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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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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小区言其温就点着头夸道：“环境不错，伯母挑的吧？”
“嗯，我妈知道你回国会住晋安市就把华西市的房子卖了，花店也搬到这里。”方锡灿说话间瞥了瞥言其温的表情，然后继续道，“他们只是想让你回家方便，所以……”
“我明白，我会常回来蹭饭的，让你天天下班还要对着我。”
说话间已经上了电梯，方锡灿看了看时间，笑道：“六点二十一分，他们应该在门口等我们了。”
“是吗？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方锡灿挖苦道：“提前说要回来，又不是突然蹿出来，那才真是又惊又喜。”
“你还真是，没情调，伯母该担心你能不能让她抱孙子了……”
两个人斗着斗着离家门口越来越近，还没到就看到那家大门开着，门口站着一对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老夫妻，双眼望穿秋水般往电梯口张望着。
“其温？”李丽琼神情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回来了。”
“伯父伯母，还好吗？”言其温看着两位老人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回来了就一直忙，都没回来看你们。”
“好，我们都很好。”方国雄伸手拍了拍言其温，欣慰道，“看起来比以前结实了。快进来。”
“对对对，快进来，都饿了吧。”李丽琼说着赶紧又要回厨房，“国雄你带其温去餐厅，我拿碗筷准备吃饭。”
方锡灿看着爸妈激动的模样，嘴角轻轻上扬，往厨房口喊道：“妈，我来帮您。”
李丽琼：“不用，你和其温等着吃饭。”
……
吃过饭四个人坐在客厅看着电视聊着天。
李丽琼笑道：“要不是你跟着锡灿一起回来我还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言其温：“八年没见，伯母还能一眼认出我，我真的很高兴。”
“当然认得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要真说有变就是长得更帅气了，而且长高了不少。”李丽琼说到拍了拍言其温的手臂，笑了起来，“以前可是比锡灿矮了半个头，现在都比锡灿还高半个头，哈哈哈……”
方锡灿听到这里假装埋怨道：“妈，您这是消遣您儿子呢？在国外那两年其温突然像竹子蹭蹭蹭就往上长，等比我高了之后还跟我嘚瑟过几次。”
“哈哈哈……是吗。”方国雄笑完看着言其温，关心道，“其温这些年过得好吗？”
言其温点点头，笑道：“过得很好，就是在美国吃不到伯母做的菜，晚上吃觉得和以前一样，怀念的味道。”
听到言其温说过得不错，看他也真是笑得很开心，李丽琼也跟着眉眼含笑，欣慰道：“好就好，家里随时准备你的碗筷，有空常和锡灿回来，有你的房间。”
言其温：“嗯，会的，只是要熟悉新的环境，比较忙……”
方国雄：“年轻人，事业为重，忙点好，但也要注意身体……”
方锡灿听着他们三人的谈话嘴角微微上扬……
差不多九点方锡灿才送言其温出小区，一出小区门口，方锡灿顿住脚，看着言其温，表情犹豫，支支吾吾道：“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方锡灿还没说完言其温就打断他，表情认真道：“锡灿，我说了，那件事不是伯父伯母的错，谁都没有错，都是天意，你为什么还一直揪着不肯放过自己？”
认识了二十六年，言其温一看就知道方锡灿露出这个表情是因为什么事。
他还是没有放下。
听到言其温这么说，方锡灿明显肩头一松。
“你昨晚说要回来，他们今天估计兴奋了一整天。”
“看得出来很高兴，要不是我你都没机会享受一回家就有人在家门口迎接的待遇。”言其温说着回想起几年前的事，脸上漾起一层笑意，“伯母伯父可是疼了我二十几年，我怎么可以不来看他们呢……”
“他们今天很高兴，谢谢你。我用你的证件照申请小区人脸识别，方便你过来。”
