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策马扬尘忘江湖 乘风踏破归云路 ...
-
第十一章策马扬尘忘江湖乘风踏破归云路
清离与苒风逃出吐谷大营，安顿好从吐谷那顺手牵羊来的粮草后，便牵了两匹马迅速离开了。
两人借着月光一前一后的穿梭于山林间，行了三刻，苒风渐觉得不对。
“清离，你究竟要去哪？”
清离回头道：“上次在陵安，一向出尘的清离也行侠仗义了一次，作为回报，你也关外逍遥一回如何？”
“如此紧要关头怎么能离开！你是怕了？”
“怕？怎么可能，不过是粮草尚能支撑时日，何况吐谷军也没有要出战的意思，趁着此等机会，我带你看看关外河山风光不是更好，再说，我们这可是深入敌营后方，你怎么知道没有意外收获？”
“你这算什么？狡辩么？”
“怎么能是狡辩，明明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多走，就在边关沿线，两军一旦异动我们就回去如何？”
苒风侧首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说什么又有什么用，看样子已经越过边关了吧，偷盗粮草火烧粮仓，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吐谷自然加强戒备，我看是想回去也难了，这次算你走运了。”
清离笑的一脸灿烂“苒风果然是善解人意啊……”
“不过我警告你，一旦延误军机我会把你捆起来扔到吐谷大营，顺便留个字条————他是烟花大盗，如何？”
“呃……虽然我要承认你这招比较绝，可我还是认为，如果一定要留字条，留采花大盗可不可以……”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一夜纵情狂奔纵然疲惫，却也是难得的畅快淋漓，虽然没有阳光，但是月色下的景致也别有一番韵味。
苒风一路四处观望，饱揽异域风情。
确实，一向奔波劳累的他很少有机会好好的体验如此的美景。
黎明时分，清离那带着激动的声音传来：“看！苒风！马不停蹄的狂奔，不过就是为了此刻！”说罢便是抬手指向天边。
苒风顺着看去，也是一阵惊讶。
是日出！
太阳逐渐的升出地平线，染的大漠一片嫣红。
山岚叠嶂，一望无边，峰顶是皑皑白雪，却在阳光的覆盖下显得千娇百媚。
山下空旷无际的草原，一棵高大的树在风中摇曳，壮美异常。
千百年来日复一日的日出，却也能美的如此荡气回肠。
“真美！”苒风感叹道。
“当然！但当年我行走塞外，看过无数日出，唯独这里的最是壮美！”
清离的脸上带起幸福的笑容。
苒风侧首，看着清离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那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眼中是七彩绚丽的流光。
那是属于清离的温度，温暖的如同春风拂面，让人一醉忘归。
“苒风，还能支持的住么？”
“苒风是不会比你先倒下的。”
“那好，那雪山顶有百年一开的蓝山雪莲，通体晶莹如玉，璀璨生光，花期十二个时辰，纵使皇宫百花无数也比不上他的一丝美丽，你我就去看看那传说的冰山传奇如何？”
“苒风正想领教下这异域奇葩！”
“如此最好，你我但看谁先找到雪莲！”
说罢两人又是一阵策马飞驰。
苒风一生虽然疲于奔波，难以有时间饱览山河，但是路走得多了，见识自然也广，奇花异草自然也看得不少，然而，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花。
每一片花瓣都好似精心雕琢，然而却又浑然天成，连弯曲的弧度都是如此的完美。
花瓣上还停留着水珠，莹润欲滴，通体的水蓝映的雪地也霎时灵动好看。
难怪百年一遇，难怪是塞外的传奇，确实名不虚传。
苒风正望着那莲花出神，却突然见清离一剑连根拔起。
“你……”苒风有些惋惜。
清离却笑道：“如此绝美的天赐之物，若苒风生为女子，我定当亲手为你带上，愿与你成神仙眷侣，就成人间佳话，可惜了苒风兄七尺男儿，所以，奇葩配奇葩，这塞外传奇你只见其一，我就带你去看看塞外的另一传奇吧！”
转身离开。
苒风被清离的话震了当场，许久才回过神来，这才扬鞭跟上。
清离啊清离，你终究还是看不透……
又行半日，再次黄昏时，两人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空旷无垠的草原上，如此一家建筑精美的客栈很是惹眼，甚至有几分诡异，可那清离却大模大样的进入，无视迎来的小二，开口就是大喊：“水湄姑娘，清离来了！”
