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1番外/求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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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唐门事件结束后，王也算是彻底被张楚岚拉入伙，说句老实话，这也没什么，谁让他管不住自个儿，非往这麻烦堆儿里进，也就认了。关键这倒霉催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腆着城墙厚的脸皮过来勾肩搭背，还说，“道长这就见外了不是？我跟王姐是同门，你们又是……”他小拇指令人恶寒地勾了勾，挤眉弄眼道，“对吧？弟弟如今麻烦辣么大，不去求自己姐夫，难道让别的阿猫阿狗来帮忙？”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还在想“难道这个王姐就是仙仙”的无辜路人张灵玉，猛然压低声音说，“反正我这声姐夫喊了，你不应还有旁人等着哈。”
嘿，这孙zei还威胁上了。
罗天大醮的观众也真是没赖着他，几句话下来真真是无形大贱，不摇碧莲。他这样的有为青年能给碧莲讹上吗？
答案是，能。
王也心里被这一句姐夫喊得心花怒放，又不好表露出来，这也不怨他，自碧游村确定关系，两个老王其实也没遮着掩着，偏偏遇上事儿赶事儿，又加上他俩就算没定关系也始终老夫老妻的画风，一时之间，这个恋爱竟然有种地下情的意思，谁也没意识到他俩与之前有什么不同。这也就罢了，关键救下陈朵之后，他这祖宗被一通电话十万火急的叫回北京，从此便没了消息。
这怎能让人不着急？最开始王也跟张楚岚以为是陈朵的事后续不好处理，王仙吃了家里人的瓜落被关了禁闭，都准备求到老天师那了，结果又被“天通道人一人单挑全性”的消息震回原地。仓皇之间王也猛然回忆起，这事儿王仙好像老早就给他透过底，只说老天师闹的事儿很大，谁也没想到竟会大到这种程度。
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找天师为他们这些小辈出头，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张楚岚要开始阴谋论，王也也琢磨中海集团这条路是不是能行得通时，他那消失已久的祖宗终于有消息了。
话是王仙师傅赵焕金带来的，说是如今陈朵的事已经办妥，王仙倒没受什么惩罚，只是现在人在江西，正跟着老天师一起闭关，短时间内估计不能露面，只拜托他来传个话，她现在一切都好，叫大家不要担心。
知道人没事，王也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缓缓落地，在以道士礼跟赵焕金道谢时，受那窗外的风一吹，王也才惊觉原来三伏天里，人发起冷汗来也可以这么凉。王仙消失前后不过几天，他却又陷入之前家里人叫人盯上的措手不及中，荒谬的是，这次陪他度过难关的竟然还是先前那几个——老张、老青，还有那爱埋人的大姐。
赵焕金离开和来时一样神鬼莫测，饶是在场皆为异人届后起之秀，却谁也说不清对方究竟如何消失，除了冯宝宝盯着虚空中一点好像在思考的样子。不过那时王也满脑子都被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占据，朦胧而幽暗的，像张楚岚手指间弥散开来的蓝灰色雾霭。
王仙消失这几天，张楚岚烟抽得可凶，他，王也，诸葛青，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这儿还真有一个诸葛亮后人呢，竟然连一个姑娘的面都见不着，这真实吗？京城F4重组，夜探王家老宅，王也拿风后奇门生克王家宅院里的阵法，都破解了最后还是被请了出去，这真实吗？最后四个人开始拼人脉，王也求周蒙太师爷给他探点消息，张楚岚拿龙虎山织瑾花的人情托陆玲珑磨磨亲太爷，可惜皆无功而返，最后还是冯宝宝领着他们去找徐三徐四，但张楚岚一早就清楚，走公司这条路没用，他们七个临时工，谁回去没拐弯抹角打听，从宽凳都上过了，赵总也没答应跟他见面。
