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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9-40 ...
39.
无论想与不想,第二天仍旧会到来。
等到熹微的晨光刺破天穹,王仙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中五脏六腑的自我修整。内伤。先天之炁在体内循环往复,每一秒都比之前更稳固,说真的,黄泉积魂破是她很少用的招式,范围大,攻击性又高,她当时肯定是跟冯宝宝急眼了,才破罐子破摔出此下策。
王也说那个冯宝宝身体健康得很,连点儿擦伤都没有,全场唯一伤员就是她这个始作俑者自己。
王道长说这话时,神情带一点戏谑的模样,又见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怪可怜的,就不拿她打趣了,拎着椅子坐到她床边。
“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啊?”他问。
王仙回:“这样看来,最后争夺天师之位就是张楚岚和小师叔了。”
“你看这俩谁能赢?”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我师叔啊。”
要是对上冯宝宝,结局或许尚未可知,那姑娘有股邪性劲儿,看着年岁不大,眉宇间却有种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稳固。王仙坚决不能承认这是在给自己落败找个台阶,又发觉那姑娘起手间似乎还真没有师门,否则她长那么大,也算是学百家艺长大的,就没见哪个流派教门人耍菜刀。
不过冯宝宝再奇怪,也跟张楚岚没有关系,除非那个人也一直在藏拙。但话又说回来,她自己也跟那孩子打过照面,能耐肯定是有的,但要说能把灵玉师叔拉下来吧……
“你算到结果了?”
否则怎么特特地问这一句?
王仙射过去的目光就跟刀似的,她这两天还在气头上,搞得肝火旺盛整个人又不舒服,只能多喝点金银花降压。
“术士也不是什么都算的出的哇。”
王也哪能不知道这位主儿想得什么?他腆着脸凑过去露出卑微的笑,堂堂中海三公子竟然这副做派,王仙暗恨这货向来豁的出去,自己偏偏又是个心软的,见不得身边人吃亏。前不得进后不得退,肝还真疼了一下,使本就苍白的脸又淡了几分。
她皱眉道:“别跟我扯这些闲篇子,术士能耐到底有多大,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更何况——”
王也就见这人猛然警惕地望了望门外,明知道他起了术法叫外人绝听不见他俩对话了,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说:“更何况风后奇门?你肯定是算到了了不得的内容,才特意来得龙虎山、淌得这一趟浑水。能是你此次注意的人物……”
她思考时还跟高中一样,眉头紧蹙一副索然深思的样子,接着一双杏眼忽得抬起盯住他,惊讶道:“是跟张楚岚有关?”
眼见着这人还越说越有谱了,“害呀,你、你就别猜了,我其实知道的真不多……”
“你就差连老天爷姓什么都知道了还说这屁话!”
王也给骂的一缩脖子,见对方伸着手似乎要坐起来,还是赶忙把人扶起,又往她后背垫了块枕头好叫这王大小姐别磕着自己。
“哪说得这么玄乎啊,还老天爷呢,这不用算!唐传奇说老天爷姓张!跟玉皇大帝一个姓儿!”
王仙反而意料之中地眯起眼,老同学吧就这点儿不好,双方都把彼此摸个门儿清了,连秘密都没有。
“没反驳啊,看来我猜对了!”
不过也是哈,张楚岚是现任炁体源流唯一继承,也是八奇技之一,如果王也从风后奇门中算到的龙虎局正好到张楚岚戛然而止,不就说明张楚岚是整件事情的中心?既然他是中心,往前倒六十年的甲申之乱,炁体源流必然也是所有矛盾的焦点,再结合她曾经从太爷那听来的内幕与这些年自己寻得的消息……
她沉默下来,任由窗外鸟儿叫出清脆的响,那声音在这间不大的屋子来回跳跃。王仙攥紧棉被的一角,道门里惯用的老粗布被罩边角磨起了毛边,刮得人指尖痒痒的。她又抬起头,不确定地望向王也。
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瞒住对方了,王道长叹口气,“我也不说假话,王仙,你猜得都对。现如今混乱的局势,桩桩件件都指向张楚岚,可我算不出他到底能有什么样的未来,总归不能是很顺利。他再往下走,结局都不一定会如自己所愿,我特意在罗天大醮上跟他对上一局,无非就是想给他指出另一条路。”
“你输了,显然张楚岚没选择你给的路。”
王也又叹气出声,这次就没有上次的沉重了,他好歹还能释然地笑出来:“是呀,他没选我的路。所以接下来局势究竟如何变,说真的,我算不出了。”
能叫力压天下术士的风后奇门说出这句话,那应该就确实算不出来了吧。
王仙闭了眼又睁开,“你再给我句实话,王也,是因为你现在算不出,还是以后也不可能算出了?”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
王也看着这个为他掉过眼泪的姑娘,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目光却那么坚定的,仿佛沉在河底的一块鹅卵石,被河水打磨得光洁透亮,思考的每一步都不复高中时候的大意。
王仙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杏眼像含了一对黑珍珠,直直地看着他,“如果是前者,你会逼着自己加倍钻研风后奇门,争取早日弄清新的天下局势。而如果是后者,你显然已经知道事情总会围绕张楚岚发展得了。”
王也喉结轻滚,只道这人怎么把他心思摸得这样透,叫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辩解的,她甚至还耍了个心眼都不把话说全!
