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恶劣》韭拾

61、第 61 章

　　本来祁钰都做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申寻再见的准备，可谁料明宇突然给他带电话说要结婚了。

　　祁钰知道以他们几人的关系，申寻肯定不会躲着不来。就在这猝不及防之下，祁钰被告知自己即将再见到申寻了。

　　也因此，这回明宇找他一起开黑说宣布这件事的时候，祁钰也没再拒绝。

　　进游戏语音的时候，祁钰时隔多年后再一次听见了申寻的声音。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祁钰沉寂多年的心脏还是为之疯狂跳动。

　　不过，在片刻激动后祁钰也明显察觉到了申寻在可以回避着自己。电脑屏幕前的祁钰忍不住苦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申寻依然视自己如洪水猛兽一般。

　　所以在接下来时间包括和申寻真正见面的时候，祁钰都将自己与申寻的距离保持得很好，毕竟他也不想讨人嫌。虽然，他在申寻来c市的前一天，破天荒地去买了些价格昂贵的衣服，还换成了平常不常开的豪车。

　　在他们出发去机场接申寻前，明宇还不停打趣他。说他自发达以来衣服最贵也不过几百的，这回见申寻倒是把自己捯饬得像个暴发户。

　　在见到申寻之前，祁钰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的胸膛内横冲乱撞。这两年在商场驰骋练出来的心境因为申寻的到来一瞬被击成齑粉。再冷静的祁钰也永远会因为申寻手足无措，坐立难安。

　　不过神奇的是，在他见到申寻第一面的时候，折磨了他几天的情绪竟然奇迹般地消失无形了。对申寻离开的怨恨，经年不见的思念，即将重逢的期待以及阔别再见的紧张，此刻通通都消失了。留给祁钰内心的是多年未有的平静感。

　　自他和申寻分开后，祁钰的内心世界就便只剩常年风雪纷飞，阴暗而又孤寂。在见到申寻的那一刻，雪停风晴，连年的阴云终于消散。整个世界都只剩一片宁静。

　　能够见到他，就已经很好了。

　　在看见申寻重回他们合住的房子露出那般不自在的表情时，祁钰虽然心底的失落感难以抑制，可脸上还是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其实祁钰早就不奢望他跟申寻的关系还能重回当初。他能够看看申寻，就已经足够了。

　　这次重聚的四人又喝到了半夜11点多，想着明天明宇还得结婚，几人也不敢玩得太晚。因此明宇和林一深便相伴离开了。

　　本来申寻也想干脆在外面酒店开间房将就一晚上的，可谁料他刚和明宇两人走到门口，明宇便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又推了回来。

　　明宇说：“你就干脆在祁钰这儿将就一晚上呗。外面怎么着也得两三百一晚上，再说了你俩以前不一起住在这儿的吗？”

　　还没等申寻来得及反驳，明宇便径直帮申寻把门关了。

　　门一关住，便只剩一室的沉寂。申寻有些尴尬，他只得转过身来对祁钰无奈地笑笑。

　　祁钰转身收拾桌上的残炙，一边说：“你睡我房间吧。”

　　申寻视线在房内环视一圈，然后抬步走到原先祁钰住的次卧。

　　祁钰不经意地抬头，看见申寻正要转动房间的门把手，连忙说：“不是那间，现在我住的是你曾经的房间。”

　　申寻微愣：“哦，不好意思啊。”

　　“现在那间房是我妈在住，”祁钰怕他多想，只能向他解释，“本来你那间房我想让我妈住的，但她觉得次卧采光好。”

　　听说祁钰现在是和他妈妈一起住，申寻脸上闪过一丝局促。祁钰当然也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知道在面对一个同婚受害者时，以申寻的性格本就容易愧疚退缩，更别提他差点跟自己行差踏错了。

　　申寻很快整理好了表情，他点点头：“怎么没看见你妈妈人呢？”

　　祁钰：“这几天闲着没事，回老家去看她的老朋友去了。”

　　“回老家了？”申寻奇怪，“可我不是听明宇说你妈妈也会来参加他的婚礼吗？”

　　今天再次相见申寻也见识到了祁钰的财力。他本以为祁跟他妈妈啊一定住到更好的地方去了，可没想他和他妈妈居然都住在这里。

　　祁钰：“她明早坐车直接到明宇婚礼那儿去。我妈知道她的手术费是你垫付的，想说当面感谢你的。”

　　申寻：“哪里用得着感谢我。你还我的钱都是快是我帮你垫付的两倍了，充其量算你找到地方贷款了。”

