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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挡箭 ...

  •   临月拿着午膳踏进寝屋,便看见乐枝神情凝重地愣坐着。

      “主子怎么了?”临月将午膳放下,问:“是身子不舒服吗?”

      乐枝摇摇头,“没事,我昨日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闻言,临月点头,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转身,谨慎地往外看了几眼,确定没人后,才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压低声音轻声说:“永春堂的大夫说这药最管用了......”
      “可是主子......”临月的脸颊越来越红,小手像是无处安放似的,挠了挠头,“若是、若是殿下真的有......是不是请御医瞧一瞧比较好?”

      “不可,殿下好面子。”

      临月若有所思的眨眨眼,在心里叹息。太子府里规矩甚多,可从前她们这些丫鬟也时常在闲聊时疑惑——
      大齐皇室男子哪个没有几个妾室通房的,为何太子爷总是孑然一人?

      原来......竟是如此。
      没想到太子爷也挺不容易的,本就有腿疾,没想到身体还有隐疾。

      不过好在如今有太子妃了,太子妃貌若仙子,心地又好,更是顾及了太子爷的尊严,让她偷偷去买药。
      临月想,总会好起来的。

      *
      书房。

      霍渡将轮椅推到窗边,面无表情,任由窗外的寒风吹打他的脸。

      安玄蹙眉站在书桌前,距离他禀话结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殿下就一直这样板着脸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妃究竟想做什么?

      明明先前太子妃已向殿下投诚,如今为何又要与三皇子联手暗杀殿下?可太子妃看着不像是如此摇摆不定之人呐。
      可若是真的,依殿下的性格,必不会将她留至明日......

      那景心怎么办?

      这几日,他眼见着景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比起在东宫当差时死气沉沉地模样好上太多了。可要是太子妃没了,景心是不是要继续回到东宫?

      思及此,安玄有些着急地脱口而出:“殿下,这其中会不会有隐情?”
      话一出,他便感觉到了不妥,忙补充道:“属下失言了。”

      白玉轮椅转动,霍渡轻笑,将眼神落在安玄身上——

      当年在奴隶场上,安玄满身血污地从一群罪奴中脱颖而出,获得赦免。

      霍渡找到他,让他跟随左右。安玄并未马上答应,霍渡看出他的顾虑,笑问:“想要什么?孤许你一个心愿。”

      安玄思索片刻,道:“有一个姑娘,如今无依无靠......”

      只一瞬,霍渡便明白了。
      安玄有软肋。

      人心难测,有软肋的人,才更好用。

      这些年,霍渡依照他的心愿,将他的软肋安排在东宫。至于那个姑娘是谁,与安玄有什么关系,他没有去查。
      不重要。

      直到前些天东宫的下人惹事,竟将那人牵扯进来,霍渡才知道那人叫景心。

      显然,乐枝也看出了这一点,才故意将人调到身边当差。看来他的这个太子妃比他更会利用人心呐!这才几日,连一向冷淡寡言的安玄都不自觉为她说话了。

      呵。

      “下去吧。”

      安玄皱眉,问:“那今夜的杀手,属下提前处理了?”

      “不用,让他们来。”霍渡弯了弯唇,可漆眸中没有任何笑意。

      *

      整整一日,两人都各怀心事。

      直到晚膳时分,乐枝恹然地坐在膳桌前,想着若是霍渡不来用晚膳的话,她要用什么方法将人哄去后院呢?

      正想着,厅外传来奴才的请安声。乐枝展颜,笑着起身相迎,她熟稔地将轮椅推至桌前,然后在霍渡边上坐下。

      厅内寂静,两人皆未开口,只有桌上的菜肴冒着热气。乐枝拿起汤勺,给霍渡和自己各添了一碗香浓的鸡汤。

      乐枝捧着鸡汤,轻轻吹了吹,然后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枸杞菌子的鲜味都融入汤里,滑入喉中,又暖又香。

      “殿下那日吹奏的是《棠雪曲》吗?”

