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贱》我是萝卜

5、第5章-准备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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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时候，岳铭总喜欢跟着钟卫平到处跑，从没想过为什么要这样，身体的本能驱使着岳铭，让他停不下来。
　　后来长大一些，渐渐懂事，岳铭被自己吓着了，这种感觉来自每次和钟卫平四目相接之时，心脏就会不由自主的噗通噗通直跳，好像要炸开心房一般的猛烈。
　　不知何时而起的悸动，虽然察觉，但为时已晚。
　　迷茫过，忐忑过，更堕落过，可无济于事。
　　有段时间岳铭疯狂的上网搜索一些信息，想要了解自己，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可当那答案揭晓之时，岳铭反而释然了。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从那一天起，岳铭了解到，也许自己这辈子也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也是从那时候起，岳铭知道，自己要渐渐学会去割舍对一个人的爱，即使这个过程要用一生来完成……
　　钟卫平不是，岳铭一直都知道，所以岳铭绝不会将钟卫平拉下水，或者，这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恐慌，因为一旦捅破了那层纸，也许，连朋友也没的做，既然看不到未来，那就好好守护现在吧。
　　这就是同志爱上直男的故事，世界上有多少这样的例子？从一开始就被判了死刑，多么的讽刺，也多么的无奈……

　　岳铭的脚步很慢，来到天台时，钟卫平已经抽完了半支烟。
　　站在钟卫平身后，注视着这个男人宽阔的后背，有那么一瞬间，岳铭真的很想上前抱一抱他，但是，终究没有行动……
　　岳铭自嘲的想，原来，连遏制爱一个人的冲动，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的，熟能生巧。

　　走到钟卫平身旁，岳铭随意的开口，“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钟卫平嘴里叼着烟，英俊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显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岳铭踹了钟卫平一脚，“装！再给我装！”
　　钟卫平吃痛的叫了一声，随之抬脚也给了岳铭一下。
　　虽然比岳铭大四岁，但在打架方面，钟卫平可从来没让过岳铭。
　　接着，在不大的天台上，俩人扭打成一团，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肯服输，最后都累的再也使不上劲儿了才停手。
　　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钟卫平说，“好…小子，力气大了不少啊！”
　　岳铭比钟卫平喘的还厉害，刚才那几下下来，岳铭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虽然累的够呛，可岳铭还是死要面子的说，“那是！你…你以为还是…以前啊，你老啦！”
　　说完这句岳铭很得意，摆好架势准备着钟卫平的回击，可过了老半天，钟卫平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这让岳铭很纳闷，钟卫平今天这是怎么了？
　　“喂~”拿胳膊肘碰碰钟卫平。
　　“什么？”钟卫平将身子背了过去，却马上靠了过来，压在岳铭的肩膀上。
　　岳铭一时没招架的住，差点被钟卫平整个身子压倒在地。
　　调整好坐姿，岳铭和钟卫平背靠背，然后继续刚才的问题，“今天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都看不到对方，岳铭也不知钟卫平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听钟卫平呼吸渐渐平稳了，才有了回答，“我觉得我真的是老了……”
　　“什么？”岳铭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话怎么也不像是钟卫平会说的。
　　岳铭又问，“没毛病吧？”
　　“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特别扭，就想找人痛快的打一架。”
　　钟卫平把头转过来，脸上挂起坏笑，“要不，你陪我练练？”
　　岳铭也把脸扭过来，挑着眉毛，说，“怎么，刚才没玩够？”
　　钟卫平郑重的点头！
　　下一秒，岳铭霍的就站了起来，俯视钟卫平，“说吧，想怎么练？”
　　钟卫平看岳铭一脸认真，反而一呆，然后哼了一声，斜着眼抬头望着岳铭，特不屑的口气，“就你？哼，少来了，细胳膊细腿儿的，几下就把你撂趴下。”
　　“有本事你起来试试啊！”岳铭说的一脸自信。
　　钟卫平又瞅了岳铭几眼，“得了吧，刚夸你两句就找不着北了，你以为我真制不住你啊？”
　　仔细想想岳铭觉得也是，钟卫平的力气一向比自己大不少，那刚才……再看看钟卫平，他已经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岳铭想，钟卫平心里一定有事，要不然不会这么反常。
　　见岳铭还傻站着，钟卫平拉了他一把，说，“你给我老实坐着吧！”
　　又重新回到了背靠背的姿势。
　　岳铭问，“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没什么，就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岳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总得有个原因吧？”
　　沉默……
　　钟卫平不想说，岳铭也不勉强，就这么陪着他一直坐着。

