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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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席卷草原的第二个月，天气终于稍微放晴。
草原上的人脸上都有了笑容，不止因为这一天的放晴，更因为来自大唐的粮车在这一天抵达了阿诗勒部。
涉尔远远地看着你笑眯眯地把一块麦芽糖递给手里抓着小马鞭的孩子，忽然觉得你其实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至少比整天装腔作势的阿诗勒隼要好那么一点点。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打算送出去的、嵌着红蓝宝石的银制小匕首，想，它放在你手里一定也很好看。
他听说是你赤手空拳制服了伪装成猎户刺杀阿诗勒隼的两个壮汉，在不可置信之余，他还想，女孩子不能没有一把防身的武器。
若你跟着他，他自然会保护你；可奈何你有眼无珠，每天跟在阿诗勒隼那家伙身边，叫他总和你说不上话。
也罢，谁叫他是阿诗勒部的小可汗，心胸像草原一样宽广呢。
思及此，他大步走上前去，站在你面前，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爽朗的笑：“喂，谢谢你救了我们阿诗勒部，这个是我的谢礼，一点心意。”
你眨眨眼，看向他手里漂亮精致的小弯刀，目露惊喜：“送我的吗？”
“是。你为阿诗勒部做的一切我都将铭记于心，这个只是一点小小心意，日后待草原恢复元气，我必备重礼送到你府上，再向你们大唐的皇帝陈明因果，示我阿诗勒部感激交好之意。”说起这些的时候，青年深邃的面孔上满是郑重，这份郑重使得他褪去了平日里张扬恣意的少年青涩，多出了属于成人的稳重和可靠。
他不过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纪，人生得高高大大，行事不拘随心，可很多时候你看着他，总有一种看小孩儿一般的错觉——哪怕你比他还要小好几岁。
就如同此刻，就算他脸上写满郑重，可先前因为与你搭话而染上耳根的薄红，又使他好不容易显露的气势生生被压了一头。
他是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的人，情绪一眼就能望到底，你接过他的弯刀，笑盈盈冲他道谢，不出意料地，瞥见了他高兴却又强自按捺的微妙神情。
“多谢你呀。”银质的匕首触手微凉，某一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手心的热度，叫你冰冷的手心也多了一分暖意。
你将匕首举起来，在阳光下打量它，想着用它来割点干草喂你的小羊羔也不错。
而涉尔却在想，为何你的手与他的完全不一样？那把匕首在他手里还算小巧，而它在你手里却直直占满了你整个掌心。
你的手看起来那样娇嫩，在冬日的阳光下白得令他觉得有些晃眼。
他很想握一握。
察觉到自己近乎冒犯的想法之后，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迅速转移话题：“要和我一起去骑马么？”
来到草原之后受困于严酷的风雪，你还没有好好欣赏过阿诗勒部的风光。今日雪霁初晴，正是骑马出游的好时机。
你点头笑道：“好，那我去叫阿隼。”
“哎——”他连忙拉住你，“阿……隼他今日要陪叔汗清点粮食探望牧民，只怕无暇分身。”
……特勤不是掌管军务与内典机要，处理邦交的吗？为何后方的事也要他亲自去做？
你眨眨眼：“那小可汗不用同去吗？”
“我明日再去。”他随口道。
“小可汗！”王庭的内侍从远处匆匆跑来，对他一礼道：“可汗传唤您陪他去探望牧民。”
涉尔脸色一黑：“知道了！”
“……咳。”你想笑，又顾忌着他的面子不能笑出声，只能握拳抵唇轻轻咳了咳做掩饰，可弯起的眼眸里还是不免透出笑意。
你不知道的是，此时阿诗勒隼正站在你背后，对着你身前的涉尔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我带你去骑马。”涉尔闷闷不乐地同你告辞，从你身边走过，他便迈步上前，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你，笑道：“原本就是我带你来的，招待你的事便不麻烦小可汗了。”
涉尔也对他虚假一笑：“我们可是‘好兄弟’，这点小事算不上麻烦。何况她于我阿诗勒部有恩，便是于我阿诗勒涉尔有恩，我便是用十二分心力去招待她也不过分。”
“说得是。但小可汗如今琐事缠身，这些还是往后再说吧。”少年眉峰微挑，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嘲讽。
而这些暗流汹涌都是站在他身后的你看不见的。
你只看见涉尔脸色不快地离开了。
阿诗勒隼转身看你，方才那些锋锐棱角统统收敛，语气柔和道：“涉尔毕竟是小可汗，平日里琐事繁多，你若想去哪里赏玩，派人告知我便是。我不过是个闲人，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
你揶揄道：“隼特勤若也能算是闲人，那么阿诗勒部王庭里也找不出几个忙人了吧。”
他朗声一笑，伸手扶你上马。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初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