      霍渡连眼睛都没抬,只淡淡嗯了声。

      “那殿下能教教我吗?”乐枝放下瓷白的汤碗,问:“此曲是我姐姐最爱的曲子。”

      “行啊。”霍渡将银箸放下,抬眸看她,“什么时候学?”

      乐枝抿了抿唇,乌亮的眸转了转,好似在思考一般,“不如今晚如何?还是去后院怎么样?”

      雪白的脸颊上毫无波澜,好像真的只是想学笛一样。霍渡勾唇,眼眸微垂,掩去眼底的一片恹然。

      “好啊。”

      *
      晚膳后,乐枝亲自泡了一壶薄荷茶,顺便将临月带来的药尽数倒入茶壶中。

      离姚面色凝重地进屋,她忐忑了一整日,眼皮也跳个不停。她不知主子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但心里总是不踏实。她觉得一定是什么危险的计划......

      “都安排好了?”

      “是,主子放心。”离姚沉声道:“奴婢和景心已经将府里所有的婢女都牵到西面的屋子了。”

      乐枝笑着欣慰点头。好在霍渡说过,府里调遣奴才之事可由她随意做主。如此一来,她便可以提前安排了。
      而离姚,今日都没什么异样......

      那么主仆一场,乐枝想,若是自己今夜遭遇不测,她也有方法保住离姚的命。

      “行啦,不早了,下去好好休息。”

      “可亥时......”离姚咬着唇,不放心道。

      乐枝起身拍拍她的肩,让她放心。

      待离姚走后,乐枝算着时辰,快到亥时了,她提起茶壶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踏步而出......

      外头寂静一片,除了守夜的侍卫,再无旁人。

      乐枝走到后院,与那日无异,霍渡早到了。她款步朝他走去,将茶壶放到石桌上。一如那晚一样,将身上的棉氅解下,盖到霍渡的膝上。
      然后她随意拿了只茶杯,将热腾腾的薄荷茶倒入杯中。

      她眉眼皆柔,将茶杯递到霍渡面前。

      霍渡瞥了眼,清澈的茶色伴着薄荷的阵阵清香,与往日一样。他呵笑,“又下毒了?”

      “没下毒。”乐枝弯了弯唇,眨了眨眼,“不过加了别的东西。殿下尝尝?”

      霍渡没答话,只是笑着将茶水尽数饮下。

      乐枝舒了一口气。这几日相处下来,看得出来,霍渡骨子里有多么骄傲和自负。她故意似真似假地道出实情,就赌他会不屑地喝下。

      “太子妃今夜不是想学笛吧?”

      寒风起,脱下棉氅的乐枝只穿了一件雪色襦裙,她瑟缩着搓搓手,从容地在石椅上坐下来。然后轻轻嗯了声,“其实是想学的,不过今晚怕是来不及了。”

      “哦?”

      乐枝勾唇,坦言:“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

      闻言,霍渡将桃花眼抬起,仔细凝视乐枝的脸。让他诧异的是,他竟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她究竟想做什么?

      手心一暖,他看见乐枝握住他的手。

      乐枝将视线落在霍渡身后的屋顶上,有几个黑影缓缓探头......

      霍渡连头都没转,神色平静,“太子妃以为就这样抓牢孤的手,屋顶上的那群废物就能取了孤的命?”

      乐枝笑着摇摇头。

      屋檐上的暗卫用强.弩瞄准霍渡,毅然按下......

      银箭凌风而来,虽在身后,霍渡依然能感受到箭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内力汇聚左手掌心。

      乐枝眼见着银箭飞来,终于算准时机,起身往霍渡身后一扑。银箭正好穿过她的薄肩,溅出一些血......

      夜色太暗,屋顶上的暗卫瞧见这一幕,只觉得是霍渡将乐枝拉到身后替他挡下了这一箭。他们面面相觑,赶紧点地奔走。
      他们都知道太子妃是三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如今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那银箭上,淬了毒啊!

