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恶劣》韭拾

54、第 54 章

　　盛夏的阳光照在c大馥郁的银杏树上，叶片间跃动着金色的光芒。穿着学士服的年轻面孔从树的阴影下穿行而过。

　　终于到了他们毕业的时间。

　　为了今天的毕业典礼，几人也兴奋了许久。这个时候林一深考研的成绩已经出来了，顺利上岸。而祁钰和明宇也成功在实习的大厂转正。

　　本来几人说好好聚一聚，但祁钰为了不扣太多工资，所以只请了两三个小时的假拍了毕业照又匆匆离开了。毕竟拿了正式的offer之后，他的时薪可就不低了。

　　林一深和明宇自然也知道祁钰的家庭情况，所以拉着祁钰调侃几句后便让他赶回了公司。

　　中午聚完餐后，看见别的人也正穿着学士服在学校各处拍照，看得林一深也心痒痒，也跟起了风非得拉着申寻和明宇拍照。

　　于是本来说下午去网吧开黑的三人整个下午什么也没干，忙着拍照了。

　　在明宇给林一深在教室里拍照的时候，申寻便坐在教室后排静静地等着。

　　他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又看见了那棵枝叶繁茂的鸡爪槭。上次就是在这个教室里，祁钰冒着大雨找到了他。

　　申寻心念一动，拿出手机将那棵葱郁的鸡爪槭拍入相框，发送给了祁钰。

　　可能这时候也是祁钰这时候没在忙，那头很快便回了消息。

　　祁钰：“这是？”

　　申寻：“快毕业了，林一深说是想拍些照片留作纪念。你不在，我也帮你拍一些吧。”

　　祁钰：“嗯，很好看，”

　　申寻隔着屏幕想象出了祁钰那张平淡的脸，他不自觉地勾了后嘴角。

　　申寻：“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我今天都帮你拍了。”

　　祁钰：“都可以。你们的合照都给我发一些吧，后期我也好把自己p上去。”

　　“你在跟谁聊天啊？”

　　林一深的头忽然凑了过来，吓了申寻一大跳差点把手机都扔了。

　　申寻握紧了差点摔到地上的手机：“祁钰。他说我们多发一点合照给他，他好把自己也p上去。”

　　林一深笑出了一排白牙，他拍拍胸脯：“这还不简单？”

　　他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申寻的语音键上，扯着嗓子说：“老祁你放心，保证让你选到你喜欢的p个够。”

　　这边的祁钰点开了申寻发来的语音，听见里面林一深那熟悉的大喇喇的嗓音，也忍不住笑了笑。

　　他将手机放在了一旁，转头又继续投入了工作之中。
　　在林一深跟祁钰拍板保证会多拍照片的时候，申寻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原本只是自己拍得起劲的林一深非得揪着明宇和他入境。而且在整个下午里，林一深几乎拉着他俩跑遍了整个c大校园。校园图书馆和宿舍楼的距离他们平时都得骑车的，谁想到这次他们三人硬是用腿跑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折腾到了接近天黑。翻了翻自己手机了快上百张照片，申寻无奈地笑了笑。

　　又在学校在吃好了晚饭，明宇和林一深叫好了回家的车。

　　“申寻，你还是回学校附近的家？”明宇问。

　　因为已经毕业，明宇和林一深的行李早已经打包回家，今天只是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而已。

　　申寻点点头：“嗯，还是回那里。”

　　明宇：“那我和林一深先走了，你自己也早点回去吧。”

　　申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在这儿住了四年，熟得很。等我在学校里再逛会儿吧，等祁钰差不多回来的话我也就回去了。”

　　明宇和林一深这才和他告了别，坐上车走了。

　　送走了两人的申寻百无聊赖地在学校的操场上散着步。

　　其实白天因为有林一深和明宇在自己身边吵吵闹闹，申寻内心并未有太多伤感的情绪。可此刻他一个人走在操场上，触景伤情之感倒是渐渐升起。

　　他走到了学校操场的露天座椅之上，看着操场上零零散散跑过的人不自觉地出了神。操场上巨大的探照灯照得整个操场都是暖黄色的，他们学校很大，听不见车辆嘈杂声音。这里只有一方没有霓虹灯散射的星空，还有星空下老旧的操场。

　　相比快要体测的时候才来操场锻炼的那些人，他们宿舍四个人倒是经常来这儿打打篮球。夏天寝室闷热，祁钰和申寻两个不那么懒的人也会来这儿散散步。

　　申寻看了看操场一角的那棵老榕树下的座椅，他和祁钰在操场散两圈步后就会坐在那里聊聊天。等聊得口干舌燥了，他就会跑到不远处的小超市给他和祁钰买一瓶汽水。悬浮着气泡的汽水一口下肚，舒适的凉意就冲散了暑气的烦闷。

　　申寻愣神半晌，还是拍下了那棵老榕树发给了祁钰。
　　这个点祁钰已经下班了，所以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祁钰:“这个点了，还没回去?”

