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反正来都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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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基地建在海底，透过不那么清澈的海水和淡薄的血雾，文郁勉强能看见那基地的轮廓。
怎么会建在海下呢。
这多费精力啊。
文郁越想越觉得疑惑：这三个基地，一个位于烈日炎炎毫无遮挡，堪称烈日地狱的戈壁；一个位于气候宜人的海边，但却建在海底，光是维持结界以免海水倒灌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能量；另一个则位于南部丛林，应该在横断山脉里，那地形，要建基地，他想想都觉得费劲。
但那人不太会做亏本的买卖，所以他最后从这几个基地得到的东西一定会比付出的多。
但他能得到什么呢？
权力？地位？可是自打真祖失去踪影，那人就已经是血族的最高地位者了，自己虽有能力但并无无意跟他争夺这个地位，那人也是知道的。
仇恨？可如果只是报仇的话并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非要说的话，这些年来血猎发展势头很猛，十分有效地控制住了吸血鬼们的活动范围和活动频率，那人要是不满也只能会对这一点不满。
客观来讲，他只能想到这一点原因；但要是主观来讲，他不觉得以那人自视甚高，看不起人类的性格，会对血猎重视到布这么大的局的地步。
所以那人到底要干嘛？
他百思不得其解。
顺便还有点愁的慌。
明明之前都想好不管了，结果他现在还是来管了……
虽然完全没想着阻止，只是抱着拖慢对方进度的思想而来，那他也是来了。
而只要他来了，在那人眼里就等同于“挑衅”。
思及这一点，他几乎有点想放弃，想着要不干脆放弃这个基地，回去找严回舟他们然后直接回家算了……
但是吧……来都来了……
不做点什么也不合适。
这么想着，他指尖化刃割破手腕，鲜血顺着礁石的纹理流入大海，那一点红色却没有被稀释消失，而是以一种入侵的方式高速扩散了起来。
海面以他的血为中心开始变成红色，随着他流出去的血液增加，很快，直径五百米范围内就都变成了一片暗红血海。
血海以外波光粼粼，波涛汹涌；血海以内海面无波，一片死寂。
在这样暗红平静的海水下，悬浮在海面下的基地也变得清晰可见。
与其说是基地，倒不如说那是一个巨大的透明潜艇更合适，整个基地呈微扁的球状，像个巨大的泡泡悬浮悬浮在那里，泡泡周围伸出了一些透明的晶状柱体，将其固定在了海床上。
基地中央隐隐有紫光涌动，文郁想了想，觉得那就是所谓“法阵”的所在位置了。
基地内的吸血鬼从发现海水变红时就惊慌了起来，此时基地内一片兵荒马乱，只是隔着结界，文郁听不见里面的吸血鬼都在说什么。
海水沾了他的血，便成了他意识的延伸，不会再沾湿衣服，还可为他所用，于是他十分放心地跳下海面，闲庭信步朝那基地走去。
周围的海水化作水箭，一刻不停地倾轧向结界，结界上很快就出现了裂纹。
结界内的吸血鬼等级都比较低，不认识他，所以完全没有投降的意思，手忙脚乱地修着结界。但他的力量是压倒性的，在他走到结界边的那一瞬，结界也骤然破裂。
海水倒灌而入，大量海水倒灌导致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他的视线也被激烈的水流挡住，但能听见四周惊慌失措的呜呜声和吐泡泡声。
吸血鬼不会溺水，但不会溺水不代表会游泳，他周围这就多了很多姿势各异的吸血鬼——但没有狗刨的，毕竟绝大多数吸血鬼都是事儿逼，做不出这么丢人的动作来。
最好学的游泳姿势就是狗刨，不狗刨那你们就漂着吧，他不失嘲笑地想着。
仅有的一部分会游泳的也很难适应这么激烈的水流，被冲得四处乱跑，根本无法靠近他。
片刻后海水倒灌完成，平静下来，他便走向不远处那个泛着紫光的地方。
海水依旧成箭，平静的海域变成了杀人的炼狱，他朝周围扫了一眼，所有试图靠近他的吸血鬼就都在杀机四伏的海水里变成了灰烬。
死去的吸血鬼数量太多，本就不怎么清澈的深红海水顿时更加浑浊了。
他的视线也愈发浑浊起来，但还是能看清那个紫色的法阵。
他蹲在法阵旁仔细看了半天。
……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无语片刻，他决定直接把它破坏掉——反正他也不是要来搞明白什么的，他就是来搞破坏的。
手腕上的伤口被他自己崩开，血液就又流了出来，更深的红色所过之处，紫光纷纷熄灭。
还是很顺利的嘛，文郁想着，就是不知道西西弗斯去哪了，要不是她不在，自己也不能这么顺利。
西西弗斯离开，那只能是去找思域了。
嗯……他的血还在，那严回舟应该还活着吧，就是还能活多久不太好说，毕竟思域跟西西弗斯联手还是很麻烦的。
这么想着，文郁突然发觉事态有点紧急，这就准备离开了。
海水中飘荡的血液熄灭掉了整个法阵，碰到了法阵中心的一块菱形水晶，因为海水也是暗红色，那也是暗红色的水晶极为不明显。
水晶在碰到文郁血液的一瞬间就融化于海水，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正要离开的文郁突觉心脏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蜷起来，竟有那么片刻失去了意识。