      雪色的襦裙染了血,乐枝感觉到右肩传来的剧烈疼痛。

      霍渡的桃花眼里第一次闪过诧异和不解,他将人扯到跟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乐枝脸色惨白,樱唇开始发紫,她稳了稳气息,“如今就看殿下乐不乐意救我了。”

      霍渡一看她的脸色便知银箭上的毒很重,倒也懒得在此时和这疯女人计较。

      “跟上!”他阴沉着脸,“孤一个瘸子,可抱不了你。”

      乐枝扯了个笑,脚步虚软地跟上他。

      推开药房的门,乐枝跟进去,再支持不住,靠坐到软塌上歇息。

      霍渡拄着拐杖去取药,可刚拿下第一个药瓶,体内便传来异样的热。他抬眸盯住软塌上的人——
      真敢给他下毒啊?

      不对,不是毒药。
      感受到身体的反应,这药应该是......

      这时,乐枝也朝他看来,四目相对,她毫不畏惧,语气无辜:“我早告诉过殿下呀,茶里加了东西的。”
      不是毒药,是催.情.药啊......

      语毕,她握住肩上的银箭,猛地往外扯,竟生生将箭拔了。本来伤口处被箭堵着,只是渗着血,如今箭一拔出,伤处的黑血开始如潺潺流水般拼命往外涌......

      霍渡只觉得眉心发疼,他将手中的瓷瓶丢开,压住体内的燥热,走到乐枝面前,用冷白的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往上抬了抬——

      “你想死是不是?”

      指尖下移,掐住她的脖子,只要微微一拧......

      “何必做这么多。”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孤可以成全你。”

      “殿下当然可以。”乐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害怕的表情,反而浅笑着说:“新婚夜,若我没有折返与殿下同睡,我是不是早死了呀?”
      她虽不曾习武,可皇兄曾经教过她如何判断掌风。新婚夜,霍渡在她身后汇聚内力时,她是有感觉的......

      霍渡眸色一凛,掐着脖颈的手松了几分力道。

      趁这时,乐枝抓住他的手,将他扯到软塌上,“殿下身上的催.情.药总需要我来解吧。”

      霍渡被气笑,“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这府上多得是女人。”

      “嗯。”乐枝点点头,“可此时她们全部在西面的屋子,殿下来不及的。”

      霍渡没接话,只是怔怔望着她的脸。
      比起新婚夜,她好像又瘦了不少。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上,灵动的狐狸眼此时也是黯然的。

      “做了这么多,连命也不要了,你想要什么?”

      “殿下不喜欢别人求你吧。”乐枝已是气若游丝,她颤声道:“今夜虽是我算计了殿下,可我看话本子里有说,男子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会是印象深刻的吧?希望殿下看在一.夜.欢.好的份上,救我姐姐一命,还她自由。”

      “呵。”霍渡一向苍白的脸上开始泛红,身上也是燥热难耐,“那霍诩呢?不杀了?”

      乐枝笑笑,胸有成竹,“殿下会杀了他的。”

      霍诩的杀手必会将今夜之事禀告他,只要她一死,霍诩必会将这笔账记在霍渡身上。霍诩这种伪君子,自诩深情,总会借着为她报仇的名号对霍渡赶尽杀绝。
      这样一来,霍渡怎么可能放过他?

      今夜之计,可谓是以她一命,一箭三雕。

      “对了,还有离姚。我试过了,是可用之人。待我死后,殿下将寝屋绣枕下的信交给她,她必会追随殿下。还望殿下善待离姚,她也是个苦命人。”乐枝的额间渗出汗珠,肩上的伤已经痛得麻木了,“还有景心......”

      “闭嘴!”

      霍渡不想再听她说话,没一句话是他爱听的。他抬手将乐枝推到塌上趴着,用手扯开她后肩被箭划开的衣料——
      肩膀处早已血肉模糊。

      他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趴着的人儿显然不打算住口,她语气悠悠:“殿下喜欢这种姿势?”

      霍渡不断用内力压住体内的药效,可这人好像和他杠上了,非要撩拨他。

      他咬牙切齿:“疯女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渡:牛逼!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惊...
    *
    嘻嘻我不信还有小可爱没点收藏的,快快收藏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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