“也是，不然每次你都要从地下室来接我。本该早点回来，你也知道事情比较多，才会到今天才回家，幸好伯父伯母没有怪我。”
“不会的，他们知道你忙。”方锡灿说完随口问道，“明天有安排吗？要不要带你熟悉熟悉这附近。”
言其温突然语气里带着可惜，但表情看得出很开心，轻飘飘道：“方助理想约我？那可晚了一步，明天我可有人约了。”
“有人约？是指约会吗？”方锡灿说完笑眼睛一亮，“安允熙？看不出来你动作这么快。”
“不是，明天和营销部的人一起聚个餐，增进感情，方便后续工作。”言其温说着想起今天中午安载熙的“很喜欢吗？曾经”眼神黯淡了一下，心里默默回答着当时没有给出的答案。
是啊，很喜欢，不只是曾经，现在依然没放下，以后，以后也不想放开。
方锡灿察觉出言其温神情的变化，知道他是想起八年前的事了，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道：“说我揪着不放你又何尝放过自己了。”
言其温苦笑一声，语气淡淡道：“大概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曾经愚蠢的自己。”
“是吗？”
言其温不确定道：“或许是……”
……
安载熙回家后想着明天要出去玩干脆就趁现在把家里打扫一遍，免得周末会因为出游后遗症而全身都懒得动。刚拖好地准备去洗澡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安允熙，他立马接起来。
“允熙，怎么啦？”
安允熙：“明天来店里吃饭，明天那个家伙要去约会，我去店里帮忙，周末咖啡店比较忙。”
“明天恐怕不行，言经理搞团建，我……”
“什么——”
听着电话那边安允熙突然的河东狮吼，安载熙吓了一跳，眉头都扭在一起，立马把手机远离耳朵，生怕一个不小心耳膜被震破了。
安载熙重复道：“团建，营销部的团建。”
“两天吗？我告诉你不许去，不许在外留宿，给我推了，我不管你找什么理由，总之不准在外面留宿。团建？搞什么团建，一个部门的，天天上班见还不够吗？还非得连着周末都要……”安允熙就像一把上了膛的机关枪，“砰砰砰”的发射子弹，讲了一串话都不带喘气的。
安载熙心里悄悄吐槽道：真厉害，允熙这肺活量上辈子怕不是只金鱼吧，不对，应该说是食人鱼比较贴切。对我像只食人鱼，对外是美丽动人的小金鱼，这双重人格啊。
等耳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安载熙才笑着问道：“允熙你说完了吗？那该我说了吧。首先，不管是留不留宿我都不想去，但经理强制所有人都得去，其次，不用留宿，晚上就回来了。这样说你明白了？”
“是吗？我告诉你，你在外面最好乖一点，别给我整奇怪的事，也别因为一高兴就说奇怪的话，总之低调低调再低调……”
“……”
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出了，回想着安允熙刚刚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安载熙无奈笑了一声，喃喃道：“允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洗完澡出来窝在沙发上拿起手机一看，微信居然一列消息。
“呵呵……看来讨论得挺激烈啊。”安载熙点开微信点击历史消息大致看了一遍。
[ 曹汉伟：明天几点在哪里汇合，叶秘书，叶秘书安排好了吗？]
[ 杜若：这才九点出，你瞎激动什么？]
[ 范晟彬：这么闲先把下周要做的营销计划拟个大纲出来。]
[ 曹汉伟：晟哥，我闭嘴还不行吗？]
[ 言其温：大家都忙完了吗？]
[ 叶湘如：来了，明天九点公司门口集合，我下班还特意去买了一些小东西路上吃，不然一个小时的车程挺无聊。]
[ …… ]
[ 言其温：载熙还在忙？怎么不说话呢？朋友聚会？]
安载熙看到这句话眉头皱了下，随后手指头又往下滑。
[ 曹汉伟：不可能，载熙一下班经常宅家里，不会去浪荡。]
[ 言其温：是吗？]
[ …… ]
安载熙想起前几天因为不想和言其温扯上关系，所以尽量不在他面前说话，甚至在工作群里都不愿冒泡。
因为，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是不是应该说几句呢？不然他会不会在心里怀疑我做贼心虚呢？安载熙脑海里还在考虑要不要冒个泡，手指头已经打出一行字并发送出去了。
