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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 115 章 ...

  •   老鸨让一个丫环带着他们二人去了前院的厢房。小丫环给二人上了一些茶点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白若薇好奇地打量着有些异香的房间,四周都是粉白飘逸的纱幔,看着非常的暧昧。推开窗户,楼下是大堂,几个姑娘正在排练舞蹈,丝竹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你倒是熟门熟路的,去过几次青楼啊?”白若薇想到霍谨言刚才一路带她找了侧门进来,就有些酸酸的。
      霍谨言正在喝茶,被水呛了一下:“没几次,没几次!都是王文昭带我去的,你知道的,他可是京城第一纨绔。”
      白若薇白了他一眼,你们俩是半斤对八两,还好意思拉踩别人。
      “你想来青楼,如今已经来过了,我们坐坐就回去吧!”霍谨言赶紧转开话题。
      “别啊,小爷我花了两百两,就喝一壶茶啊?我还什么都没干呢!”白若薇皱眉说。
      “你一个姑娘家,你还想干什么?”霍谨言就觉得无语。
      “呃……”白若薇也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想了想,有些心虚地说:“摸摸小手?”
      霍谨言闻言,头上的青筋被气得突突直跳。把自己的手伸到白若薇面前:“你不如摸我的,我的不要钱。”
      白若薇看了一眼面前的双手,她以前也见过霍谨言的手,手指细白修长,精致的如同寒玉一般。如今,这双手粗糙瘦削,骨节分明,布满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霍谨言看到了她眼里的心疼,笑着挥挥手:“不摸啊?那要不你让爷摸一下,爷给你钱?”
      闻言,白若薇的那点心疼立刻荡然无存了,嫌弃地说:“滚!”
      “哈哈哈……”
      两人正聊着,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两息之后,一个穿着青白纱衣的姑娘推门而入,转身关门时,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白若薇仔细闻了闻,跟屋里那种略有点暧昧的熏香不同,是一股好闻的花香,大概是头油的味道。
      那位姑娘大约十六七岁,穿着青色的低胸襦裙,隐约露出半抹浑圆,外罩一件白色的纱制大袖衫,透出两条白腻的藕臂。头上梳的是高高的飞云髻,只斜插一直流苏极长的青莲步摇,看上去很是高雅。
      姑娘冲着两人盈盈一礼,张口就是标准的官话,声音如黄莺出谷:“小女子芳菲,见过二位公子。”
      白若薇看着眼前的美人,笑得傻兮兮的,用手肘拐了霍谨言一下,小声说:“你觉得怎么样?”
      霍谨言哭笑不得地说:“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她跟岁晚姑娘比,哪个漂亮?”
      霍谨言看了一眼,他也是在京城风月场上挂名的,见过不少莺莺燕燕。这位芳菲姑娘与岁晚不同,岁晚已是挂牌的花魁娘子,这位姑娘应该还是个清倌,二者自然是不同的风情。
      “不知这岁晚姑娘是哪家的姐姐?倒不曾听过呢!”芳菲很自然的坐到二人中间,笑着说。
      白若薇立刻贴到芳菲身边,眼睛不老实的上下打量着,连双手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霍谨言扯了她的衣袖一下,见她还是一副急色鬼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芳菲看看白若薇,见她年纪还小,应该是来长见识的,又见霍谨言气宇轩昂,锦衣华服,应该出身不凡,就对霍谨言格外殷勤了些。
      白若薇看芳菲给霍谨言倒茶,那双白皙的小手,好像会莹莹发光似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虽然也很白嫩精致,却始终差了点。
      霍谨言笑着接过芳菲手里的茶杯,手指特意在她手指上划过,笑着说:“岁晚是京城的花魁,姑娘自然没听过。”
      芳菲娇笑了两声,“原来公子是京城来的,怪不得说着一口地道的官话。”
      白若薇见芳菲只跟霍谨言说话,有些不乐意,拉过芳菲的一只手,笑着说:“姐姐也说的一口官话啊。”
      芳菲抬手摸了一下白若薇的脸,一股花香飘过白若薇鼻尖,真是连手指头都是香的,“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天南海北的客人,官话自然是必学的,偶尔还要学些方言呢!”
      霍谨言见芳菲近似调戏的动作,有些黑了脸,忙带开了话题:“不知姑娘可有什么才艺,为我们表演表演?”
      芳菲转过头,妩媚一笑:“芳菲学过几天琴,要不为二位公子弹奏一曲吧!”
      霍谨言知道她这是自谦了,像她这种当花魁培养的清倌,必定是歌舞弹唱样样拿得出手的,就笑着点了点头。
      白若薇也有些好奇,有些期待能听到《十八摸》什么的青楼名曲。就看芳菲坐到一边的一架古筝前,简单调了个音,然后轻吟浅唱起来:“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呃……青楼也这么清水啊?是不是太委婉了?白若薇托着头,有些失望,见霍谨言很有兴致地听着,眼睛都没离开过芳菲,不免有些气恼。
      一曲终了,霍谨言拍了拍手,赞了一声好。白若薇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就这水平,还不如我弹的呢!”
      芳菲听到白若薇的话,不好意思地说:“小女子琴艺拙陋,真是污了公子的耳朵了。”
      霍谨言看了白若薇一眼,笑着说:“唉,你行你上啊!”
