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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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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杜姨娘就提到了白若琬的婚事,“唉,我们大姐儿啊,就是命不好,要是托生在主母的肚子里,那也是个出挑的嫡小姐了,凭我们侯府的门第,选什么样的人家不行,如今都十三岁了,还高不成低不就的。”
王夫人喝了口茶,不接她的话,其他人也不接话。白若琬见有些冷场,立马给杜姨娘台阶下,“姨娘说的什么话?能托生在侯府,有长公主做母亲,已经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
杜姨娘话风一转,问起王夫人:“二夫人,听说您娘家的大小姐婚事终于定下来了?”
王夫人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是啊,就定在过年后,二月里。”
“唉,这也叫好事多磨,听说你们和南平郡王府是一早就定下的婚事,只是碰上南平老郡王过世,这才拖了婚期。”杜姨娘故作唏嘘道。
“可不是,我那大侄女今年也十七了,前几天我娘家大嫂来送节礼,跟我说起这事,也总算了了她一桩心事。”说到自己的娘家侄女,王夫人就忍不住骄傲。
南平郡王府是太后的娘家,过世的南平老郡王是太后的兄长,有三个嫡出子女,目前继承爵位的是长子,长女平阳县主嫁给了襄王,嫡次子就是这次要联姻的对象。家世出众,长相风流自然不必说,难得的是才二十岁,已考取了举人的功名,竟然是想自己搏个前程的。
她的侄女虽然品貌上佳,也算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但若不是因着自己母亲和南平老郡王妃的情分,嫁进南平郡王府也算是高攀了的。
夸完王夫人的娘家侄女,杜姨娘又把话题说到了她儿子白沐风身上,说他也有十四了,应该物色起媳妇人选了,又说到了王文昭身上,问起他的亲事。
王夫人一听到她提起自己的侄子,心中立马警惕起来,王文昭过完年也有十四了,白若琬也有十三了,杜姨娘该不是把心思动到宛平侯府了吧!
王夫人推说王文昭的年纪还小,家里老太太看得重,孙媳妇的事情都是老太太在做主,然后把话题叉开了。
一屋子女眷在暖洋洋的花厅里聊的热火朝天。此时的白若薇,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缩在佛堂里。
冷啊,真冷!因为来的突然,也没带个手炉过来。白若薇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胳膊,在佛堂里跳来跳去。没饭吃也就算了,连口热水都没得喝。她刚才跟门口的丫环要水喝,她们送来一壶没热气的水,她喝了反而更冷。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白若薇缩在供桌边,惨兮兮的哼着《火柴天堂》,突然听到一阵轻轻地敲击声。
白若薇突然一激灵,不会吧,佛堂还带闹鬼的?再仔细听了听,似乎是北边的小窗那里传来的声音。她壮了壮胆子,小心的绕到佛像后面,看到一个黑影子在窗子外晃动。
“谁?”白若薇大着胆子,轻轻喝了一声。
“四姐姐,是我!”白若绯把小手从窗格中伸进来,挥了挥。
“绯儿?你怎么来了?”白若薇靠近窗边,看到一只白嫩的小手,都冻的有点红了。
窗户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有点高,所以白若绯只能勉强伸进一个手,无法露出头。然后,一个油纸包从窗格缝里塞了进来。
“小姐,你还好吗?”窗外传来墨香的声音。
“墨香,你也来了。”白若薇有些感动,捡起地上的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几块糕点和一个鸡腿。
“罗嬷嬷以前来过佛堂,她记得佛堂后面是有个小窗的,我就和墨香一起跑过来了。”白若绯小小声地说。
“冻死我了,我是又冷又饿,里面连口热水都没有,更别说取暖的炭盆了。”白若薇自嘲的说,“要不是你们来了,我肯定要冻死在佛堂里了。”
“怎么会呢?杜姨娘还说长公主一定不会冻着我们侯府的姑娘,没东西吃也就算了,竟然连口热水都不给喝,大冬天的,这不是折磨人吗?”白若绯激动起来,一时声音有点大。
佛堂门口的丫环隐约听见声音,敲了敲大门,问:“四小姐,是您在里面喊我们吗?”然后又侧耳听了听。
白若薇马上跑回蒲团前跪好,将油纸包塞进供桌下,然后回答:“没有,我在背诵《女诫》,这样抄起来比较快,也能顺带把内容记在心里。”又等了一会儿,听听外面的丫环好像没反应。
白若薇又摸到了小窗前,轻声问:“绯儿,你们还在吗?”
