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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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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没几天,白若薇的船途径了鲁州,这里是鲁王的封地,因为靠近京畿,非常的富庶。船在鲁州停靠了一下,补给了一些物资。
白若薇坐了几天的船,也有些厌烦了,就求了李老夫人,去鲁州城里逛逛。李老夫人一向是疼爱她的,自然是同意的,又有茶香在身边,也比较放心。
白若薇带着三个丫环进了鲁州城,城里比她想象的繁华,好多稀奇玩意儿是京城都没见过的。白若薇大病初愈,逛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就找了一家茶楼,挑了二楼临街的位置,坐下来休息了一下。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邻桌有个穿青衣的书生跟另一个穿蓝衣的书生说:“张兄,你是不知道,京城那地方,真是四衢八街,车水马龙。遍地都是达官贵人,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穿着打扮也不是鲁州这边比的上的。”
另一个蓝衣书生不屑地说:“哼!我们鲁州富庶,南北往来四通八达,有什么东西是京城有的,这里却看不到的。”
听这一口浓浓的鲁州口音,就知道这位是个本地学子了,看来鲁州在当地人心里还是很不错的。
白若薇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就是茶叶不如京城的好,白若薇总结了一句。
那个青衣书生见蓝衣书生不认同,马上发问道:“鲁州什么都有?那你喝过奶茶吗?”
“咳……”白若薇被入口的茶水呛了一下,咳了起来。
茶香立马站起来,给白若薇抚着后背。
青衣书生闻声向白若薇这边望了一眼,见是一个小姑娘,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只听那个蓝衣书生问:“奶茶?那是何物?”
青衣书生得意地说:“就是一种红茶和牛乳冲泡的甜茶,京城里可流行了。一杯卖出了天价。”
蓝衣书生想象不出奶茶的味道,觉得牛乳泡的茶能好喝到哪里去。
青衣书生又给蓝衣书生介绍了嘉茗的几款招牌奶茶,水果茶,还有白若薇特别定制的奶茶杯,“那店里的装修,又大气又雅致,没有亲眼见过,你都想象不出来。那奶茶都是打包喝的,他们送的杯子啊,我到现在还留着呢,上面画着花鸟画,写着风雅的诗句,做工也细致,我拿来当了笔筒。”
说着还叹了口气,“哎呀,可惜我来的早,没赶上他们的‘夏日限定款’奶茶,想来,那味道一定是极好的,待我回京之时,已是重阳了,终究是错过了。”
蓝衣书生有点羡慕地说:“你急什么,真要是那么好,也许会在我们鲁州开分店呢!”
他俩后面说了些什么,白若薇没仔细听,她只听到了商机,嘉茗在京城只开了四个月,已经有了这样的口碑,看来,是时候考虑在别的地方开分店了。
“诶,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是不是霍公子?”书香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楼下的街道,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个白衣公子说。
白若薇怔了一下,低下了头。墨香探出头去看了看,正好见一片白色衣角消失在街角。墨香看了看,没见到人,抬手打了书香一下:“穿白衣服的就一定是霍公子啊?霍公子这时候应该送北戎使团回边关了吧,怎么会在这里?”
白若薇闻言,头低的更低了。茶香不知道霍公子是谁,她只是觉得白若薇脸色好像不太好,就问白若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若薇笑笑,摇摇头:“我有些累了,我们回船上去吧。”
霍谨言和阿禄将鲁州城逛了个遍,给卫夫人买了不少东西。卫夫人看他回来了,皱眉看了看阿禄手上的东西,说道:“你是打算把整条街都买下来?”
霍谨言嘻嘻笑着,凑到卫夫人面前:“娘,你看鲁州城多好玩,我们再玩两天再走好不好?”
卫夫人一把推开霍谨言的头,板着脸说:“你差不多就行了,这一路走来,你见城就逛,再这样沿路逛下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到你舅舅家?”
“娘~”霍谨言还想撒娇,他本来就没想去舅舅家,当然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卫夫人白了他一眼,揪着他的耳朵,上了船。“阿禄,开船!”