[ 安载熙：刚忙完，明天我会准时到公司门口的。]
“啊……明明还在考虑要不要发言，手怎么就自己动了。”安载熙盯着手机屏幕大喊了起来，“难道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我明明就不想这么说，这么说搞得好像是在回答他的话。啊……神啊，让我去死吧，这手，剁了吗？撤回来得及吗？应该没人看到吧。”
他话才刚说完手机屏幕就突然弹出一条言其温说的话。
[ 言其温：我还以为载熙故意不发言，就好像…… ]
“就好像故意躲着你是吗？不用想都知道你想说什么。”安载熙对着手机屏幕絮絮叨叨起来，“你到底是想干嘛，错我也认了，道歉也道了，为什么还这么关注我。”他说完烦躁地把额头前的刘海往头顶捋了捋，“果然一开始我的做法就是错的，我就不应该那么对他，我当时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进水了吗？”
“当时觉得只要对他不理不睬他就不会和我多说话，也就不会……也就不会……或许是我多心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别的事上去……”
[ 安载熙：怎么会呢，经理这么说好像我有多不合群似的。]
[ 曹汉伟：这点我赞同，载熙最好相处了。]
[ 吴婷芳：对，载熙能力高，脾气好。]
[ 范晟彬：说得我就脾气差能力差似的。]
[ 曹汉伟：你和载熙能一样？你自己不摸着良心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
[ 范晟彬：曹汉伟你有事别求我。]
[ 叶湘如：哈哈哈…… ]
[ …… ]
当初明明说了这是个工作群，结果这群人因为新来的经理不是王经理那种不苟言笑的人而直接在群里打骂撒泼起来。真的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人，尤其曹汉伟，万一这言其温看着是白兔，实际是大灰狼，你们都得洗干净脖子。
偌大的客厅，一堵墙的落地窗映着花园里的景观灯，透着没有月亮黑得让人迷失的夜，星星也仿佛失去活力，只是静静挂着。
言其温看着笔记本上微信的聊天记录，笑了一声。
这个曹汉伟真的是表里如一的人，在公司什么样，下班了还是那个样，甚至更跳脱……
“叮咚……”
笔记本右下角的某个聊天软件响了一声，浮上来一条更新提醒。
「你是不是还恨我？可是我好想你，好想你，只是想你…… 」
本来心情看起来不错的言其温在看到这条信息后脸色突变，扬起的嘴角在这一刻耷拉下来，随后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喃喃道：“恨？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不会信呢？不会信的吧……”
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烦躁感，拿起桌角的那盒烟抽出一根，点燃后吸了一口，随后整个人往沙发背一靠，闭眼轻轻吐着烟气。
如青丝般的烟雾缓缓从嘴唇中飘出，几丝晕成一摊光圈，一缕乘着鼻腔呼出来的热气摇摇曳曳飘向天花板，最后犹如一股水蒸气，消散在顶端，只留下烟草淡淡的带着烈性的气息。
只抽了一口，他就把那根烟掐掉，脑海里回想起那句话。
“涩，苦涩的烟草味……”
“涩的是烟遗留在口腔的余温，苦的是却是我不知是不甘还是不舍的心啊……”言其温说着说着突然红了眼眶，往后仰了仰头，把手臂横在眼上方，“原来你都还记得啊，你还记得啊，没忘记……”
不知过了多久，言其温起身上楼进了卧室，拿起床头柜上那瓶草莓味的益达倒出两粒含在嘴里。
可能是想用草莓的香与甜安慰刚刚经过苦涩辛辣摧残的味蕾。
你说过，不开心了，就吃口香糖，然后把烦心的事都嚼碎，吹进泡泡里，直到泡泡破了，不开心也随着破掉的泡泡瓦解了。可是，可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唯独想你这件事无论我怎么做，做什么，都没用。哪怕，哪怕想起那时……
“我还会那样可笑吗？这次我还会那么可笑吗……”
“明明应该狠狠的，就像当时……”
“对，狠狠的，狠狠的……”
原本温柔的眼眸忽的迸出一丝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