　　申寻:“嗯。学校又没多远，再在学校里逛逛，反正也没剩几眼可看了。”

　　祁钰:"干嘛这么伤感，我们家离学校这么近，而且林一深未来还得在这儿读三年书。要是怀念大学生活了随时都可以来学校看看的。”

　　祁钰自己没注意到，他已经把他和申寻暂住的那套房子称为了一个家。看着屏幕里的话，手机这端的申寻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说的也是。

　　祁钰又发过来了信息：“今天白天逛累了没？没累的话，我待会儿也来学校一趟，你再陪我走走？ ”

　　确实，今天祁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申寻回过去了一个点头的表情：“恭候。 ”

　　放下手机的申寻瘫靠在露天座椅之上，望着无垠的天幕，渐渐地入了神。

　　忽然，操场上传来一声异响，而后照亮了大半个操场的探险灯一瞬间暗了下去。宽阔的操场没了光线的照射，就是地面上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

　　申寻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他本能向四周看去，看见原本排列着明黄不一的灯光的宿舍楼此刻也没了任何光亮，就那么光秃秃的耸立在那里，像是擎天的石柱。

　　宿舍楼里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申寻想应该是停电了。

　　以前他们晚上也遇见过这种情况，不过没成想他在学校里呆的最后一晚，会无遇见这种事情。

　　申寻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个人刚从通道里走出来便听见一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申寻心头一跳，慌忙侧身将手电筒的光照去，却只见祁钰高大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手机光照在祁钰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头发丝往后耷拉着，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宽松的卫衣下，胸膛在剧烈起伏着，祁钰急促的呼吸声传入了申寻的耳中。

　　申寻看见祁钰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脸上好像从心底里泛起了笑意。申寻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过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笑。

　　申寻有些不明所以：“祁钰？”

　　祁钰并未搭话，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将申寻拉入了怀中紧紧拥住。

　　过了好久，祁钰才放开了申寻。他低头看着申寻，说：“申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申寻有些奇怪，却转眼瞥见了他们周围是一片漆黑。他这才反应过来：“哦，你说停电啊。当然没事啊，我只是有点害怕黑暗幽闭的空间。这里这么开阔，当然还好。”

　　祁钰这才点点头：“那就好。”

　　刚才他才刚走进校门口，就发现停电了。他见过申寻怕黑的样子，心中放心不下这才一路跑了过来。

　　看着祁钰眉眼压抑不住的喜悦，申寻问：“是有什么事吗，这么开心？”

　　“嗯，”祁钰重重点头，他双手按在申寻的肩上，“申寻你知道么，我妈妈有匹配的肾源了。”

　　申寻也是满眼惊喜：“真的吗？！”

　　其实申寻从来没有开口向祁钰打听过他母亲的事情，只是偶然听祁钰说起过他妈妈一直在等待合适的肾源做肾移植手术。

　　只可惜他们好像等了很多年，都没等到符合的配型。

　　祁钰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雀跃，一双茶褐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也是十分明亮：“当然是真的，就在十几分钟前我接到了医生的电话说有了匹配的肾源，可以做手术了。”

　　就在祁钰告诉申寻他要来这里后不久，他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了肾源。

　　因此，祁钰这么着急地跑来找申寻既是因为他担心学校停电申寻怕黑，当然也是为了第一时间跟申寻分享他的喜悦。

　　申寻自然也是为他高兴的：“恭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我就说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钰压抑不住泛滥的高兴，又上前一把扣住申寻的肩膀按入自己的怀中。

　　祁钰手指没入申寻的发丝，清朗的声音在申寻的耳边轻语：“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可以挣钱了，我妈也等到了匹配的肾脏，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闻言，申寻愣了愣。片刻后他的双手环住祁钰的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祁钰的肩头，让人看不见他是怎么样的表情。

　　却听见申寻声音有些闷，有些沙哑：“嗯，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祁钰内心的喜悦，申寻通过两人的相拥切实地感受到了。申寻内心轻叹，祁钰这时候也就是个二十刚过的毛头小子，为什么偏偏把一辈子的承诺向他许了又许。

　　申寻想，祁钰到底知不知道一辈子的承诺到底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