由于在塞外，地处空旷，清离这一喊竟然还带来的远远的几声回音，当回音停息之时，“砰”的一声，那阁楼上一声巨响，抬头看竟是门被直接击碎，接着便是一蓝紫衣衫的女子掠出，带起一阵凌厉之风，只见她一个飞身从楼上飞落，凌空几个华美的转身后，转眼已经稳稳的停在桌子上。
云鬓随意的挽起，手腕银铃响动，水袖飘扬，衣袂翻飞，接着，便是那灵动的双眼缓缓的抬起。
“好一个美人”苒风心里赞叹。
确实是美人，而且是塞外第一美女，与蓝山雪莲并称的塞外奇葩。
水湄的美，不似江南的那种婉约温柔，却是带着一股男儿的豪迈，她美的大气，美的也霸道。
朱唇皓齿轻轻启开：“杀千刀的，明明说要常来看我，居然一走就是两年！如实给姑奶奶交代缘由，若是姑奶奶听着不满意，今日就用你做料包人肉包子下酒！”
苒风一阵惊讶，如此的佳人却是口无遮拦，这实在是……然而转念一想，若是清离的朋友，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水湄，你还是这么脾气火爆，分毫不减，哎哎。”起身捡起那碎掉的可怜雕花门的残骸：“好好的门啊，真是暴殄天物，看来你这两年是财源广进，怎么，变身财神了么！”
那水湄冷笑一声也不搭话，却伸手拔掉头上的发簪接着抵到清离的脖子上，道：“别跟姑奶奶废话，老实交代！”
清离朗声笑了起来，半晌道：“水湄，你这三千青丝纵然是艳绝天下，但如此妩媚姿态让别人看见可是让我吃醋了” 温柔的挽起那长发，伸手拿出采摘的蓝山雪莲插上：“看，塞外的双绝果然还是最般配。”
那水湄脸上一红，道：“你还记得……”
清离笑道“当然记得，我可是一刻也没忘记要将这百年一见的雪莲送你的诺言，倒是水湄，我跟我朋友一路奔波，疲惫不堪，给我们两间客房如何？”
“行是行，可是客房只有一间了，要不你们住我的……”
“无妨，我们远道而来是打扰姑娘了，一间就一间吧”苒风淡淡的开口。
水湄听到这悦耳的声音才注意到清离身后还跟着个儒雅公子，惊呼道：“清离你看看人家，人家这气度这风采，简直是跟你天上地下！”说着便翻下了桌子走到苒风面前，伸手竟然挑起苒风下巴，道：“公子俊朗不凡，水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七魂没了六魄，敢问公子可否娶小女为妻？”
苒风毕竟也是见过风浪的人，此时倒也不为所动，托起那青葱玉指，含笑道：“水湄姑娘绝世风采，在下为之倾倒，倘有来世，纵姑娘看不入眼，也定当一生守护，但是在下已有意中人，还望姑娘不要为难。”
“意中人，不知公子意中人是谁？”水湄有些好奇。
苒风笑道：“远在天边尽在眼前，自然是玉树临风的清离公子。”
水湄听到，微微一怔，实现不由自主移向清离。
“恩恩，”清离连连点头，接着“顺理成章”的走上前来，一把揽住苒风的腰。
“如你所见～！我决定非他不娶！”接着头一偏，三分阴险气氛狡诈的望着怀中人。
苒风面色一沉，突然手肘后击，想要挣脱，却不想清离动作快了半分，硬是没有得逞，反被制的更紧。
双目一横，道：“你要做什么？放手”
“这话头是我挑的么？”清离不紧不慢的说：“投怀送抱这等好事我岂能放过～！”
“你……”
“我如何～！？”
两人忙着你来我往，一旁的水湄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既然两位如此情深意切，我便不再打扰，来，给二位带路！”接着，还向苒风投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
两人一路对峙而去，然而刚刚掩上房门，突然，一阵惊天怒吼震的耳膜生疼。
风情万种的声音霎那间转为凄厉咆哮：“死清离，你还没给姑奶奶说你为什么两年不来！你给我滚下来！！！！”
而此时的清离手持佛珠，盘腿而坐，虔诚的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晚上，清离那放浪形骸的个性体现了个淋漓紧致，跟客栈的厨子小二们喝的不亦乐乎，楼下已经一片乌烟瘴气，酒坛子碎了一地。挽枫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静静看着窗外，思绪早就飘离的身体。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苒风公子可有闲暇？”门外传来的声音正是水湄。
“乐意奉陪。”苒风开门，微笑道。
两人闲庭漫步在院子里，共同赏着月色。
“苒风公子，水湄虽然身处塞外，但您的大名，可也是如雷贯耳呢。”
“姑娘过誉了，此等浮名，能有几分可信？”
“平心而论，公子与传说中苒风确实不同。”
“哦，哪里不同？”
“眼睛”水湄直视着苒风的双眼，笑道：“水湄的客栈是方圆百里的唯一客栈，来来往往的人都要此处落脚，否则就要露宿荒野，水湄守着这里已经十年有余，见的人多了，自然也有就有了几分经验，你的眼睛，看似清明澄澈，然而实际是一泓深泉，如果按照传言中的侠义无双，你的目光诚恳，却不坦诚，如果说是事关权力，却又多了份率性与温润少了些许算计与阴毒，水湄无能，实在看不透。”
