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奶茶》逆光的妖精

265、第 265 章

　　两日后，霍家出殡，身着盔甲的将士抬着霍青父子的灵柩离开霍家。
　　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员都来送葬，不少世家还设了路祭。镇国公府门前的道路被前来送行的百姓堵的水泄不通。
　　白若薇就坐在灵柩必经的大街旁的一个茶楼里。平时生意兴隆的茶楼，今日除了白若薇这一桌，再没有别的客人。
　　“若薇……你也不要太难过，那小子……唉……算了，我们家若薇这么好，日后定能找个更好的夫婿。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师兄养你！”陆佑清本想编排霍谨言几句的，但是想想霍谨言都不在了，编排一个死人，也实在不厚道了。
　　“你的束脩养的起？”柳随风倒了一杯茶，推到了白若薇的面前。
　　陆佑清挠了挠头，也是，闺女要富养，要花不少钱的。他在国子监的那点束脩，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了。然后他瞪着柳随风，说道：“你不是她师兄吗？”
　　“搞了半天，你是拿我做人情了？”柳随风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懒得跟他说话。
　　白若薇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她知道，他们是怕她太过伤心，故意逗她开心的。忽然觉得已经结冰了的心有了裂痕。
　　远处隐隐的传来哭声，那是路边送葬的百姓在哭泣。白若薇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没有半点泪水。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心痛至极了，所有的眼泪，都在灵堂里流干了。
　　哭声渐渐变大，漆黑的棺木从长街的尽头缓缓行来，漫天纸钱落下，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年从她面前经过，她告诉自己，应该要接受现实了，霍谨言已经不在了，他丢下了她，先走了……
　　“我听说长公主快不行了？”柳随风突然问。
　　白若薇的眼睛还盯着长长的送葬队伍，“嗯”了一声。
　　陆佑清看了柳随风一眼，想了想，说道：“等京城的事了了，你跟我们回杭州吧！”
　　白若薇终于回过了头，没有答应他，开口问道：“你们要回杭州了？”
　　陆佑清讪讪笑了笑，没接话。
　　柳随风看了他一眼，说道：“陆府的门槛三个月里换了两次了。”
　　白若薇心思不在这里，也没察觉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茶香不太明白，就追问了一句：“呃……陆府的房子有虫蛀吗？”
　　柳随风牵了一下嘴角，陆佑清的脸更黑了。
　　“全京城的媒婆，差不多都去过陆府了，我觉得还是回杭州躲清净比较好。”
　　白若薇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了及笄后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很淡，但嘴角还是扬起了。
　　看到白若薇笑了，柳陆二人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得知霍谨言的死讯时，很担心白若薇会太过伤心，派人去荣安侯府打听了几次，都说她痴痴傻傻的。前天还穿着嫁衣大闹了霍家灵堂，这事都传的京城勋贵圈皆知了。
　　今天知道她要来送霍谨言出殡，他们特意陪她一起过来，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如今看她说话做事都有条理，虽然情绪低落，但也不像是一蹶不振的样子，他们总算能放下心了。
　　柳随风想抬手摸摸白若薇的头，抬起手时，才想起她已经及笄了，再不是以前那个至真至纯的小姑娘了。
　　“这几年，嘉茗已经在全国三十六个州开设了四十家分店，只剩下西北和西南边关十个州还没覆盖到。我又在锦州，忻州，梧州找了几个供应商，就近提供当地的水果物产，如今嘉茗的生意，总体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你这个做老板的，有空也该去巡视一下分店。”柳随风和陆佑清想得一样，只要让白若薇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她应该很快就能忘了霍谨言，恢复成原先那个活泼爱笑的师妹。
　　“师兄，谢谢你！”除了这三个字，白若薇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柳随风。
　　四年了，柳随风一直记得当初的承诺，将一家小小的奶茶店开遍了华国的大小州郡。
　　刚开始两年，她还要经常想一些新品的水果茶和奶茶，后来发现各地百姓的口味不同，南方人爱喝的奶茶，北方就不一定卖的出去，所以后来，白若薇就只提供想法，不太研发新品了。
　　柳随风在开分店的同时，还会在当地找一个有名的白案负责新品开发。根据当地百姓的口味，研发更接地气的饮料，并且搭售各类时令的点心，迎合各个年龄段，各个阶层的喜好。
　　白若薇成了真正的甩手掌柜，只拿钱，不用做事了。而有了柳随风的经营，白若薇的小金库也越来越充裕，她曾经开玩笑的跟霍谨言说，以后她可以养他，如今她的钱已经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了，但她想养的人，却不在了……
　　霍青父子的棺木最终安葬在了霍家历代的墓园，白若薇不是霍家人，也没资格进去拜祭，这反而让她的心里好受了些，一块冷冰冰的墓碑，怎么能代替他温暖的怀抱？
　　白若薇的生活似乎又恢复如初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生活似乎没有了目标，每天睁开眼，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想闭上眼一直睡着，因为梦里还有那个人，现睁开眼，他已经不在了……