张楚岚自问人情世故也算看得通透，知道以前他那些嬉皮笑脸，也得大佬们愿意看，才能行得通，但眼下他们只是想知道王仙现状，就落得这样的闭门羹，也确实太过难看。
心烦意乱间，张楚岚甚至忍不住想，他当初就不该一腔热血由着他王姐乱来！公司当时发的什么话？要蛊身圣童死！王家以前是有过拿下拘灵遣将的先例，但以前是什么光景，现在是什么光景？王仙当上家主的第一件事，难道就是要跟国企对抗吗？
他就不该——
幸好之后便是赵焕金带来的消息。
一截烟灰落到木地板上，王也睫毛也似乎顺着这下坠的情势颤了颤，诸葛青抬手拂了拂这“人间仙境”，看了眼王也，又看了看张楚岚，“别抽了，老张。仙仙不都已经托赵道长带话了吗，她现在没事，陈朵也没事。”
“我知道，这就是最后一根。”张楚岚这样讲，却也没继续抽了，只出神地盯着那徐徐燃烧的光点，好半天之后，发出一个笑声，“老青，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诸葛青睁开眼，平静道：“能猜到一点。”
但那不该是张楚岚来想的，外人顶多由此心生感慨，眼下真正应该就这个问题细细深思的人，正脱力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只手遮住眼睛，便隔绝了一切情绪的外放。
赵焕金来时走正门，离开时飞的窗户，这一刻夜将过半，弦月渐沉，一抹月光自窗外斜斜映上他的膝盖，恍惚间，王也以为这是至少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他刚下了要去武当山出家的决定，也与王仙分别许久——或许也没那么久，但如今再看，自匆匆一别后再到那晚，和往后武当山上的漫长岁月，实则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寂寞悠长。
然而今晚终究不同，至少同上一次相比，这一回再不是无疾而终。王仙拢共消失三天，半天挨骂，半天跟公司扯皮，剩下两天里，是王蔼终于看不惯大亲孙女嘴皮子不够利落，替她跟公司扯皮，以及老天师莫名其妙的指名要见她。
王仙被一通电话匆匆召回，就是要参加以处理老天师为主题的十佬会议，甭管她在这张桌子上有没有说话的资格，象征家主的扳指既然戴在手上，需要王蔼出席的场合，她就得在。
单挑全性并造成一系列后续影响的老天师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前提是要跟一个小丫头单独谈谈。说真的，那架势险些令在座疑心，张之维是不是要给她传承天师之位，否则这种时候，怎么独独要跟王家小辈讲话呢？
一直带着陈朵努力缩小存在感的王仙也摸不着头脑，她这几天过得不算好，也不敢把陈朵一个人放家里，生怕自己两眼一阖，费劲吧啦护住的蛊身圣童就被公司带走了，因此精神一直高度紧绷。
突然被提及，王仙眉心一跳，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看了看太爷，又茫然扫视紧盯着自己的众人，只后知后觉的来了句，“啊？”
然后便是与天师的对话，以及随之而来的闭关。
到了江西，她才想起手机早在开会前被收走，况且自己也一直没来得及背王也号码，断联了几天，也不知道对方该急成什么样，便央求师傅去北京替她报个平安。
只是赵焕金一走，她又后悔那几句话太简短，可是对着师傅的笑眼，谁又好意思说些情侣间的体己话，她尽量简洁，努力生动，揣测另一头的王也会是什么反应，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跑去找了张灵玉，希望借小师叔的手机打个电话，谁知张灵玉既没有王也的联系方式，连张楚岚的也没有，倒是有武当山云龙道长的，但她就是传个话，闹得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也不太好。
张灵玉见王仙又是眉心蹙起，又是一阵叹息，打小看着长大的小伶俐，何曾见过这般唉声叹气的时候，便忍不住为师侄排忧解难了，“你放宽心闭关，好好修炼，有什么话我替你跟王也道长讲。”
最后，王仙只托张灵玉替她带一朵花。