要是明知道事情都会绕着张楚岚转呢?
王道长就觉得自己今天的叹气实在太频繁了,很不利于养生,琢磨半天最后还是泄气道:
“嘿我说您才是术士吧,怎么我在你面前,连个隐私都没有的,不过有件事您还是说错咯。”
床上的人一愣。
王也就接着讲,“未来局势可能确实还会围绕张楚岚一个人来,但一己之力,是很难影响天下的局面的,我准备前往各个门派,先从昔日的八奇技入手。至于张楚岚……”
他想说既然那货已经有了自己的路,他也不能干预过多,毕竟个人有个人的际遇,就见王仙接下他的话,十分坚定地说:
“张楚岚的安危你不用担心,我最近闲得很,不介意围观一下近来风头最盛的炁体源流。”说着还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叫他放心去吧。
王也:“???”
(这人怎么突然对碧莲这么关心了?)
他心里怪想不通的,觉得王仙虽然好,但也不至于对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关心到这个地步吧,也可能这俩人发生了些他没听说过的奇缘?
王也跟王仙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因为王仙就是这么对他的,跟一个直脾气又没有心眼的人处久了,多多少少总沾过了几分那脾性。
但这次他盯着那姑娘含了笑意目光澄澈的眼,心里只感觉到隐隐有哪一点不太得劲,因为王仙跟张楚岚确实八竿子打不着,就下意识归为疑惑上了。
他本该是个相当疏懒旷阔的人,可这次明明有疑问,却偏偏憋在心里选择沉默。
王仙自然不知道他少男心思千回百转,她盘算了下现有的一切,继任十佬在即,但因为半路杀出了个冯宝宝,分家的人不一定就能跟先前一样那么好搞了,她准备先让王老爷子多顶一阵,自己正好趁这个时间偷偷跟着张楚岚,瞧一瞧未来局势到底是怎么围绕他法。
也算是还给冯宝宝一个人情,这样说或许很多人更加纳闷,但王仙终于弄明白困扰她十几年、有关于拘灵遣将的疑问了——王家练得明明是吞灵,跟拘遣又有什么关系呢?
答案是,吞灵之法真正的作用不在于更便捷地使用灵体的力量,而是使自己作为容纳灵魂力量的口袋。
换言之,吞灵的人,才是最后的将。
所以那场她才会面对冯宝宝带给她的败局时,疯了般不能接受,最终使得心魔窜入。
她是差一点,就变成真正被驱使的将了。
简直可怕。
至于王并为什么明明吞吃得比她多却没有这个反应,王仙想了一下最终得出靠谱结论——他毕竟菜啊!上哪能到将的地步?
总而言之定下了未来目标之后,她现在的心境就比前几年偷偷地躲在珠海要强多了,积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有了眉目,她慢慢松了口气,抬头却见王也不是那么高兴的,而且这货罗天大醮也算任务完成,接下来估计就是回武当复命,继续当他的道士去。
多年不见的友人又要分离,就叫人怪怅惘的,好在他是去当道士又不是坐牢,大不了她以后多往武当山跑跑也可以。
王仙的忧郁简直比社畜的三分钟热度还要快,几乎立刻就给自己找到了重又振奋起来的理由,就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说,“王三,你一直都比我聪明,又稳重,不过八奇技这个事儿,但凡沾上点儿就是麻烦,我原先就担心你这个。但是现在吧,我说句实话,总归周蒙太师爷身子骨还硬朗,你顶着武当弟子的头衔,有些人就算有心害你,也得掂量着办。”
不过涉及到当年往事的人大多垂垂老去,王也武当弟子的身份既是保护,也往往更让那些人避讳。说来说去就一句话,这人就是挑最烫的火坑跳!