　　大公主来看过她一次，见她虽然肯说话了，但还是蔫蔫地没什么精神，就提出中元节快到了，想去伽蓝寺为二公主做一场法事，邀请她一起去。
　　白若薇想到了脖子上挂着的舍利子，答应了大公主的邀请。她也想问问弘法那个老和尚，到底这个舍利子有什么鬼用。
　　白若薇的马车出城的时候，正好遇上霍家人回西北。
　　如同霍家那两个丫环所说，霍慎行和卫夫人在京城里过完头七，就将国公府的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除了几个无处可去的，剩下的都给了一个月的月例，放他们回家去了。
　　因为霍青过世，按照华国律例，霍慎行需要守孝三年，他和宋倩的婚事又得向后推迟了。但是宋倩的年纪已不小了，再过三年，已是桃李之年。这门亲事虽是两人很小的时候就定下的，霍家上下也一直把宋倩当大奶奶一样尊敬，但是拖到快二十岁了才成亲，宋家是坚决不同意的。
　　宋尚书原想取消婚约，但卫夫人不同意，最后又闹到了皇帝跟前。皇帝念及霍家一门只剩下霍慎行一人了，边关时局又不好，就答应两人先交换婚书，等出孝后再行嫁娶之礼。
　　在华国，男女成亲当日，会交换婚书，然后拿去户部登记后，才算婚姻正式成立。所以交换婚书就等同于正式成亲。有了皇帝的首肯，霍家与宋家就提前交换了婚书。霍慎行回西北的时候，也就名正言顺地带上了宋倩同行。
　　两方的马车在城门口碰到，白若薇坐的是大公主的马车，霍家看到公主府的马车，卫夫人和宋倩就主动下车跟大公主打招呼。
　　马车的车帘掀起，露出两张明艳秀丽的脸。卫夫人和宋倩也是一怔，没想到白若薇竟然也在大公主的车里。
　　白若薇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素服，头上简单地挽了一个髻，只插了一支鹿角笄，看上去倒是比霍家人更像是守孝的。
　　白若薇是晚辈，见到卫夫人，自然要下车给她行礼。看到宋倩换了一身妇人打扮，也是一愣，随即想到她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为了给霍青守孝，再耽误她三年。
　　“若薇这是要出城吗？”宋倩看着面前的白若薇，都说“要想俏，一身孝”，白若薇这一身素服，反而比她大闹灵堂那日的一身红衣，更添三分俏丽。
　　想到这儿，宋倩的眼睛不由得瞟向不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霍慎行。见他只顾着跟守城的官兵在说话，没注意这里，竟然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中元节快到了，大公主想给二公主做场法事，就让我一起陪着，去一趟伽蓝寺。”
　　宋倩点了点头，说道：“出去走走也好。伽蓝寺一向灵验，要不是时间不够，我也想去伽蓝寺给父亲和二弟做一场法事。”
　　她的话一出，场面顿时有些冷清。白若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小马车和随行人员，又问道：“夫人是打算回西北了？”
　　“是啊，西北时局不稳，边关不能没有人。”卫夫人声音清冷，却没有半分不耐烦。
　　白若薇扬起一个浅浅地微笑，又给两人行了一个礼，“祝你们一路顺风。”
　　宋倩给她回了礼，卫夫人点了点头，两人又与大公主告别后才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马车出城后，两队人马就分开了。白若薇的头靠在车厢壁上，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刚才上车时，她看到了霍慎行，那张与霍谨言一模一样的脸，让她的心似乎振动了一下，但是她告诉自己，那不是霍谨言，只是跟他长得很像的人。
　　两人的目光曾在空中交汇，但很快分开了。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是霍谨言的眼里从来没有过的。
　　“若薇，你见过工部张尚书家的小儿子吗？我听说他去年考中了二甲第一名，如今才十七岁，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家里有两个哥哥，都外放做官了，尚书夫人性子温和，和我母妃的关系也极好。”大公主见白若薇意兴阑珊的，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白若薇根本没听到大公主刚才说了什么，就随口“嗯”了一声。
　　大公主以为白若薇对张公子没兴趣，又说：“我听说宁远侯家的世子今年也有十六了，如今在京郊大营任都尉，我父皇还曾夸他有大将之风，想来也是前途无量的。”
　　白若薇只听到了“都尉”两字，心里又想到了霍谨言。她的阿言也是都尉了，那可是在西北摸爬滚打，尸山血海里挣来的，跟京郊大营那些靠着祖荫，挂个闲置的世家子怎么能一样呢？
　　大公主见白若薇还没反应，想了想，又说：“听说今年的‘京城四公子’，你们府上就占了两个。那你一定知道另外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叫宫常章的，那是宫太傅的长孙，据说从小就文武双全，宫太傅疼他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已经举荐他进户部了。”
　　听到这里，白若薇要是还猜不出大公主在说什么，她就算白活了二十几年了。
　　“我觉得大理寺卿陆大人家的公子不错，小陆大人虽然年纪大了点，已经二十了，但听说年初刚被陛下提拔，升为大理寺正了。才二十岁，就做了五品官，想来也是前途光明的。”白若薇边说边看大公主的反应。
　　见大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黑，白若薇不禁在心里偷笑，就知道你们俩有问题。但她实在没心情八卦，见大公主不说话了，她也就闭上了嘴，她只想安静地缅怀霍谨言，一点也不想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