江西到北京，坐飞机也得大半天，再加上找人的功夫，张灵玉带着一朵花便是再快也只能第二天到，那么这头一晚，京城F4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王也倒没张楚岚想得那般沉重，此刻他脑子里满是十年前的月光，只觉得眼下虽然好似全身力气被抽空，却也比十年前好多了，至少这次他还有个快马加鞭的承诺。
“想什么呢，老王？”张楚岚熄灭最后一根烟，悠悠问道。
这回，那始终一动不动的青年终于回话了，王也倒是极为实诚，倦怠道，“想我出世入世纠结许久，自诩已有了长进，却发现自己这点儿微末道行，就如同萤火一般不值一提。”
张楚岚手一顿，倒觉得他这话有点过了，反过来劝慰道，“倒也不至于，往深了说，今晚这事是个人力量跟体制的对撞，谁又不是一颗渺小的萤火呢？就是……唉……”
他少有这般诉说不清的情况，一手撑住窗台，灯火入眼，星眸露些微疲态，千言万语最后统统归于一声，“十佬啊……”
竟是也有些沉默。
“看你们俩这样，我怎么就那么想笑呢。”见那二人不约而同望过来，诸葛青瘫在沙发另一头，面带轻笑，反问着他们，“受打击了？感觉挫败了？知道孙悟空蹦不出五指山的难受了？”
“嚯，难道你不是？”
“我是，我当然是。”
诸葛青说，“不怕丢脸的承认，这种感觉我早从罗天大醮就开始了，简直如影随形，要不是碧游村一朝看破，我这辈子指不定都要废在这挫败感上。你、老张、冯宝宝，现在再加个王仙，哪一个不令我大开眼界？”
王也一听，立刻放下手，“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呀，唉，老青，我就是突然找不着媳妇儿，一时感慨。你可别想多。”
“就是。”张楚岚见自己竟然也被放进大开眼界的行列，心下一紧。
“你可拉倒吧，老王，还有老张，你们看我现在像是会在乎那点面子的人吗？”
他葛优瘫得比谁都自在，术士的上限便是心境的上限，跳出嫉妒与恐惧的心魔后，诸葛青将自己的骄傲打碎又重组，如今再看待世界，已如同赤子一般，澄澈而平和。而对于友人下意识的维护，他也十分珍惜，既然如此，以他情场圣手过来人的经验，有些冰山下的问题，他就提前点出来了。
“老王，你有没有发现，仙仙的做事心态很奇怪。”
话音将落，张楚岚没收住表情下意识朝诸葛青那看了一眼，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才有苗头的想法，老青这言外之意，竟是很早就注意到了。
两人不经意间对视，张楚岚再要移开不免显得刻意，索性也直言，“尤其是处理马仙洪的时候。”
马仙洪？王也忍不住回忆火光弥漫的那晚。说句老实话，他们虽然打小认识，可是分离的时候更长，没有人会始终停留在原地一成不变，甚至于，王也还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王仙的变化所在，知晓她的恐惧与眼泪，究其根本，不能说是八奇技，准确而言，应当是三十六贼。
但对这个问题，他们俩也有自己的默契，确定关系后，王仙不可能会再撇开他，身涉险境。
那么，诸葛青所说的不对劲是指什么呢？
“我可能身在局中看不清了，你俩展开说说。”
三人便围绕客厅茶几重新聚在了一处，诸葛青收起原先自嘲似的微笑，眉心微耸，“仙仙姑娘为人仗义，这就不用说了，所以她的人缘也好。可是，你们谁见过她有求于人了？”
张楚岚“啊”了一下，“你这个思路我倒是没想过。”
他当下回忆过往，想起与王仙关于“最优解”的争论，只道这人凡事总往好处看，似乎万事自己都能兜底一样，这跟他的性格正好相反。
诸葛青继续讲，“什么样的人会连开口都不开口？我总结了四点，一傲慢，二自卑，三自身强大，强到确信没有什么能够难住自己，至于四……”
他抬起头，目光被遮在一道浅浅的阴影里，意味深长道，“四就是，她觉得开口求助也没有用。老王，你跟仙仙总归更熟一点，这四点，你觉得应该是哪个。”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61番外/求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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