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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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仙对王也到底特不特别？那当然是不一样的，只是其中毫无旖旎的成分。王仙就像他心中对异人世界的一个感知缩影，每每靠近，就犹如打开世界的窗户，他不经意间往里瞅一眼，了解就慢慢愈发深刻。
尤其自那一日他行岔炁差点气急攻心后，王仙还很好心地教了他点基本功，按她的话来说就是万一下次又遇见这种情况，他一个人好歹也能想办法自救。
方法是王仙小时候的启蒙老师教的，她五岁才意识到炁的存在就能瞬间将这股力道运用自如。王蔼瞧出她天资聪颖，在启蒙老师的人选上是煞费苦心，生怕过刚则折，老师眼界浅又埋没掉自家孙女的天赋。
王家真的太久没出过一个武学奇才了，他甚至都没考虑过这是否只是小孩子的昙花一现，这又怎么能是呢？炁是人气之根本，先天而来，五岁的王仙按他要求在周身凝结出厚厚的一层。
那一瞬王蔼表情深沉到可怕，开始盘算百年不世出的天才之路要如何走——十佬四家同气连枝，东北的他又看不上，新晋任的几家怎么也不可能对王家孩子掏心掏肺。他想了半天，竟是把心眼落到了老天师头上，试问这异人界，又有谁能比得过一绝顶的功力深厚？若是能让张之维为王仙开蒙，那简直就是给饥渴之人整座宫殿的山珍海味，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张之维那个老家伙，怕是根本瞧不上王家。
瞧不上不打紧，这世上，能获利最多的法子，向来都是小人想出来的！就凭他张之维是个好人，他王蔼，就能让他心甘情愿收下王仙！
当然，最多只能做个外室弟子。
王蔼露出让分家人几近胆寒的微笑，那是能让他在家族斗争中杀出一条血路、引领家族挺到千禧年后的东西。
他摸着王仙头顶，和蔼可亲地说，“仙仙啊，太爷爷准备给你找一个老师，可是如果老师很不喜欢你，仙仙知道该怎么做吗？”
小孩子的回答奶声奶气，“老师为什么会不喜欢我？”
“反正就是不喜欢。”
“那没有师傅，仙仙就不能练炁了吗？”
王蔼使出浑身解数却仍是遭到天师府闭门羹之后，小小的王仙坐在后山会客室的石阶子上，抬头仰望瓦片上的天空，又问了遍自己在家里时所说的话。
她看着脸色青灰的王蔼，很是不解，“难道没有师傅，我就不能练炁了吗？”
话语间像是根本不明白自己即将错过的人是谁。
王蔼又气又乐，气的是张之维这个死老头竟然真的如此不识抬举，十佬表面的和平都不维护，又乐自家孙女不知天高地厚的童真。小姑娘见他似乎还纠结于此，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后很是认真地牵过他的手让他回家:“放心吧，太爷爷，仙仙以后一定会成为超越老天师的异人的。”
望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姑娘也不着急，就那么手托腮静静等着。午后的烈日晒红了她的脸，她不在意，傍晚的露水激起她脸上的寒毛，她也没动。她像一只毛茸茸被家长抛弃在山上的奶猫，挨着门根一动不动凝视远处的余晖，就听见门外一道中正男声带着笑意飘来:
“哎，你怎么没跟着王老走？”
王仙仰起脸，发现来人一袭普通的正一教深蓝道袍，脸上是扯不掉的笑意，因为表情毫无变化，反而让人觉得挺不自然。
她也没接话，瞟一眼后又迅速收回，反而往门根处又挤了挤，好像在给别人让道。
赵焕金就笑着说，“问你话呢，这位小施主？”
“我答应过太爷爷要给自己拜个师傅，这不师傅还没拜着么。”
“可天师他老人家不准备收你呐。”
“我看出来了。”王仙两手一摆，很是无奈，五岁多孩子摆这副姿态还挺喜感的，就继续奶声奶气讲，“可是补习班老师讲了，君子无信不立。”