苒风笑道“苒风身世悲惨受苦无数，所想之事大多虚幻，自然看不透。”
水湄摆摆手道：“我无心探查公子的私事，只不过想告诉公子一句，如果你不能与清离达成一致，就放手。”
苒风神色不变道：“姑娘此话怎讲。”
“以苒风公子之见识，不会看不出清离有难言之隐，你已经在挑战他的底线，若他在近一步，死无葬身之处！”
“哈哈哈哈哈”苒风不禁笑道：“姑娘，你对他有情。”
“两年前,他救救了奄奄一息掩盖于风雪下的我,”水湄顾左右而言他。
“姑娘不必再说了，苒风明白。”
“公子果然深明大义。”
“水湄姑娘也不必谦虚。”
“水湄还有一事不解，希望公子解惑。”
“姑娘但说无妨。”苒风依旧温文尔雅。
“公子”水湄展现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当下，正值皇朝与吐谷交战的紧张时期，我们吐谷十万大军压境七城关早就人尽皆知。清离便罢，他根本无心这些俗世，再说水湄与清离结识两年，自然也深知其为人，可是公子就不一样了，请恕水湄无理，这等敏感时期，顶着皇朝第一侠士的苒风公子这么大模大样的造访我们吐谷的地方，可是有什么企图么？”
“若是在下说有呢？”苒风依然优雅从容。
“若是这样，水湄虽然不是将士之身，然而身为吐谷之女，自然拼死也要留公子多住几日，好好欣赏欣赏塞外美景。”
“姑娘觉得有这种可能？”苒风反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水湄自然不甘示弱。
“水湄姑娘，”苒风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不禁笑道：“在下此行确实有企图，至于是什么，那就是清离的问题了，可是他非要我来看看塞外双绝的。”
“他……这……”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令人措手不及，水湄瞬间有些脸红，然而强大的洞察力还是令她立刻找到了漏洞，她迅速平静下来，稳声道：“公子，如果水湄没有记错的话，从皇朝到吐谷，只有七城关一带可以走吧，七城关下，便是我吐谷的驻军，两岸山上听说步有玄术迷阵，除非懂得上古玄学否则难以破解，公子身怀绝技，到了我们吐谷也不稀奇，不过，这到吐谷的途中呢？”
果然是个冷静智慧的女子。苒风暗自感叹。
“在下并没有隐瞒姑娘的意思，刚才所说也句句属实，不过，我与清离确实自吐谷军营越过而来。”
“越过军营？”水湄有些惊讶。
“说是越，不如说是逃。”苒风叹了口气，想到当时吐谷大营的一身狼狈，不由有些不平，“我烧了你们吐谷阵前粮草，虽然只是几乎无关痛痒的一小部分。”
“什么！你……你们……”水湄虽然沉稳冷静，不过听到这番话，依然很是惊讶，然而除了惊讶，还有深深的不解：“这样的大事，公子竟然就这么明明白白毫不隐瞒的说出来？”
“怎么，诧异我的坦诚么？”苒风笑意清扬：“其实没什么，在下不过与清离一样，当姑娘是朋友，无关国家的朋友。”
“朋友？”
“姑娘何必怀疑呢？其实姑娘又何尝不是，我与清离一看就不是吐谷之人，然而在此停留如此之久，也没有吐谷兵来抓，不也是要感谢姑娘么？”
“我……我只是……”
“天下苍生，皆是平等。”苒风突然一句话打断了水湄的话“姑娘，无论是皇朝人，还是吐谷人，在苒风眼中都是一样，可是此次的战争起于吐谷，如果苒风不出手，我皇朝的百姓将如何？你能保证你们吐谷军不屠城不烧杀抢夺么？在下此举，不得已而为之。姑娘若想留下在下性命，不必犹豫，动手便好，此事无关对错，不过你我立场不同。”
“你……”水湄几乎有些难以呼吸，今夜她早知自己将面对的是强大的对手，然而虽然早有准备，可局面还是超脱了预料太多。
只是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很快便屡清了所有的思绪，接着诚恳道：“公子所言，水湄深受启发，既然与公子是朋友，那么但请公子安心住下，水湄自然保得公子安全，另外，待将来太平之时，吐谷皇朝和睦相处之日，水湄定然也要去次皇朝，到时，公子可要准备最好的美酒，让水湄也好好见识见识！”
“杯酒之约，苒风自当铭记！”苒风笑着许诺。
言至此刻，方才的紧张气氛已然一扫而光，阴谋，权术在此刻烟消云散，只留下如斯美好的月光。
两人侧目，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策马扬尘忘江湖 乘风踏破归云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