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咒高打白工的日子》待妖千年

29、特级

　　钢筋与混凝土严丝合缝的镶嵌在一起，未曾留下一隙给外界的光渗入的余地，然而肉眼可见的地方却都充斥着不祥的猩红色光芒，不知从何处散发出来，将周围朦朦胧胧的照亮。

　　“没事吧，小寺！”

　　我被灰原和七海两个人夹在中间，三个人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好像是抱团取暖的幼企鹅一样。

　　“我没事。”

　　裸露在外的小腿上被溅满了粘腻滚烫的血液，这来自我们左边那具西装革履摔成烂泥的男性尸体，而与其相同的惨状，周围还有很多很多。

　　这样的血腥程度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认知，仅从表象上来看，这绝对是要比当年的龙头战争还要更加反人类的场面。

　　“我们应该是掉进了特级咒灵的领域之内。”

　　在确定领域已经彻底形成，短时间内地面应该不会再折叠一次之后，位于三人包围圈最外围的七海就放开了对我和灰原的钳制。

　　他原本还想挪一下步子，挡在我和那具男性尸体中间的，但却又很快就注意到，他档的了一具，却挡不了所有。

　　周围的人类像是骤然间掉入了无间地狱的无头苍蝇，或瘫软在地，或尖叫奔跑，让本就惨烈的地面变得更泥泞了一些。

　　我们三个虽然看起来还算冷静，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特级咒灵不一定能掌握领域之力，但是能掌握领域之力的一定是特级咒灵。”一向话多的灰原此时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而七海则一反常态的开始话多了起来：“如果只有我和灰原的话，两人联手目前只能勉强的干掉二级咒灵，再加上小寺你的话，差不多应该能把上限提升到一级。”

　　“所以，要去找它吗，小寺。”

　　七海摘下了用于遮挡视线的眼镜，临来横滨之前刚从校长那里得到的新咒具也解开了封印。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另一边的灰原。

　　灰原的术式比较特别，并且给了我很强的即视感——是让他能够在战斗中能够提前两三秒感应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的“危险感知”，但若是身体的反应速度跟不上这预感的话，那就算是能提前预见，死亡还是会如期而至。

　　况且这种能力，其实稍微敏锐一些的人应该都能够做到，所以他的发展方向其实是着重放在体术上面的，因此之前才会对我说出“其实就算是没有术式也没关系”这种类型的话。

　　尽管术式如此，对于认定了的道路就会一直走下去的灰原，却算是我目前认识的咒术师当中，最合格的那个了。

　　不是受人尊敬的白鸟，不是责任感强到有些扭曲的夏油，这些人都有着许多附加的理由，但灰原却是十分纯粹的“因为天生拥有咒力，那我就是咒术师，我的敌人是咒灵，必须要消灭。”

　　这是位有着赤子之心的人。

　　所以，在七海诉说完双方的战力差距之后，我差不多已经可以预见对方的结局了。

　　七海看样子虽然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灰原却是必死无疑的。

　　——前提是我不出手的话。

　　“我说不去的话，你们也不会陪我一起留下来吧。”

　　“等下会帮你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这毕竟是特级，上面是允许我们这些低级咒术师暂且避开锋芒的。”

　　“不要再说了，七海。”灰原攥得紧紧的拳头松开后又握住，如此反复了几次，似是做好了准备：“我们这些外乡人没资格对小寺说这种话，你也稍微冷静一下吧，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的。”

　　七海复闭上了嘴。

　　可惜我今天没有带刀，特制子弹也只带了十二枚。

　　前两天莫名其妙的恐慌预感在这一刻仿佛终于被应验了，但是我却因此而安心了起来。

　　怎么说呢，可怕的并不是事物本身，而是未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而且森先生肯定会想办法来救我的，就是希望他能动作快点。

　　“放心，这是特殊情况，五条学长应该会被特批过来救场的，我们这边也有特殊能力的强大异能力者在，所以，比起给自己想好死法，我们还是先来想想如何拖延时间吧。”

　　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天花板又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

　　还有中原先生，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吧。

　　“可是，我们三个全都是打近身战的吧？”崩的没有一开始那么紧了的灰原发出了灵魂质问：“卡走位拖延时间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远程攻击的角色更容易操纵。”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稳妥派的人。”我对他拿现实比拟游戏的行为接受良好：“说起来，你们两个，有谁会用枪吗？”

　　“如果你是指那种电视游戏里打飞碟的枪的话，我的准头还是很好地。”灰原有些跃跃欲试，不自觉的瞄向了我腰间的枪袋。

　　果然，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在青春期男孩子面前提起枪，他们还是会期待的。

　　“我的子弹是特制的除灵子弹，十二枚，每枚造价一亿日元，普通咒术师使用的话，找准弱点，可以对二级咒灵一击毙命。”

　　“……”
　　“……”

　　“只是想告诉你们，这样的东西放在我手里，面对现如今这种级别的咒灵，可能连对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伤害都做不到。”

　　当然不是因为八里开外可以一枪爆人脑袋的我准头不好，而是那个所谓的“束缚”的原因。

　　说起来，那次被伏黑打断了话题之后，他们就没有再提及过有关束缚的话题了，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解。

　　“给我吧，之前在和各种武器磨合的时候，我有练习过一段时间的枪法，我的刀给你。”最终七海主动和我交换了武器。

　　不过我没打算要他的短刀，战斗时使用不熟悉的武器，或许还不如直接用体术硬怼来得好，但是对方一再坚持，仿佛两手空空的我就像是什么大型flag一样，所以最终我还是收下了。

　　紧接着，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新的拖延时间的方法。

　　“话说，咒灵会和地域一样，有什么特征吗？比如东京的咒灵也像社畜一样每天矜矜业业的工作，大阪的咒灵会说大阪腔？”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七海正忙着熟悉枪支，灰原开口回答了我的问题：“所有的咒灵生来就是为了残害人类的，它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诅咒着人类，应该都能算得上是社畜吧。”

　　“至于能够正常说话的咒灵，至少也要一级了，我们还没有资格去对付那种等级，所以也不知道它们说话会不会有口音。”

　　“也就是说，等级越高的咒灵，智慧程度也在上涨，是吗？”

　　“你想到了什么？”

　　“横滨有很多聪明人。”我简单和同伴们说了一下我的想法：“如果咒灵诞生于人类，且与其出处有什么微妙联系的话，那这个特级说不定可以和我们沟通。”

　　当然，我也没想着能够用嘴就忽悠住对方，我还没有利害到那种程度，但如果只是用语言姑且拖延一下时间的话，我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而且，会思考，越接近人类，就越会产生弱点，应该比上来就开打的狂战士要好控制很多。

　　确定好要主动进攻之后，我们就开始向领域中心进发了。

　　“它一直没有移动。”

　　而我们越靠近领域中心，灰原能感知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人类的血肉对咒灵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外面现在这个样子，它居然会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是动不了吗？未孵化的咒胎？”熟悉完我的枪的七海紧接着分析道：“而且，领域的面积也未免太大了些。”

　　“小寺，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最好还是做好一个碰面我们就会被秒杀的准备。”

　　“你别吓她了七海，也有可能它地方铺的很大，但是强度却很弱呢，糟糕，我们刚才忘记先试着攻击一下这个领域的壁，看看能不能破开了。”

　　“我的手机很抗摔，你们要不要先写一下遗书？”见同学们都调整好了心态，我也跟着活跃了一下气氛。

　　“到也不必……小寺，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和那个咒灵谈判吧？”

　　“你确定在你谈判之后，我们不会死的更快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