　　过了会，钟卫平递了支烟给岳铭。
　　俩人抽着烟，岳铭一个不小心抬头45度角仰望了下天空，顿时，恶寒……
　　毕竟这岁数了，也真不适合那啥而那啥……
　　但是想着另一边的钟卫平，岳铭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寂寞了一下……
　　就在岳铭以为他和钟卫平会这么一直坐着的时候，钟卫平开口了。
　　钟卫平抽着烟，缓缓的说，“我一朋友帮我找个了活。”
　　岳铭没想那么多，直接回，“什么活啊？又是你那些狐朋狗友给介绍的？”
　　钟卫平一听来劲了，“小伙子，中国成语不能乱用，瞧你这话说的，我那些朋友怎么啦？告诉你，这次的工作不错！”
　　岳铭想都没想就鼻子出气，“好工作人家能留给你？”
　　“你什么意思啊？”钟卫平转过身，明显不高兴了。
　　岳铭没在这问题上跟钟卫平绕，也转过来，问钟卫平，“是什么工作啊？”
　　钟卫平把脸扭到一边，声音又小了下去，“也…没什么，就是跑业务的，得……全国各地那么跑，以后在家的时候不多，起初……要在外面干三年……”
　　岳铭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但脸上还是表现的淡定，“放心，你安心的去，咱妈我会照顾好的。”
　　钟卫平给岳铭一白眼，“去你的，我妈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我正愁怎么跟她说好……这么多年了，我妈都是一个人，别看她天天骂我，她现在还真离不开我，我现在在家，有事也好照应着，可要是以后我出去了……”
　　“不说了么，咱妈还有我呢。”岳铭不耐烦了，声音里带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钟卫平抬起头，看看岳铭，半晌才说，“你不懂，我妈还等着我给她生个孙子出来呢。”
　　“那你可以给她生个孙子出来再走。”
　　“可是工作这事……有点急……”
　　“多急？”
　　“三个月吧……”
　　“……”

　　岳铭低着头默默的抽烟，他不知道钟卫平要干些什么，从刚才的反应来看，钟卫平也不打算和自己说，反正这家伙折腾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从来就不会和自己细讲。
　　可岳铭终究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问了出来，“干嘛非得跑外地呢？咱们这儿不好吗？”
　　钟卫平苦笑，“我自己什么样我心里还不清楚吗？就算托熟人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工作，而且……我嫌那样来钱慢。”
　　岳铭琢磨着钟卫平最后一句话，问，“你不是打算干什么犯法的事儿吧？”
　　钟卫平脑袋一歪，乐了，“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岳铭一撇嘴，“您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钟卫平笑笑，没再说什么。
　　岳铭本来还想再劝劝钟卫平，然而钟妈的声音在此时从楼道里传了过来，“铭儿啊，你来一下，干妈有话和你说。”
　　钟卫平背对着岳铭，没有说话，临下去时，岳铭忍不住又多看了钟卫平几眼，然后，第一次觉得这个背影有些自己从没见过的落寞……