王也感受到她情绪中的起伏,便越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他们俩的思维方式好像永远不在同一条线上,而现实……也往往比王仙想象得更惨一点。
他目光渐渐放低,落在两人交叠的手掌。
王仙问:“你怎么不讲话啦?”
他便答:“可我已经被武当除名了,王仙。”
*
事情发生得也不能说突然,王也从离开武当千里迢迢奔赴另一个山头之际,对于接下来自己可能会面临的处境也有了大致猜想,道门出身之人却用了术法,除名也是应该的。他往着武当山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叩首,然后才遇见得诸葛青,两人寒暄一阵他再慢慢顺着山路来看看王仙。
原以为这人又要惊咋一会,结果也无非就抬了抬眼皮,叹了口气。
王仙甚至笑了:“啊,那咱们之前抱得那一下就有大用了。”
要说这用处也体现得很明显,比如先前王蔼对八奇技是馋得很,如今心里关于那位小道士的门路也颇有底细,但完全不想有上前攀附的心思。他恨不得带着俩孩子立刻回北京老家,只可惜王仙身体还得再躺几天,天师之位的归宿又马上出结果,他也不好现在撒手就走。
只是……
“好福气啊老王,仙仙慧眼识英,前途大有可为,大有可为!”
王蔼皮笑肉不笑,“谣言罢了,王也道长道心坚忍,仙仙没那个福气。”
“这话说的,不都给武当除名了吗?就是没除也可以改修正一嘛。”
王蔼这下连皮都懒得皱了。
更可气的是王并在这个节骨眼非闹脾气,说姐姐肯定也私下里偷偷练术法了,这不公平!按关系他是小舅子,那他也可以。
王蔼大概生平第一次对大孙子发火,让他赶紧滚回北京,少搁江西丢他的脸。
但等他面对面问起王仙这个事吧,小姑娘也不像青春慕艾、少女怀春的模样,她喝着太爷爱的鸡汤,精神状态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对于旁人的疑惑更是开心解答,“我跟王也就是朋友啊,挺不错的朋友,他现在遇到麻烦了我不能不帮衬些吧?”
这话既叫人信服又让人怀疑,信服是王仙自小到大就不会说谎,纯粹她个人的优点,至于怀疑嘛就更说得通了——帮衬朋友有必要把自己都搭进去?
王蔼准备旁敲侧击,故作不经意问道:“说起来,那道爷回北京了?”
“啧,他被武当除名这个事就传得这么快吗?”
王仙嚼一口当地名菜,便感觉五脏六腑都暖起来。胃口前所未有的好,仿佛要将前面十年的失意惶恐一口一口吞掉,从此她不再怕任何事情,因为问题的节点终于出现,只要确定了目标,成功就是早晚的事。
比起接下来的王也,如今她身上的压力可是要小许多了,自然也有更多精力来对付醉翁之意的太爷。
“我劝他的嘛,既然已经不当道士了,总要第一时间给家里人看看,再合计合计未来的谋生。”
“谋生?”王蔼问,“王道长接下来准备做点什么?”
“不太清楚。”王仙放下筷子,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索一番,“说起来他与我同岁,人生大事也该放上日程了。”
——来了来了,到关键话题了。
王蔼沉吟片刻,假装自己完全不好奇这个话题,才仿佛就是顺道提了一嘴似的,“他男孩子的事好办,怎么都行,你才是应该多上点心,你喜欢什么样的呀,仙仙?”
“嗯?”
她没明白话题怎么扯自个儿身上了,乌黑的双眼满是疑惑,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遮掩的话题。婚姻大事嘛,她打小就想得特别开,反正都是利益联姻,只要对方别闹幺蛾子她这边什么都可以。
咦,难道太爷是害怕她会像电视里演得那样,执着于世间真爱嘛?