“我在,我在,姐姐,你拿着这个。”白若绯将自己的手炉塞进了窗格里。“你先拿着我的手炉取取暖,我晚点再过来给你换个新的。”
白若薇拿着手炉,一种温暖从手中慢慢传递到四肢百骸,让她原本冻僵的身体慢慢有了知觉。
“绯儿,你别来了,外面还在下雪,你也赶紧回去吧,别着凉了。你回去之后也告诉阿轩,让他也别过来了,万一被人发现了,我这罪可就白受了。”白若薇想了想,拿了两张她抄好的《女诫》从窗格里塞了出去。“墨香,把这两张《女诫》带回去给阿轩,他知道怎么做。”
白若绯起先还不肯走,墨香好说歹说给劝走了。等她们走了以后,白若薇就偷偷的拿出那个油纸包,就着冷透了的茶水,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吃完还小心的把残渣塞到供桌下面。
等做完这些事,白若薇坐在蒲团上喘了口气,心想,她一个做侯府小姐的,怎么混的这么惨,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斗继母,斗姨娘,斗嫡姐,斗庶妹,斗乱七八糟的副本,她都还没开启,就快被BOSS搞死了。
想着想着,大概是吃饱了,有点犯困,白若薇抱着手里的手炉,靠着供桌,竟然慢慢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一阵熟悉的敲击声,还伴有轻轻地喊声:“阿姐!”
白若薇以为自己在做梦,睁眼看看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面前的供桌上有点亮光。手里的手炉早已冰凉了,握在手里冷的像冰块一样。听到声音,她立刻跑到窗前,小小声地问:“是阿轩?”
“阿姐!是我,你没事吧!”外面传来白沐轩小小的声音。
“小姐,还有我。”如竹在外面也喊了一声。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外面那么冷,万一让人发现了,你也要挨罚的。”
窗口塞进一个布包,白若薇打开一看,是个热乎乎的手炉还有几块点心。再仔细看窗外,雪已经停了,天光有点微微亮起,竟然已经过了一夜了。
“公子担心您,昨天替您抄了一夜的《女诫》,抄了十几遍,看天快亮了,就亲自送了来。”如竹说着,从窗外又塞进一个布包。白若薇一摸就知道,里面是一叠纸。
“阿姐,今天要祭祖,白天我怕是没时间替你抄书了,我尽量想办法给你送点吃的过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白沐轩的声音低沉,说着说着像是要哭了似的。
白沐轩自小有个才能,可以模仿别人的笔迹。他和白若薇从小一起长大,字迹也是熟悉的。看到墨香带回来的手稿,虽然觉得字迹和以前的不太一样,但是想到佛堂寒冷,怕是姐姐冷的手僵硬了,所以才写的不太好,也就不去细想了。连夜模仿了白若薇的字迹,替她抄了十几遍《女诫》。
“阿轩,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为了这种事哭,若是让祖母知道了,定要骂你的。”白若薇知道白沐轩在哭,心里也觉得暖暖的,原主生母早逝,一直和这个弟弟相依为命,两人感情自然深厚。
她在现代是独生子女,连个堂表兄妹都没有,所以无法理解这种姐弟情谊,但觉得有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这么惦记着自己,真的很温暖。
白沐轩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的说:“好!阿姐,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白若薇笑了一下,让如竹带白沐轩回去。然后走回供桌前,打开那叠纸,一张张的看了一遍。字迹工整,连她自己都觉得有八九分像,外人不细看是看不出端倪的。仔细数了一遍,再把她自己写的夹进里面,大概有个十五遍了。
“还差五遍,不知道要抄到什么时候!”白若薇坐在蒲团上啃着白沐轩带过来的点心,叹了口气。
佛堂在侯府西北角,隔一片竹林就是侯府的外墙,墙外临街,如今天渐渐亮了,已经有小贩在街上叫卖了,还有小孩子奔跑嬉戏的声音。听到外面有隐隐的鞭炮声,才想起今天已经是年三十了,侯府上下都忙着祭祖。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新年,竟然要在这阴冷的佛堂度过吗?
白若薇摸到荷包里的一个东西,把它拿出来在手里把玩。这是惊马那天捡到的玉佩,回来后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就顺手放在了荷包里,心里想着,看他穿戴,那个霍公子应该也是勋贵子弟,也许还有机会遇到他,到时可以还给他。
正想的出神,门外传来说话声,是陈嬷嬷来了。白若薇立马收拾好东西,凑到供桌前,装作专心抄书的样子。
陈嬷嬷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白若薇形容略有些狼狈和憔悴,身边已经放了一叠纸了,看上去字迹不算秀丽,但也算的上工整,心下暗暗满意。
“四小姐辛苦了。”陈嬷嬷上前给白若薇行了礼,身后竟然还跟着书香和墨香。
白若薇如梦初醒般,抬头看了一眼陈嬷嬷,低下头说:“若薇犯了错,理当受罚。请嬷嬷转告母亲,若薇已知错了,请她莫要再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体。”
陈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长公主仁慈,知道佛堂阴冷,小姐身娇肉贵的,万一落下个毛病就不好了。特意求了侯爷,免了小姐在佛堂罚跪,剩下没抄完的书就回自己院子里抄,如果今天能抄完,明天就能跟府里的小姐们一起进宫给贵人们请安。”
白若薇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书香和墨香把她搀扶起来,白若薇装作跪了很久,脚没力气的样子,勉强给陈嬷嬷行了个常礼,然后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木香院。
“哎哟!我的小姐啊!”还没到院门口,就看到如兰和罗嬷嬷在门口等着。如兰看到她来了,小跑着迎上来,看到她形容憔悴,脸色发白,心疼的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如兰,我们先进去吧!”白若薇朝她摆摆手。除了有点冷,其实她也没受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