　　钟妈把岳铭叫到自己屋，还把门给关上，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的样子让岳铭觉得特逗，岳铭心想，这么大一老太太了，还特喜欢把气氛搞的很神秘……
　　但是钟妈这架势都摆出来了，岳铭自然也不敢怠慢，也学着钟妈的样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部表情比钟妈还要正经，都算的上严肃了。
　　钟妈也不是个爱墨迹的人，一张口就直奔主题。
　　“铭儿啊，我托人给你哥相亲的事有着落了，这回这家的姑娘条件是真不错，前几天我自己个儿还去见了见，那姑娘不但人长的漂亮，还特有礼貌……”
　　岳铭心想，干妈你确定这样的女孩子会看的上钟卫平？
　　没有发现岳铭在走神，钟妈自顾自的接着说，“而且啊，这姑娘学历也不错，大学本科毕业，读的那什么国际贸易？听说现在就职的单位也很好……”
　　岳铭也接着想，干妈你真的确定这样的女孩子会看的上钟卫平？？
　　“岳铭？”
　　“…啊？干妈我听着呢，您接着说……”
　　“我把我们家情况也给那家人说了，还说卫平最近正在换工作，所以在家小休了一段时间……”
　　岳铭在心里翻白眼儿，钟卫平这小日子休的还真够久的……
　　岳铭问，“那他们怎么说？”
　　“人家也没特别说什么，我觉得那家人挺好的，而且那姑娘说了，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卫平一心一意对她好就成，岳铭你看，这多好的姑娘啊。”
　　岳铭点头称是，心想，是挺好的，可怎么会看上钟卫平呢？
　　钟妈拍拍岳铭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铭儿啊，我把卫平照片给那姑娘看了，我觉着吧，那姑娘对卫平也是挺有意思的，所以……干妈想让你去劝劝你哥，老大不小个人了，该收收心了，这次这家的姑娘真是不错，干妈是真喜欢……”
　　注视着干妈热切的眼神，岳铭的心情再次沉了下来。
　　岳铭说，“干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和我哥说这事儿的。”
　　钟妈叹口气，“唉……这男人啊，就是要有了家庭以后才能稳当下来，干妈这辈子也不求什么，只要卫平将来能过的好，等我一闭眼，也好给下面的老头子一个交代啊。”
　　“干妈您别这么说，等我哥将来发达了，还得好好孝敬您呢。”
　　“他？他别拖我后腿儿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太太这会儿变脸变的倒快……
　　岳铭的嘴角不自觉的向耳朵根儿扯，“您放心，再怎么着还有我呢，以后我伺候您！”
　　钟妈慈爱的摸摸岳铭的头，“铭儿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可惜干妈没福气，你说干妈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该多好啊。”
　　“妈您说什么呢，我不就是您儿子么！怎么着？您还想差别待遇啊？”
　　之后钟妈说的话，让岳铭很想给自己一嘴巴子，干嘛要加那最后一句呢？
　　钟妈说，“当然不会啊，干妈怎么着也不会忘了你啊，铭儿啊，其实干妈老早就想说了，虽然你比你哥小几岁吧，但也好歹工作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找一个了……你先听我说！”
　　岳铭刚想回嘴，就被钟妈噎住了。= =！
　　钟妈继续，“你别看你妈没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急，铭儿啊，听干妈的，你也赶紧快找一个，等你和你哥把这事都给定下来啊，干妈就一点心事都没了，你说说你们俩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就会让大人替你们操心！”说着钟妈还拿指头戳了岳铭脑门一下。
　　岳铭心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我冤不冤啊！

　　和钟妈聊完之后，岳铭上天台叫钟卫平下来吃晚饭。
　　上去的时候，岳铭看到钟卫平还在原地坐着，只是身子一侧多了许多烟头。
　　走过去拿脚尖碰碰钟卫平，岳铭说，“下去吃饭吧。”
　　钟卫平扭过来脸，“哦”了一声，而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就要下去。
　　没等钟卫平走出几步，岳铭就追上去，不易察觉的呼口气，说，“留下来吧……”
　　“啊？”
　　“别走了……你妈还等着你照顾呢。”
　　“没钱拿什么照顾？”
　　“我再想想办法，给你介绍些好点的工作，总之，留下来吧……”
　　岳铭说这话时的祈求语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钟卫平注视着岳铭，眼里散发着刺目的光。

　　钟卫平下去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了个渐远的背影给岳铭。
　　岳铭觉得脚底发软，刚才钟卫平那个眼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岳铭觉得，钟卫平刚才好像在问为什么。
　　回答几乎破口而出，可最终还是被岳铭制止了。
　　“为什么留下？”
　　“为了我……”
　　有什么资格这样挽留？
　　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