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愿我如星君如月》四喜浮元子

2、雪夜围炉

　　你同李长歌自小一起长大，即使东宫生变，李长歌从大唐尊贵的郡主变为了朝廷缉捕的重犯，你们也没有分开过。

　　今年的除夕夜，你们喝着花椒酒，捧着热腾腾的粟米粥，依偎着一起看小火炉上腾出滚滚的热气。

　　朔州的冬天真冷啊。

　　虽然现在城中还是一片和乐，可你知道更大的危险正在慢慢逼近。异族随时会发起的侵扰就像头顶沉闷的雷云，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长歌拍了拍你的肩，耐心哄劝道：“撑不住了便去睡吧，我替你守岁。”

　　你抱紧她的手臂，摇摇头：“我想和长歌在一起。一个人好冷，我睡不着。”

　　“我替你灌个汤婆子，你抱着就不冷了。”李长歌虽然没比你大多少，却总把你当孩子似的恨不能事事照顾妥帖，连让你熬夜都觉得心疼。

　　她原本就身量高，又是一身男装打扮，同你们一起守岁的刺史夫人看了便笑道：“十四这孩子懂得疼人，未来定是很好的夫君呢。”

　　一旁的阿窦听了也深表认同：“是了是了，师父一路上对姑娘这样好，看得我都想嫁给师父了。”

　　李长歌被打趣得脸红，但好在火光炽盛，倒也不太明显。

　　有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吹得炉火晃了一晃，炉灰往你这边飘了零星一点，激得你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李长歌连忙起身去关窗。

　　走到窗边，城内百姓看傩戏、贺新岁的喧哗热闹不绝于耳，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唇边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可随即又很快隐没。

　　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你起身走向她，对她张开手，是一个讨要拥抱的姿势。

　　她向来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你将头埋在她脖颈间，低声道：“我想起来以前听过一句话。”

　　“且夫天地为熔炉，万物为薪炭，众生百相，莫不煎熬其中。”

　　“人生来各有各的苦楚要尝，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该珍惜那些短暂的幸福和快乐。”你握住她冰凉的手，拢进自己宽大的袖袍里，认真道：“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坦途，我总归是会陪着你的。”

　　她看着你们交握的双手，眨了眨眼，良久，涩声道：“我知道。”

　　她也知道你跟着她只会吃苦，她也想过把你送回长安让你过锦衣玉食的安稳生活，可你不要，你不要那些春风得意的日子，不要那些光鲜亮丽的衣裳，宁愿选择一个亡命天涯、朝不保夕的李长歌。

　　一无所有的她只能给出轻飘飘的一句承诺——

　　“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大唐。”

　　只有她和你知道，这个承诺的分量。

　　雪下得更大了，她揽住你腰身的手臂渐渐收紧。

　　远处烟花轰然炸开，绚丽的流光倾泻下来，你拍了拍她的背，轻声笑：“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