白若薇回了船后就进了自己的船舱,听到霍谨言的名字,她的心就有点不舒服,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应该不喜欢霍谨言。虽然霍谨言救过她,还为她受过伤,但两个人只能算很好的朋友吧……何况他已经定亲了……
她在船舱里睡了一会儿,没想到就错过了晚饭的点。船应该已经离开鲁州了,外面没有喧哗的人声,只有船桨拍击水面的声音。她没有惊动其他人,一个人走出了船舱,站在船头的甲板上。船缓慢但平稳的行驶着,两岸是巍巍青山。运河宽阔,水流平缓,除了他们的船队,前后还有零星的几艘商船。
船上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好像点点的萤火虫一般,闪闪烁烁的,让白若薇想起了端午夜里,澄湖上的荷花灯。
“小姐,夜里江风大,您还是进船舱里去吧!”茶香在房里找不到白若薇,在船上找了半天,才发现白若薇站在船头吹风。
“今天是十四还是十五了?”白若薇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又圆又亮,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
茶香并没有回答她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问话,而是抓起白若薇的手把了一下脉,见她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
“你说我现在弹琴,会不会吵醒外祖父母?”白若薇突然问。
茶香不知道白若薇是什么意思,很老实的回答:“两位都尚未休息,老夫人刚才还问起您有没有用晚饭,老太傅应该还在看书。”
白若薇点点头,让茶香把她的凤栖梧拿出来,她想坐在船头弹琴。
茶香觉得自己劝不住白若薇,只能听她的。
白若薇在船沿上坐下,两只脚挂在船舷外面,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月。月明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吧!
茶香把琴桌准备好,看白若薇坐在船头,有些担心,她到底是跟了个什么主子,怎么心思那么重,举止那么诡异……
白若薇回头看到凤栖梧,从船边站了起来,船身突然晃了一下,白若薇没站稳,也跟着晃了一下。茶香吓得下意识伸出手,却忘了自己跟白若薇隔得有些远,根本够不到白若薇。
白若薇倒是不慌张,站起身,晃了晃,很快稳住了身形。淡定的走到琴桌边坐下,弹起了《水调歌头》。茶香擦了一把冷汗,她决定等下跟墨香好好谈谈,问问她这么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从小被培养成暗卫,跟在段奕身边执行各种任务,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她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次只是保护一个十岁的贵女,比她前十年做的任何一个任务都让她心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墨香,墨香!”茶香见墨香被白若薇的琴声引到了船头,小声地朝她招招手。
墨香走到茶香身边,疑惑地看看她。茶香小声问:“小姐这唱的是啥?”
墨香看了看茶香,正想跟她解释两句,白若薇又换了一首曲子:“离愁摇疏影,细看是佛铃,空有美景良辰去,好个缘字难觅,一眼一花期,相思无穷极,谁的人间雨碎一地……”
霍谨言的船队就在白若薇斜后方,此时,他已躺在船舱休息了,却突然听到一阵琴声,还有女子的歌声。
他从床上起身,披着衣服就想出去看看,在门口正好碰到了阿禄。
“公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你有没有听到歌声?”霍谨言的听力一向比常人好点,他觉得这歌声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是哪里听到过。
阿禄点点头:“有啊,是前面那艘船上传来的。”
霍谨言看了看,这艘船好像是在鲁州的时候才跟上来的,之前并没有见过。还是一艘官船。霍谨言想了想,难道是哪个官员带了歌女上船了?想想也是,这一路的船都是从京城过来的,京城官员喜好奢华,坐船无聊,带个歌女解解闷也不是没有的。
想到这里,霍谨言又回到了房内,重新躺回了床上。带着水汽的江风带来浅浅的歌声不由自主的进入他的耳中。
“流年入骨了相思木,零落于相思处,害相思不得相思,相思几多篇幅,缘分无字的书,墨香情深地读,写梦话几番彻骨,最怕,一个人悟……”
“世事荒凉了相思路,踱几圈相思步,醉相思不已相思,天不老人不负,缘分无字的书,但求与你同著,画惆怅与悲共舞,本来,爱别离苦!”
霍谨言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他从小高床软枕睡习惯了,有些认床,离京之后多数时候都是住在船上,让他很不习惯,没想到,这是他离开京城后睡的最好的一次,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早起洗漱的时候,霍谨言还问起昨天歌女唱歌的事,阿禄说唱了一会儿,后来就不唱了。霍谨言心想,这歌声倒是好听,就是这满嘴的“相思啊,爱啊”一听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唱的,指不定是京城哪个花楼里的姑娘,怪不得歌声还有些耳熟,也许之前还是熟人。
霍谨言哪知道,白若薇昨天唱了一会儿,就被罗嬷嬷抓住了,狠狠教训了一番,说这种淫词艳曲不是大家闺秀唱的,弄的白若薇当下就没了弹琴的兴趣。
茶香在一旁都看呆了,原来小姐最怕的是罗嬷嬷,罗嬷嬷一板下脸,白若薇立刻老老实实的。当下对罗嬷嬷万分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