      白若薇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上就我上,把你的耳朵洗干净等着。”
      白若薇有些气愤地一把推开还有些懵的芳菲,坐到琴桌前,手指划过琴弦,一长串双手的刮奏后,是略有点缠绵的琴声。
      “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霍谨言保持着一个举杯的动作,仿佛石化了一般。
      芳菲也半张着嘴,用扇子掩面,相当的震惊。白若薇一开口唱歌,她就听出这是个姑娘了,正因为是姑娘家,竟然唱这种连她一个青楼女子都觉得露骨的歌曲,未免太失体统了。
      霍谨言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捂住了白若薇的嘴:“你唱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若薇停下手,怒瞪着他:“人家唱的就好听,我唱的就是乱七八糟?”
      霍谨言这才想起来,这个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就喜欢唱什么情啊爱啊,他在来福州的船上,可是听了一个月了。
      “你一个姑娘家,未免太……”
      “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就不能唱情歌了?”白若薇也早忘了她现在是女扮男装的,梗着脖子不肯服输。
      青楼是不接待女客的,先前老鸨看在钱的份上,没把白若薇赶出去,这下她自己吵开了,老鸨不得不让人把他们轰了出去。
      白若薇站在群芳阁外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哎呀!你看看,都是你,我小手都没摸呢,就被赶出来了。”
      霍谨言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白若薇的额头,“胡闹,在青楼里唱淫词艳曲,好在楼里没有客人,回头传出去,我看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白若薇回头看了一眼群芳阁,“有什么好传的,反正没人认识我。”
      霍谨言见她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忙拉了她一把,将她拖走。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天渐渐黑了。白若薇还是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东看看,西逛逛,没有一点想回去的样子。
      霍谨言突然问:“你想不想看星星?”
      白若薇抬头看了看天,今晚多云,无星无月,有些黯淡。“今晚多云。”
      霍谨言笑着拉过白若薇,往不远处的海滩跑。
      海滩上都是乳白色的细沙,白若薇忍不住脱下鞋袜,赤脚踩了上去,软滑的触感,让她开心地蹦跳起来。
      “小心沙里的贝壳划伤了脚。”霍谨言笑着看她在沙地里玩闹。
      白若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鞋袜早被她丢远了,她双手提着衣摆,小心的踏进水里,微凉的海水立刻没过了她的脚面,轻轻地冲击着她的脚。
      霍谨言有些看愣了,虽然天上看不到月亮,但海里却有一个发光的如同月亮般美丽的姑娘。
      “唉,你说的星星呢?”白若薇玩了一会儿,回头发现霍谨言在发呆,忍不住问。
      霍谨言这才反应过来,四处看了看,然后朝白若薇招招手。
      白若薇奇怪地走过去,在霍谨言身边站定。霍谨言出其不意地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将她转过身,面朝大海。
      白若薇有些兴奋地问:“你在搞什么鬼?”
      霍谨言让她等一会儿,直到白若薇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这才慢慢地松开手。
      白若薇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了,无数的孔明灯飘飘悠悠地从四面八方升起来,慢慢地朝大海上空飞去,变成夜空中的无数繁星。
      刚才逛街的时候,路过一个卖孔明灯的摊位,霍谨言趁白若薇不注意,塞了一把银子给老板,让他到海边来放孔明灯。
      “生辰快乐!”霍谨言在白若薇的身后,贴近她的耳朵,温柔地说。
      温热的气息呼到白若薇的耳朵上,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你……你怎么知道……”她转过身,低着头,都有些语无伦次。
      霍谨言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喜欢一个人,当然会知道她的一切。”
      喜欢……一个人……白若薇猛然抬起头,他刚才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霍谨言顽皮地笑着:“好话不说第二遍!没听见就算了!”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白若薇抬手捶了霍谨言一下。结果一拳捶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霍谨言哎哟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白若薇。
      白若薇狐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通体血红的开口镯,上面还刻着细致的莲花纹。
      “这是……珊瑚?”白若薇一拿起那个镯子,就觉得非常的轻,不像是玉石做的。
      霍谨言点点头:“这是我在海里找到的珊瑚,我一看到它就想到了你,所以亲手给你做了一个镯子。可惜镯子太费料,不然可以给你凑一套珊瑚头面。”
      白若薇的心在胸腔里不安分的跳动着,几乎是有些颤抖的将镯子套在自己的手上。这才发现手镯的内侧还刻了一个“言”字。
      “这明明是送给我的,为什么里面刻的是你的名字?”白若薇奇怪地问。
      霍谨言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哎呀,人家铸剑大师造出一把好剑,就会在剑上不显眼的地方,刻上自己的名字啊!”
      白若薇白了他一眼,你才好贱!
      “薇薇!”霍谨言突然叫了白若薇一声。
      白若薇又有不好的预感,这人很会破坏气氛。
      “我想陪你过每一个生辰!”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白若薇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晕,又一次爬满了她的脸。她抬头看了霍谨言一眼,见他那双黑色的双眸似乎闪着星光,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
      她的心开始无节奏的乱跳,有些手足无措的将手里的空首饰盒丢到霍谨言怀里,转身往回跑。“你想得美!”
      霍谨言笑着看她跑远了,“薇薇,你还没穿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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