他再睁开眼时，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向身后看——但什么都没有。
此地不可久留。
他离开海面的同时收回了力量，海水瞬间便变回了原来的颜色；海水中悬浮的灰烬也被洋流卷走，一切就这样无影无踪，谁也看不出来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心脏的剧痛直到这时才消退了一些，他整个人瘫在礁石上。
趴了半晌，他才十分费力地翻了个身。
痛得他又是一颤。
他真是，好久都没这么痛过了。
上次这么痛，还是被人穿心钉在十字架上。
……真他妈的值得怀念。
又咬牙忍了一会，他才捂着心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毕竟还有人等着他去救。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伸展开双翼，视线还没清晰起来，他就听见了点什么。
“文郁！”严回舟高兴得要跳起来了，“你果然在这！”
他视线清晰起来，看见严回舟一个侧闪避开了身后带着劲风抽来的鞭子，脚下又是一阵发力，朝他跑了过来。
身后是一手扛思域，一手执鞭的西西弗斯。
也是，思域肯定跟不上严回舟的速度，西西弗斯既不能不追严回舟，又不舍得放下思域——就只好扛着了。
这女人气得面上一片冰冷，严回舟这么一躲，便看清了文郁的脸。
然后文郁毫不意外地看见她更生气了。
“你居然敢来！”西西弗斯小心翼翼地放下思域，也感受到基地的异常了，暴怒道：“你做了什么？！”
“你们……你们……”她气得指尖都颤抖着，“一个敢这么对我的思域，一个毁了基地，我，我……”
具体“我”什么，她也没说出来，估计是气大发了。
“我刚才就说过了，是他先绑架我家孩子的。”严回舟光着脚走到文郁身边——他一直没来得及穿鞋，“女士，你要讲道理。”
“他都已经很让着你了！”西西弗斯怒道：“他愿意还你四个呢！明明是你欺人太甚！”
……这话说得倒好像他才是那个欺凌弱小的恶人。
但这话确实叫人无言以对。
“第五始祖这么不讲道理吗，回去我要把这条也上报总部……”严回舟只好低下头，有些无奈地看向文郁，然后注意到对方这差极了的脸色，“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出什么事了吗？”
文郁身为吸血鬼，脸色苍白是很正常的，只是现在他的脸色已经是苍白中透着青灰，如果不是还能活动，看着跟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文郁有气无力道：“不过毕竟这么多年了，那人能研究出什么对付我的办法倒也不奇怪。”
“还能行吗？”严回舟有点紧张，“要不要我带你跑？”
“别小看我。”文郁微微笑了一下，只是心脏实在太痛，这让他笑容里也带着疼似的，“跑什么，你是逃跑专业户吗。”
“西西弗斯。”他努力地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道：“阵法已经被我破坏，多半是修不好了——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以为我会说吗？”西西弗斯一声冷笑，“你个杀人凶手，给我去死！”
她话音未落就冲了过来，手里一条鞭子挥得虎虎生风，好好一个美人，此时神色狰狞得宛如夜叉，眸子里满是仇恨。
不管怎样说，她这个行为都太冲动了，失了理智似的。
她的攻击果真没有起作用，直接就被文郁翅膀上的尖刺刺穿了身体。
严回舟才知道文郁的翅膀居然还能长刺，两道长长的尖刺一前一后刺穿了西西弗斯的身体，也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半空。
“不说也行，用来做阵眼的是什么？”文郁眸色暗红，道：“说。”
西西弗斯动弹不得，血流不止，整个人的气势都掉了一层，却还保持着倔强和愤怒，“你以为我会说吗？”
“……我就知道。”文郁叹了口气，“我明明没得罪过你吧，你做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呸！”西西弗斯一脸恨恨，“你个杀人凶手！”
“我好久没杀过人了。”文郁疑惑起来，“在你眼里吸血鬼也算人吗？”
“是你杀了小殿下……”西西弗斯怒吼道，然而她的怒吼声戛然而止，然后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被扔进了海里。
思域一双浅红的眼睛越发流光溢彩，琉璃般好看，这是他催动力量的象征，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文郁充满疲惫地看向他。
那暗红的眸子宛如深渊，思域闷哼一声，双眼流出了血来，头部如遭重击，顿时头痛欲裂。
他知道自己无法反抗，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服软——毕竟这俩他哪个也打不过。
远远地行了个礼，便纵身跳进了海里，入海时还喊了一句，“西西弗斯！”
解决掉两个麻烦，文郁心更疼了。
“你怎么样？”严回舟急了，见文郁已经站不稳，赶忙伸出手扶住他。而文郁捂着心口浑身颤抖着，一点点蜷起了身子。
“好痛……”文郁声音都在抖，低声道：“带我……回去……”
然后他翅膀耷拉下来，泛白消失，整个人一软，晕了过去。
“文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