赵焕金似乎觉得她有趣，竟选择在她身旁坐下，彼时尚年轻的龙虎山老四学着她的模样手撑着下巴看天。龙虎山绿化不错，连天空都更明朗些，但是再明朗，谁家五岁孩子喜欢看这玩意？
他故意打趣:“你也就是个孩子，还算不得君子呢。”
小姑娘果然被激得皱眉，仰过脸来，“长大了不就是了么。道长叔叔，我是不是碍着你事了？”
说着拍拍屁股后的土准备换个地方继续蹲守天师。
王仙一头黄毛被梳成一条粗粗长长的辫子，她头发天生的多，走起路来晃来晃去，没几步就被赵焕金揪在手里。小姑娘吃痛“嗷”了一声，回过头抽回辫子怒目而视，却发现那么大一个道长竟然还一边揪她头发一边微笑。
这龙虎山欺人太甚！
今儿个就是碍事也不挪地方了！
比她恶龙咆哮先出来的是她大半天没吃上饭的肚子，那么明显的一“咕”，王仙倒不觉得丢人，只有注意力极其自然地又转回自个儿身上，再一看旁边的赵焕金似乎更加兴趣盎然，小姑娘嘴一瘪叹了口气，继续手托腮蹲门牙子上了。
赵焕金居高临下看着她，仍是那副微笑。
“小施主还要继续等下去？”
“等！”王仙语气斩钉截铁，“万一这是老天师给我的考验呢？练炁之路艰难险阻，饿个肚子也很正常！”
“咕——”
“……正常！正常！”
总而言之那天直到夕阳西下，姗姗来迟的老天师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向来没脾气一副憨直老好人的赵焕金坐在门牙子上仰天长笑，旁边是十佬王蔼含在嘴里怕化了、臭着张脸的大孙女王仙。
王蔼想让老天师给自家孙女启蒙的愿望终是落了空，但王仙的君子之诺还是被践行了，那杯敬师茶，被她恭恭敬敬送到赵焕金手里。
所以王仙在教给王也一些练炁的基本入门时，后者一眼就看出其中有那么点道教的风格，什么顺应自然、天地无为，可不就是老子《道德经》里的谆谆教诲吗。
“好眼力。”王仙仍旧低头琢磨自己的数学作业。
这是午休，他们躲在一间不用的废弃屋子里，王仙给他带了本人体经脉的小册子。王也这人就是嘴硬，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练不练炁都无所谓的样子，真开始学了也挺起劲，上课时没见他这么用功过的。
“天穴、玉脊、云中。呵，这古人也真够爱惜自己的，起个穴道名字都跟翻完整本诗经似的。”
王也一时感慨颇深，放下书就见到王仙笑眯眯望过来，目光极其明显的促狭，倒因为她对自己一直奇奇怪怪，王也反而觉得这表情实属难得了。
总比一直深思熟虑看着自个儿强。
也不知道这姐们心里整天琢磨个啥。
王仙放弃整片题海笑眯眯蹭过来，“我看你天天捧着那些经书，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嗐，我要什么都知道我还叫什么王也啊，叫王电脑得了。其实学习这种事啊，我大哥才叫一个厉害呢……”
王也正准备仔细吹嘘一波亲哥，就听见王仙柔和而不失果决的“瞎讲”。他一愣，不明白自己瞎在哪里。
王仙说，“你哪里比别人差啦？还一直那么认真帮助我学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王也:“……哎，您过奖。”
气氛一下子不对劲起来，主要她这句软话来得有点生硬，颇有种土味情话的既视感，让人明明被夸了也一股子不得劲。
王仙也尴尬啊，一辈子没说过这么装腔作势的话，可她转学许久，一直被豪门幺儿接二连三教做人，尤其王也第一次从天而降帮她翻译文言文还顺带鼓励她那一次。她真真切切体会到诸葛亮一觉醒来发现刘备竟然站着等自个儿好几小时的内心震动。不夸张的说，这些个领导人讲话真有一套，好听话能润到心坎里。
哼，她也要学！
强行凹人设的结果就是王也心里咯噔一下，他自然是不知道王仙不远万里专门来学宫心计的，金元元以前打趣的话忽的在脑海闪现——‘小也砸，人家都这样了，你春心都不动一下的？’‘嗐，那人家王仙也确实没朝我发射粉红气泡啊。’
王也笑几下继续硬着头皮作势研究经脉图——
我勒个去！这姑娘不是准备现在朝他开炮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