　　他借给申寻的三十万，祁钰这几年都有陆续打钱给他了。按理说祁钰的收入能完全一次性付清的，但祁钰就是时不时地还他一笔钱。这些年还的，加起来早就超出他借出去的钱了。

　　祁钰：“当初没少花你的钱，应该的。”

　　申寻看了看他，忽然别开了视线。

　　他声音细若蚊蚋：“嗯。早点互相还清，也好。”

　　声音虽小，却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祁钰的耳中。

　　祁钰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而后好看的眸子半垂掩下了其中的落寞。他回答说：“快去睡吧。明早我们五点多就要起床陪明宇接新娘的。”

　　申寻点点头，这才走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的申寻一愣，因为房间的装潢竟然一丝未改，恍惚得他好像从未离开过这儿一样。

　　当初这套房子先是卖给了别人，后来才又辗转回到了祁钰的手上。当初买他房子的是对老夫妻，说是买给他即将成婚的儿子的。而且听他们说申寻的这间房也会按女方的喜好装修成婚房，也不知道祁钰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已经由他人装修入住的房子变回了原样。
　　而且在他们合住的时候，祁钰进他房间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也亏得祁钰记忆力好，才能再把房子回复称原样。

　　“怎么了吗？”祁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申寻回过神来，只冲祁钰摇头笑笑。

　　祁钰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衣柜门拿出一套藏蓝色的真丝睡衣递给申寻：“这儿只有我的睡衣了，你将就一下吧。”

　　“嗯，没关系。”申寻伸手接过睡衣。

　　祁钰将衣服递给申寻后，又转身拿出了一件自己的睡衣，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睡你妈妈的房间吗？”申寻忍不住开口问。
　　祁钰顿住脚步，冲他点点头：“嗯。去那儿将就一晚上。”

　　“虽说儿子这么大了还去睡妈妈的房间有些奇怪。”祁钰笑了笑，“你先去洗漱吧。牙刷和毛巾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申寻：“还是一起洗漱吧，早点收拾完，早点睡觉。”

　　祁钰眸子一动，片刻后说：“也好。我原本还以为你不会想跟我呆太近呢。”

　　申寻避开了他的视线，只说：“那走吧。”

　　来到盥洗室的两人依旧沟通很少，只不过两人站在一起洗漱的日子真的是久违了。

　　他们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祁钰不上班的日子作息就跟申寻是差不多的。盥洗室够大，容得下他们两人同时洗漱。清晨，申寻总会顶着个鸡窝似的头，嘴里含着泡沫都要跟他嘟囔几句。

　　牙刷摩擦着牙齿的沙沙声在这间盥洗室回想着，祁钰还是没忍住通过镜子看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人。

　　这是他今天他第一次能好好看他。

　　他皮肤更加白了，白得几乎都快没血色，也不知申寻平常是有多深居简出。而且还瘦了，在他们今日在机场初见的时候他就发现申寻清减了太多，高大的个子穿着黑色卫衣竟显得有些空落。

　　“怎么了吗？”申寻发现了镜中的祁钰的视线在自己身上。

　　祁钰不慌不忙地吐掉口中的牙膏泡沫，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瘦了很多。”

　　申寻低头看了看自己，笑笑说：“平常老熬夜，生活不规律，所以才瘦了吧。”

　　闻言，祁钰犹豫了一瞬才开口说：“既然决定要一个人生活了，就更好对自己好一点才行。”

　　“嗯，我会的。”申寻当然了解祁钰的好心，也没再多言。

　　而后他对着镜中的祁钰点了点头，放下洗漱的用品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申寻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卧室的天花板。这熟悉的地方总让他有些恍惚。

　　他侧过身子将脸埋进沉头，浓烈的属于祁钰的申寻充斥着胸膛。还是那股熟悉的沐浴露的淡香。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未变过。

　　申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紧紧裹住自己。蜷缩在柔软而又带有祁钰气息的被子中，让申寻生出了他被祁钰拥抱在怀中的错觉。

　　纤长的睫毛几番开合，终于是阖上了。可能是老家天气湿冷，每到夜晚申寻才深知课本上冷衾似铁是何种感觉。囿于潮湿的气候，也囿于心境的不明，申寻睡眠的质量愈发差了。

　　此刻的被窝是柔软而温暖的，一个类似于祁钰的怀抱让申寻的入睡不再是一件难事。渐渐的，申寻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世间一大幸福事那便是一个失眠之人终得安眠。没有惊噩，没有重压，只一夜好梦直到晨光入窗，伴着清晨的雀鸣，一夜好睡的躯体醒来，满是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