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恶劣》韭拾

35、第 35 章

　　“好了，先从我的腿上下来吧。我的腿有些麻了。”祁钰极温柔地说道。

　　说开之后的两人，沉重的心情好转了不少，申寻也笑了，甚至还跟他开起了玩笑：“祁钰你这不行啊。我才坐你腿上多少工夫啊，你就说腿麻了。”

　　申寻发出了啧啧两声：“以后怕是跟你女朋友不能用这个姿势了。”

　　“不是我不行，是你坐得太靠后了。”祁钰不接受申寻的质疑，“你整个身体重量全压在我膝盖上了，这谁受得住啊。”

　　申寻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坐的位置确实把大部分重量压在祁钰的膝盖上。想想自己一百多斤，祁钰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他慌忙把身子往前挪了挪：“不好意思啊，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呢。”

　　他这不动还好，这个姿势申寻再往前靠一点，估计自己真得跟他拼刺刀了。唉，祁钰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我以为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从我身上先下来。”

　　“啊？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申寻有些赧然，这才双脚着地，慌忙从祁钰的身上下来。

　　祁钰的脚是真的有些麻了，申寻起身后他坐着先缓了缓。本就狭小的空间挤了两个大男人之后显得愈发逼仄，申寻便想着先开门出去。

　　可门上的旋钮刚转动了一半，厕所那本身不太结实的门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咚响，似乎是有人重重地撞在门上发出来的。

　　申寻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后退了几步，而后被祁钰的脚尖绊倒，身子一歪又坐在了他的腿上。祁钰的反应也极迅速，他连忙伸手捞住差点摔倒的申寻。

　　申寻稳住了身子，正想转头跟祁钰说声谢谢，可门外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娇声。

　　“于少，这间有人。”

　　女子的声音娇柔妩媚，让人听着骨头都快软了。可申寻在听见那女人的声音后，他的身子顿时一僵，如冰霜覆身。

　　于少……外面那个人是于子年！申寻知道于子年那个圈子的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申寻听见在于子年听说这间有人后，发出了不爽的嗤声，而后便是激烈拥吻带起的吮吸声。女子娇声微微，申寻听见门外的两人一番胡乱冲撞后，进入到了他们隔壁的格间。

　　兴许是两人终于进入了无人打扰的空间，女子又软又娇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还不时婉转地叫着于少二字。厕所的门隔音效果真的太差，申寻似乎连于子年粗重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申寻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冰窟中，整个变得冷硬无比，而他的这一变化当然也让祁钰感受到了。

　　祁钰正想伸出手拍拍申寻的肩膀，想看看他有没有事。申寻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逃避一般地将自己的脸埋在祁钰的胸膛之中。

　　祁钰低头看他，发现申寻整个人瑟缩在他的怀中。他双眼紧闭，睫毛不住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似乎隔壁于子年欢好的声音漏进一丝一毫在他耳朵里，都会让他发疯。

　　然而，事情总不如申寻愿。隔壁好像渐入佳境，女人嘤咛声越来越大，冲撞着他们可见木板的力量也越来越粗鲁。祁钰也感觉到自己怀中的申寻颤抖着越来越厉害。

　　申寻用力的按着耳朵，在他的耳朵上压出了一片青白。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听见隔壁的声音，这让他心理的防线有了崩溃的迹象。祁钰看着自己怀中的申寻，眸子幽深。

　　而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申寻的脸上。情绪剧烈起伏的申寻只感觉一片黑暗笼罩住了自己，外界的声音也似乎也小了一些。他迷茫地睁开眼，之间黑色的布料阻挡自己的视线。衣物为他构筑起来一个小小的空间，而在衣物的遮掩之下，申寻竟莫名地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好像受惊的鸟找到了可以暂时栖身舔舐伤口的处所。

　　申寻的手已然按在自己的耳朵上，但是那些害怕的，悲伤的情感终于可以大胆地流露出来了。突然，祁钰憋了好久的泪水便像是没了阻拦似的拼命往外滴落。

　　衣物之下的他无声，却又放肆地哭泣着。

　　而后，申寻感觉到自己身下一空。是祁钰把他抱了起来。

　　再接着，他听见了门被拉开的声音，那些几乎刺激得他快要崩溃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祁钰抱着他走得不疾不徐，却把他抱得十分平稳。祁钰走动的每一步，他都能感受到。申寻听见祁钰抱着走过出了卫生间，渐渐地有一些旁人的脚步声传来。祁钰抱着他走过了走廊，穿过了大厅，最后到了电梯面前。