王仙脸上绽出明媚可人的笑,看得坐在床边的王蔼一阵心神恍惚。和一路长歪的王并不同,王仙从小明明是被娇养着的,偏偏懂事到极致,好像世间所有家国天下的道理她生来就懂,很少闹腾,责任心也很强,所以高二那年的她突然要辍学静修,王蔼也是力压异议由了她。修习之路不同于寻常的学习,是于不断的内心拷问中求得真理。
王蔼知道一辈子顺风顺水的王仙必然已被逼到一个瓶颈,才能叫小姑娘不得已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从那时候起,她眉心便习惯性笼罩一层阴影,像今天这样宛如林中小鹿汇聚勃勃生机的笑,确实是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一时恍惚,便未来得及接话。
王仙笑着说,“我到时就听家里的,太爷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她对这种事是真无所谓,所以才愿意抱那一下,间接地告诉所有人术士王也是她王仙罩着的人了。不是武当王也,而是身怀八奇技术式的王也。两者的困难度是显而易见不同的了。
所以他俩在一起的最后一天,王也才显得那么耿耿于怀,但等她把这些心里话都解释清楚了,道长脸上的表情反而更说不清起来,像生气,又不发作,厉声问她婚姻大事还有女孩子的名声也是能儿戏的?
他脸拉得那么明显,生气是肯定的了,但没理由啊,反正抱都抱了,谣言该传也肯定传了,那何不顺水推舟?再者说,搭上他武当山道士的名声是不太好,可是前有灵玉师叔的绯闻,大家也都更能接受一点,而且还不是为了护一下他自个儿,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结果她说完王也好像更生气了,望着她的目光都染上火气,连声道你以为我是顾忌自己?
那就是想要顾忌她了。
王仙又愣了,问题是这事顾忌她也没用啊,第一她不在意,第二抱都抱了。
划重点!抱都抱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女方主动的!还哭了!
她平生第一次脑子转那么快,反应那么迅疾!硬生生给刚出世的风后奇门劈开一条生路,她还觉得自个儿聪明着呢,否则以后还能叫她开个新闻发布会,昭告天下说风后奇门是我罩着的?
一个小小的场边拥抱就能达到同等的效果,值啊!
可惜显而易见的,王也是越来越生气了。
而且还是那种理不直、说出来的理由全被逐条反驳的气。
直到俩人不欢而散,王仙目送王道长下山回北京,她都没明白好友生气的点在哪里,她仔细复盘所有,感觉就没毛病啊?她自个儿的事有了眉目,王也也暂时性被划拉到她名下——难道他是觉得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被挑衅了?
王也应该不至于吧?!
……但是好像,也没有其他理由的样子。
眼见着王家仆人收拾完临时餐桌又端上来一盅甜汤,王仙咬着里面的小料表情又晦暗了。
王蔼却是被她的回答甜到了,老怀甚慰地看着自家大孙女,愈发觉得这是祖宗积德换来的宝贝蛋,表情和蔼道:“好仙仙,太爷到时候一定给你好好留意。”
“嗯?……哦。”
发散的思绪被猛得抓回,这心里苦,喝甜的也没甚滋味,于是放下,抬头正色道:
“对了,我想跟您商量点别的事……”
有关于拘灵遣将,更有关于她的家主继任。
40.王也
直到坐上回家的动车,一手搭在下巴胡乱望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王道长胸中一道邪火还是温温地烧着。火势不大,温温地吞噬他一颗匀速跳动的心脏,烧得人怪不得劲,又辩解不清,矛盾之下就变成有点恼羞成怒的憋闷——
女孩子的名声就是很重要啊!
那要按她的说法,岂不是以后谁都可以了?
关键无论是谁,她今天跟他这样不清不楚地扯在一起,以后对方都很难越得过这道坎吧?
自己真是……当时怎么就冲过去了呢?王也脑海里浮现出一对震惊又无措的眼,红通通蓄满了泪。他叹气,是的了,任由谁看到王仙要哭不哭的模样,也都得立刻过去的。
……但她怎么能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就是故意的,搭上自个儿,还哼一声,说反正大家都看到了,去解释也没用,越描越黑。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他当然懂,可、可那姑娘根本就是故意的呀!她就是没把自个儿事儿放心上!王也气得咬牙,偏偏明白她这回脑筋转得实在巧妙,事实就按照这个预想发展,连前来接他的杜哥都小心翼翼关心了下八卦,指不定家里大老王会不会也借机闹幺蛾子。
“一个个的,全都不让人省心……”
心怀天下的王道长捏了捏鼻梁,脸上全是遮掩不住的疲惫,杜哥开车没细听他的话,就问了句,“谁不省心了?”
“没有,杜哥。”王也说,“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杜哥立刻严肃起来,“确实如你所说有被翻找的痕迹,事后也都小心翼翼地被复原了,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而且还有不少窃听器。”
能躲过这个家的监控做出来这么些事儿……
“也总,这是同类人做的啊,你究竟在外边儿惹着谁了?”
