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鱼歌》谭哥哥

12、第12章

　　“你这坏蛋，看什么看？”凌青珠羞得又要哭出来，对着玄暖噼里啪啦地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过玄暖的身体，朝着门外赤脚飞奔而去。

　　“珠儿，你等等……”玄暖唤了声，自然叫不住猴子似的凌青珠。于是，踏了鞋子立刻追了出去。
　　仙人般漂亮的男孩屹立花丛间，恍若美神……他似是羞赧了一般，半分垂首，双手抓紧了淡蓝仙衣的袖子，怯怯地唤着：“珠儿，珠儿，你不要躲了……”
　　然后，然后如是被轻易找到的，不晓得因为什么而总是避开男孩，躲在花下的小人儿被男孩轻轻抱起来，分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指点在凌青珠的额头上，嗔怪似的训斥道：“珠儿，你最近瘦好多？难道没有好好吃饭吗？”
　　抬眼，望见玄暖秀丽俊美的童颜，心下一紧。
　　发魔了一样，凌青珠不自觉地，轻轻地将脸颊贴上去，一下又一下地亲昵磨蹭，像只乖巧的小猫。“我不知道，别凶……”
　　仿佛是一开始便知道他是谁一般，像是相识了三生四世一般地熟悉、眷恋。舍不得离开，舍不得他走，更舍不得埋怨……埋怨什么呢？凌青珠想到这里时，想不出来，便仰起小脸，定定地与男孩对视，有时不知道原因地，慢慢地竟会溢出眼泪。
　　再然后，男孩爱恋地将小女孩轻柔地搂进怀里，温馨地不知名的花香味儿从男孩身上淡淡地散出，暖暖的感觉让凌青珠不可抑止地依赖，让凌青珠忘记所有痛苦、快乐，甚至他们是谁……
　　再次情不自禁地，女孩羞红了脸庞，在男孩的脸上印上羞涩的细吻。无比默契的，男孩亦颔首将凌青珠的小口贴住，似是不懂得戏弄，又像是单纯的亲密。两唇相依，贴的无比紧密，却没有更深的探索与占有。“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凌青珠羞赧地将小小的螓首窝进玄暖的胸前，尔后，在玄暖的怀中晃了晃脑袋。
　　如果确定不是在梦中，那这画面一定很美。
　　两个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丽孩童，他们欢快地迈着脚步，手拉着手，漫无目的地跑在芬芳花海之中，惊起了漫天飞舞的缤纷花瓣。男孩捧着女孩的脸庞，天真而认真地说：“珠儿，你不可以被任何人夺走，因为你只能是我的……”
　　可惜，总有这样不识时务的人，喜欢打碎这样美好的景色。
　　“教主哥哥——”随着一声高调的疾呼，并排一起的两人被一名从天而降的第三者——很是壮观地挤开。乔杏贞如同八爪章鱼一般，糊在了玄暖的身上，甜腻腻的说道：“教主哥哥，我们今天还一起去骑马，好不好嘛……”
　　此女打扮得花里胡哨，年纪与玄暖应当不相上下，都在十二三岁左右，身上穿着不下五种颜色的百褶裙，头上两边还各绑了一只粉红色蝴蝶形状的木簪，还有绝对不可忽略的脂粉味道。
　　还有些错愕的凌青珠，弱弱地唤了声：“暖……”
　　乔杏贞，便是上任教主乔冥与乔百合的唯一爱女，真神教现在仍然学习中的未来护法。
　　听见了呼声，乔杏贞回首盯住了瘦得干巴巴的凌青珠，又见玄暖和凌青珠两人握紧的双手，那本就不算友善的目光立即被恶毒和凶悍取代。“教主哥哥，这个小不点儿，是什么？”
　　玄暖尝试推了推身上的乔杏贞，不耐此人粘性极佳外加经验丰富，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她是什么人，与你无干，你先松手。”玄暖有些无奈地说道。
　　“哼，我还不想知道呢……”乔杏贞嘟起了涂了胭脂的红唇，不依不饶地嗲娇道：“教主哥哥，那你答不答应吗？我们等会就出发，好嘛~~~~~”
　　虽然凌青珠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玄暖是只有她才能吃的独食，她还是隐隐受这一观点影响，水汽逐渐蔓延，凌青珠亦委屈地嘟起了双唇，连成了线的泪珠看得玄暖心疼不已。
　　凌青珠瞪着水汪汪的泪眸，就巴望着玄暖能拒绝那个什么乔杏贞的邀请，谁知——
　　“你放开我，我就陪你去骑马。”玄暖只是为了快些儿摆脱这个难缠的乔杏贞，又一面心急火燎地想要抱住被惹哭了的凌青珠好生安慰着，索性提出交换条件。

