”

　　莲环一听自家小姐的借口，差点捂住就笑了出来。什特么的姐妹情分，自家小姐这是批量拉客户喃。
　　锦绣瞪了她一眼，连忙低头应下，转头便去办事了。

　　翌日巳时，几位姑娘如约而至。
　　好几位都是陆霜衣昔日的手帕交，只是后来进宫便断了联系，此时倒是关系还算不错。

　　相府虽然遭到斥责，可到底还挂着丞相的门庭，既没贬官，又未夺职，文官中更有一半是陆相的门生，这样一张帖子到了跟前，还是姑娘邀约的宴请，各府想了想便都同意了姑娘前来一叙。

　　除去与陆霜衣关系最为要好的慕容月影，还来了从三品御史大夫舒大人家的小姐舒懿，从三品国子祭酒王大人家的小姐王煜月，正四品礼部侍郎曲府家的大姑娘曲文澜。

　　曲文澜满脸不愿意的带上了她的庶妹曲雯霏，这才是陆霜衣此次的目标所在，要是这位不能来，那她今日的大戏可没法演喃。

　　本还请了顾太医的孙女顾钟灵过来一起，可不巧她跟着母亲到西山法佗寺上香去了，没能过来。
　　可到的人里面还是多了一位姑娘，而这人却是大大出乎了陆霜衣的预计。

　　从四品侍讲学士沈大人家的嫡孙女沈馨逸。

作者有话说

　　日常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