“唉,别问,问就是麻烦,我爸他身体怎么样了?”
“这个……您回去一看就知道了。”
北京城介乎于现代与古朴之间,摩天大厦有,四角尖尖的老城也有的是,王也瞧着眼前这熟悉的景,眼皮子微微耷着,一幢幢一幕幕,仿佛能想到高中时他们满四九城溜达的欢喜模样。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自个儿临走前跟王仙吵得那一架就挺没趣的,而且那姑娘还完全没听懂的,可不就是他自己干生气么。
回到家没几个照面就戳穿大老王浮夸的装病,王也脱下道袍换上以前的T恤裤衩,舒舒服服地葛优瘫在沙发上。
搁以前王卫国早就跳起来骂王也是不是要气死老子了,结果这次他当面被戳穿也不生气,反而踏着拖鞋喜滋滋凑过来,那模样好像刚刚王也说自己只是被除名又没有还俗的话都不算数。
明人不说暗话。
“什么不准备还俗?你怎么能不还俗?你不还俗叫人家姑娘怎么办?”
“是的呀,小也。”
亲妈吴女士也发话了,不过她是拿出一台平板,对着屏幕指指点点地说:
“你看你俩抱得多紧!嘤!人姑娘都哭了,你是不是吓着人家了?”
王卫国还能不知道她在看啥,那个视频一出来简直就引爆王家热潮!
哎呀~真是看多少遍都不能够,那几十秒简直就要印DNA里了,还是要再看一遍!
于是就凑到吴女士那边。
“……什么姑娘?”
王道长死鸭子嘴硬,假装喝水掩盖心虚,心里实则有了猜测,但两个圈子隔行如隔山,怎么可能那么快……
王卫国手持iPad天降正义:“她!xx集团大千金!老子都打听清楚了,你不还俗怎么对人家负责?当道士就能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了吗?”
请柬名单都要在心里拟好了,还能给这小子跑了?
王也惊了,一口水差点没呛死自己,视力良好的他很容易就看清屏幕上循环播放的是啥——王仙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场下,跟电视剧女主角一样,长长睫毛框出一对清如琥珀的姣好杏眸,等男主角从场下一跃而上,她便也终于受不住泪水的沉重,扑过来一颗一颗地落下。
啧,还给加了小爱心特效。
男主角王道长:……是谁啊那么无聊还给拍全程了!还非怼着脸拍,生怕人不知道这都是谁怎么的……
王卫国还能不了解自己儿子?这反应一看就绝不清白!嘿嘿,头疼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法儿把这小子留住喽!
他如今看王也都慈眉善目起来,“哎呀,这次回来怎么不把人姑娘也带回来看看呢?不都是北京的吗?”
“……”
王也戳了戳分享链接,立刻发现罪魁祸首——你个叛徒!杜哥!
吴女士生怕这点证据也要给毁尸灭迹了,赶忙给拿回来,王也颇为无奈地瞧这两人,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不是,真不是!唉……我们就是……唉。”
龙虎山上的王仙看张灵玉练功时自己忽然打了个喷嚏,她福如心至往北京的方向望了望,颇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
张灵玉关心道:“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我就说让你在床上躺着,你偏要来。”
“师叔明天就要决赛了,我这儿做师侄的当然也来问候问候。唉,真没事,感觉快要好了都。”
她打小身体就棒,此番心魔入体不过是长时间的郁结于心,如今问题解决了更是比以前都要好。
“你不要勉强。”张灵玉看了她红润的脸,手指搭在她腕间听了一阵,才勉强信了这话。
山风夕照之下,两人的道袍都时不时的鼓起,王仙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目光由近及远的向山下望。远处是人间烟火。人世的吵闹逐层递减,到他们俩这就只剩一弹江水一弹月的寂静了。
而即使第二天还有比赛,灵玉真人依旧雷打不动的每日必修,他基本功扎实,是勤勉正直的化身,这样的人不管明天会有什么结果,就观者而言,都是没有遗憾的了。
总归也没法更努力了。
但对灵玉师叔而言,他或许至今仍耿耿于怀当年即将接受阳五雷之际,自己行差有失的那晚。可惜此间种种,只希望明日与张楚岚的一战,能给师叔些许启发了。
夜色将将笼罩之时,她拜别了师叔默默循着山路去赵焕金的屋子,路上偶遇溜达到厨房摸了俩西红柿的冯宝宝,她还是一身深褐色工装,大红串子也挂得好好的。
所谓冤家路窄,王仙心想对方会不会赢了她就不好意思打招呼啊,三秒之后就发现自个儿想多了,冯宝宝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还见者有份把另一个番茄给了她。
张楚岚大老远跑来找他宝儿姐时,看见的就是她俩蹲路边共同啃西红柿的模样,冯宝宝不小心漏了滴番茄汁到膝盖那里,王仙还特意用纸巾给她擦了老半天,半晌忧心忡忡说完了,这好像洗不掉。
冯宝宝看了她一眼,很有经验道:“么得事,抹点臭肥皂搓搓就好咯。”
从不做家务的王大小姐半信半疑。
张楚岚:这俩人还交上饭友了?