　　最大的罪人还是乔百合——谁叫她不把自己如此……奔放的女儿看好呢。
　　“那好吧，教主哥哥今天陪我去骑马咯——”乔杏贞乐得花枝乱颤，就差再请来个乐队狂欢一下，那里还顾不顾的淑女不淑女的。
　　只是……凌青珠抿紧了嘴巴，小手毫不留情地一挥，拍开了玄暖包裹着她的纤手。然后，起身朝玄暖的宫殿跑去，赤裸的脚上已经被尖利的砾石磨破，留下一路血色的小脚印。
　　这一次，玄暖真的忍无可忍了，急速降温的双眸对准了乔杏贞。
　　“瞪人家做什么嘛……”乔杏贞第一次见玄暖这样阴寒的眼神，不由得战栗，讪讪地从玄暖身上下来，嘟起了红艳的嘴巴满不自在地说道。
　　不再理会乔杏贞半分，玄暖心急得甚至运上内功，疾速尾随凌青珠奔进了自己的宫殿。
　　凌青珠麻杆儿似的小身子窝在玄暖的枕头旁，颤抖的身体泄露她哭了鼻子的秘密。
　　玄暖凑上前去，才刚抓起凌青珠的粉嫩小脚，欲想帮她查看伤势。
　　凌青珠却突然如炸了毛的小猫一般，抱起枕头就往玄暖的身上打。“你去骑马吧……不用你留在这里，我看见你一次就恶心一次，呜呜呜呜……你跟别人玩去吧……”
　　委实无理取闹的凌青珠，或许觉得软绵绵的枕头没有什么杀伤力，于是举起了被子连同自己整个人扑到玄暖的脸上——妄想，闷死玄暖。还一边不忘委屈不已地哭闹道：“呜呜呜……坏人，你是坏人……我再也不和你好了，呜呜呜呜……你愿意喜欢别的人，你就去喜欢去吧……”
　　“珠儿……”不费吹灰之力地，玄暖掀开了被子，翻了个面儿，正看见挂在了被子上纠结着愤怒与悲伤的凌青珠，“我没有喜欢别人，你在嫉妒……”
　　“什么是嫉妒啊？呜呜呜……坏人就是坏人，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凌青珠又流着鼻涕眼泪窝进玄暖的怀里，继续她的耍赖撒泼，好生无礼，但在鬼迷心窍的玄暖眼中，这一切凌青珠的无理取闹，都是可爱不行的举动。
　　抽了抽鼻水之后，凌青珠胡乱中的思考也将近尾声，最终决定采取软硬皆施的政策，勾住玄暖的颈项，可怜泪人儿般地说道：“暖……珠儿不要你喜欢我之外的人，珠儿从前喜欢的人都不要珠儿了，珠儿就只有暖一个人了……暖，你以后只可以陪着我，……你答应好吗？呜呜……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吃饭，也不睡觉了……”
　　“这天底下……当真不会再有比珠儿还可爱的女子了。”听见凌青珠的这些话，凌青珠预想的恐惧或者是愤怒都没有出现，玄暖反倒像是忍俊不禁似的，撇开头兀自轻笑。
　　然后，抱起小小弱弱的凌青珠，柔声说道：“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珠儿，有你在，我怎么可能再去想别的女子。不过，即使你现在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凌青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皱紧了浅淡的双眉。
　　“脚上还会疼吗？”玄暖寻到凌青珠的小脚，将它们握在自己的掌心。
　　“不了……”凌青珠乖顺地摇了摇头，超强的自愈能力亦是人鱼一族的异能，剜肉割皮的苦都受得，这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
　　“以后，可不许在这样任性，尤其是伤害自己……”玄暖温柔地捧起凌青珠仍泪湿的虚白小脸。“珠儿，我可以……吗……”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凌青珠通红了脸，颤抖着浓密的睫毛，缓缓地合上双眼，默许了玄暖的要求。
　　待乔百合带着乔杏贞走进安静得有些异常的宫殿时，看到了就是已经出落成翩翩公子的玄暖抱着幼齿得不行的凌青珠，在宁静的柔和光线中，唇唇相依。
　　乔百合眼疾手快地捂住乔杏贞势要爆发雷响的血盆大口，呆立着看这两个纯洁的孩子不得要领地玩亲亲，过去良久良久。
　　这四人组合的画面，——实在搞笑不行。
　　“教主哥哥，这就是……所谓的一起骑马？”乔杏贞满脸不可置信地对着马车，高声叫道。
　　“杏贞姐，……”玄暖适时提醒大了他一岁的乔杏贞，隔着珠帘温婉回道：“你不就在骑马吗？”
　　乔杏贞无语仰天，脑子里还残留些她和玄暖两人在草原上驰骋快活的幻想。继而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不对不对，为什么只有我一个骑在马上，而你却要抱着那个丑不啦叽的豆芽菜，在车上你亲我，我亲你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突然改变计划？？！”
　　“因为珠儿说，天气很热，不想跟我去骑马。”车厢内又传出玄暖不温不火的声音，与暴躁的某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乔杏贞继续尖叫着说道：“天哪，这都快入冬了，……避暑山庄，真是一个美妙绝伦的选择。”随后，奋力扬起马鞭，一只红色的大蝴蝶率先扬尘而去——看得出来，气得不轻。
　　可才走了一个乔杏贞，一队人马后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玄暖和凌青珠的马车内便钻进了一个——红头发的小胖子，年岁也是十一二三的大小。“主公，冰糖葫芦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