　　这个服务周到的KTV有专人开关电梯，中途有人询问过祁钰怀中的申寻是什么情况，是否需要帮助，祁钰便用怀中那人喝醉了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衣物下的申寻依旧还往外留着眼泪，止也止不住。可他还是将一只手搭在祁钰的肩膀上，这样可以帮他省些力气。而后他又将头靠在祁钰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眼，即便眼泪还是锁不住似的顺着眼尾往外溢出。

　　电梯再一响，申寻除了祁钰的脚步声再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周遭很静，只听见车辆快速穿行而过的声音。昏黄的路灯透过衣物的缝隙，一个接一个地扫过申寻的脸上。在祁钰抱着他不知经过多少个路灯之后，申寻终于缓缓地掀开了盖在他脸上的衣服。

　　躲在衣服下哭过的申寻怯生生地露出了自己的双眼。他看见祁钰似乎正抱着他走在一条人行道上，一盏盏路灯打下的树影在两人的身上缓缓流动。

　　“舍得出来了？”祁钰一低头，就看见了申寻那张已经有些红肿的双眼。

　　申寻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嗯，我没事了，你先放我下来吧。”

　　闻言，祁钰这才停下了脚步，将申寻小心地放下。而申寻看见，此刻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不少的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

　　祁钰的呼吸又些许加重，他显然他控制着呼吸不让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他故作轻松地说：“你要是再不肯出来的话，我就得催你了。”

　　看着他过于苍白的嘴唇，申寻突然才想起什么：“你的腿？！”

　　申寻心中懊恼，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不敢想象，祁钰是忍着怎样的疼痛把他从ktv里面抱出来的。

　　祁钰摇摇头，握住了申寻想要来扶他的手：“我没事，本来就只是骨裂。也已经养了那么多天了，没关系的。”

　　“骗子。”申寻声音有些哑，“你前几天明明剧烈地跑一下都会疼。”

　　“现在才过了一两天而已，怎么可能就好了。”申寻焦急得厉害，“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赶过来的？”

　　祁钰本想避开这个话题，但是申寻丝毫不给他机会。在他死盯着的目光下，祁钰只好老实交代，他叹气：“拿了明宇自行车钥匙，骑车过来的。”

　　“骑车？你的腿能骑车？”

　　申寻又气又急：“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腿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强撑着抱我，你疯了么？”

　　他又想起了在卫生间内，祁钰抱着他坐在他腿上的场景，申寻简直后怕不已。

　　他立刻蹲下身子来：“我看看你的腿？”

　　祁钰想往后退：“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医生，更不是x光机，看不出毛病的。”

　　申寻却不听他的话，自顾自的掀起了祁钰的裤腿。确实，他看不出那条腿有什么异常，只是那只腿因为打了一段时间石膏，比另一只细了一些，别的他什么都看不出。

　　然而申寻刚止住的泪水却又在往外涌。刚才他死命憋住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此刻却没再忍耐，啜泣声逐渐大了起来。

　　“别哭了，我说了这些事情不怪你的。”祁钰听见他的声音，忙蹲了下来。

　　“祁钰，为什么我所有事情都办不好？”申寻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失败成这个样子，“我喜欢于子年，然而他却那么恨我。我想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却为了他一次次地把你卷进去，最后还要让祁钰来帮他收拾烂摊子。”

　　“我明明只是想对你好一点的啊。”

　　申寻想保住祁钰的生计，也为了他将来不恨自己，所以来找到了于子年。他只是想帮一帮祁钰，可最后却变成了他为于子年哭，然后拖累得祁钰的伤势加重。

　　祁钰无奈地笑笑：“真想对我好一点的话，那快帮我这一个好一点的医院吧。”

　　申寻抬头看祁钰，发现他此刻嘴唇都有些苍白了。

　　“我这下是真的感觉有些疼了。”祁钰说的话却还是温声细语。

　　看见他祁钰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模样，申寻慌忙扶住他。他将祁钰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托着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这才掏出手机预约车辆。

　　“你还好吧？”在等车的期间，申寻总忍不住念叨他。

　　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祁钰轻笑：“放心，我这又不是非得立马救助的重症急症。顶多有些疼，看看医生就好了。”

　　申寻这才点点头，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祁钰忍不住偷偷看他。虽说他现在有些疼得厉害，可心底里却是有些开心。

　　在于子年进来之前，申寻虽说难过，可到底还是没在他面前彻底哭出来。可没想到后来于子年和别人的亲密行为，却刺得申寻激动成那个样子。今晚申寻头一次彻底哭了出来，便是为了于子年。

　　他再一次在申寻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见证了申寻对于于子年的深情。

　　本想这样的例外只属于于子年一人，可申寻后来也还是为他哭了。这点让祁钰生出了些莫名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