再次拜别了极具生活气息的这俩人,临走前还从张楚岚那揣了半袋小金桔走,碧莲之热情锐不可当,王仙尝了一个,感觉这人还挺会买的,超级甜。
心情无端好了起来,半路又遇见神情严肃又紧张的陆玲珑,王家与陆家关系不好,年轻一辈倒还不错,主要陆玲珑性格外向,又甜,跟谁都能多说两句。
听说陆家的几个门客早早下场,陆玲珑也被张灵玉电的不轻,王仙就没把话题往罗天大醮上讲。小姑娘呆毛一翘一翘煞是可爱,看见她更是眼睛一亮,大叫“仙仙姐”就扑过来。
王仙问她一个人在这晃悠什么,陆玲珑支吾半天也没讲出个一二三来,她就算了,拿了张楚岚的金桔哄得小姑娘眉开眼笑。
陆玲珑也不好意思吃白食,盯着她与灵玉真人同款的道袍看了半天,才清了清嗓子扮神秘说,“仙仙姐还记得之前交手过的胡杰吗?”
“炁很奇怪的那个?”
陆玲珑瞪大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而后拼命咽下卡在嗓子眼的金桔,捏紧拳头说:“反正就是很危险啦!仙仙姐你伤还没好利索千万别落单走哦!”
见王仙也没多问只点头应下,陆玲珑松了口气后边跑边摆手,“快回去睡觉啦。”
粉红呆毛一颤一颤,脸上还有两抹红晕,跟只纯良的小兔子似的,啧啧,可爱。
接二连三遇见这么些可爱的人,叫王仙也不免脚步轻快起来,等到她轻轻敲了敲赵焕金的房门,紧接着对客厅里的那人行徒弟礼的时候,赵焕金首先就问她怎么心情这样好。
“输了比赛还给自己输出荣耀感来了?”
“哎?”给人打输还躺好一阵后,因为大家都是安慰鼓励的多,没想到第一个对她迎头痛击的会是自家师傅。反应过来的王仙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着,“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师傅。输就输了呗。”
“你能这样想也不错。”
屋内烛火熹微如豆,王仙凑过去给赵焕金倒了杯茶又恭恭敬敬跪着双手敬到头顶。
突如其来的一番大礼,赵焕金也面色如常,微微侧了头,饶有意趣地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可惜王仙始终低着头,没见着这一幕。
两截伶仃的手腕骨骼细长,其中左手拇指上戴了枚绯色的扳指。这扳指水色通透但尺寸应该不符,主人就缠了半圈红线好固定住。
赵焕金问这是怎么了?
王仙就把茶水举过头顶,低声回,“有件事想拜托师傅,怕师傅不答应,索性先把礼数齐全了。”
“你先说。”
本该是寻常谈判里用来敷衍的话,可她手里一轻,茶却已经给接走了,叫她脸懵懵的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笑起来。
“师傅最好了!啧……我以前在乎的也不是胜负啦,就是家里关于拘灵遣将的那点事,输这一场总算让我看明白一些事了吧。”
“哦?看清什么了?”
“看清了拘灵遣将的将。”
赵焕金沉默不语。
王仙就又笑起来,“老一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师傅也知道我们家练得是吞灵之法,我向来是对这招很有存疑,如今总算明白了,吞再多的灵、也无非就是为最后的将做准备。”
她抬起头,烛火的光影便在她脸上摇曳着,“师傅,说句老实话,我恐怕就是那个等着要被人掐尖儿的将了。”
那个榜我没整明白,万一再等个五天我怕是要自己憋死了,唉,十万字了,他俩接下来就只有一个如何正确谈恋爱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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