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时代》北堂斯儿

6、北北学文了

　　高一下学期,学习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龙晨又拿下了两次年级第一,北北的发挥比较稳定,期中第五,期末第四.
　　期末的时候,温然小宇宙爆发,考了年级整二十名.他已经很久不能正视北北了,但是他为了自己的成绩高兴,走到教室前面,正好北北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依旧温和，但冷淡。
　　但是这次他有点自信了，对她甜甜地笑了下.北北点点头，眼神好像有了些许变化。
　　她的同桌轩轩扑哧一下笑出来.于是北北站起来,对温然说,“出去说吧。”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一前一后地出去，他望着娇小的她，他是真的喜欢她。
　　等我比你强了，我就对你表白。

　　站在教室外面，北北说道，“我是真的很为你高兴。总是看你认真地趴在桌上算数学题，付出就绝对有回报的。”
　　“嗯，我也很高兴的。”
　　……
　　“这些天我也很烦的。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呢？我想做一个建筑设计师，但是，我们家没有那种氛围，我们家里都是做生意的，所有人都反对我。而且，我真的没有学建筑的脑子。我学理科很吃力，虽然我成绩好，但我觉得这只是一种惯性。我不对别人说，因为他们肯定会说我虚伪。和你说是觉得你个性比较成熟。你明白吧？我实在不想学物理化学了。所以我高二决定学文，想用课余时间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了这么多，一年里，他们似乎维持着不松不紧的关系。

　　“这个……”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要学文了。她要离开这个班。她要到一个新的班去。
　　“你这是逃避吗？”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北北冷笑一下，眼神在瞬间跌倒冰点，还带着一点点嘲讽，“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讨论谁会第一个把龙晨从年级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可是我不想在进行那种无畏的竞争，我不想为了社会舆论牺牲我自己。”
　　他的心也颤抖起来。她好可怕。她的可怕在心里。
　　那么我呢？我的努力白费了么？我还没有到足够强的地步！——他想对她喊出来。
　　但是他不敢。他的自尊心阻止了他。他的自尊心一直在阻止他。
　　她要走了，在他做出决定之前。
　　他是因为她才努力的，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他是因为她才玩命的。他的势头很好，但是她要走了。
　　“你要躲龙晨对不对？因为你受不了他国王般的样子……”于是，他有点按捺不住了。对龙晨的不满，对北北的不满，一并宣泄了出来。
　　“那只是你的想象好不？我没你那么纠结。”她的眼神很空洞，好像也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
　　温然觉得自己的胃被掏空了。他的世界倒塌了。生活的意义被剥夺了。
　　慕容北北……
　　看不见么……
　　看不见我么……
　　他很悲伤，看着矮他几乎一头的北北，他一直看着……然后他向前跨了一步，用手搭住她的肩膀，身子靠前，把她环住，把她静静地环住……
　　……
　　不行，我绝对不能爱上你。
　　慕容北北告诉自己。
　　开学报到站在自己身边排队的男孩。
　　在过道挡住她的男孩。
　　借她卷子的男孩。
　　一起上选修课的男孩。
　　帮她搬书的男孩。
　　……
　　我绝对不能爱上你。绝对不能。
　　在他冰冷的怀抱里，她感到了彻骨的绝望。她想起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名作《无尽长夜》，甜蜜的埃丽，冷酷的迈克尔。埃丽看穿了他的计谋，却也看见了他对她的爱。但是她错误地估计了这份爱的分量。不要以为一个女人的爱，可以改变一个男人……
　　同样地，她看见了温然的爱，在他的眼睛里，多少天前她就看见了。还有龙晨的，龙晨对她的爱，她也看见了。但是，她知道，她不会把自己随便交出去。尤其是温然。她记起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的惶惑和一点点畏惧，她记得见到他的第一眼脑海里就冒出了父母的警告，她几乎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看透了他，看见了他的完美与脆弱，看见了他在自负自卑间的徘徊，看见了他们势均力敌的互相吸引，也看见了他们，没有未来。
　　我，绝对不能爱上你……绝对不能……

　　那个假期温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他又不爱学习了，每天糊弄两个小时就在网上瞎逛。他很颓废。北北依旧更新着她的日志，北北的小说依旧畅销。好像他们从没遇见。
　　一年365个日子，就这么过去。认识她，已经365天了。
　　然后报到，她去了新的班。
　　他继续学理，两人见面比以前少了很多。疏远了很多。而且又报了完全不同的选修课。
　　她依然是他宿舍夜谈的女主角，男主角依然是龙晨。事实上他们一直包揽着文科理科的年级第一，哈哈，现在有两个年级第一了。

　　有一天，温然在楼道碰到了北北。她变得更加美丽。两个人天南地北地聊了很多，然后她要赶回班做值日，分了手。但是走了几步后，温然本能地回头，这时，他发现她也在回头看着他。
　　她的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是巧合么，两个人都回头了。
　　是巧合么？
　　温然不是北北，北北天生就会控制自己有时甚至压抑自己，但温然不是北北，他掩饰不住眼里的怨恨与忧伤。她看见了。但是没有回应他。

　　北北学文以后，变得有点孤僻。可能班上女生太多，又是从各个班来的，沉默就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吧。她和龙晨也不再那么纠结，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龙晨啊，他没跟她承诺过任何事。
　　他只是默默地对她好而已。
　　他们的崩溃，是他骂她没有学建筑的脑子。那句话可能是玩笑，却彻底刺穿了她的自信心。
　　她的家人都太强大了，她在家里没有什么立场，而且，龙晨还和她的家人一样，轻蔑地践踏了她的梦想。
　　龙晨啊龙晨。觉得我们就像HARRY POTTER里面的斯内普与莉莉。但是，伤害已经造成，就无法挽回了。而且那时，我还太小，只有十五岁。
　　十二月份年级里要跳集体舞，北北协调性不好就在放学后和一个很MAN的女生练习，可是她始终无法学会旋转。
　　温然碰巧也在操场上，他远远地看着她笨拙地跳着舞。他很少看见她出这种状况。几分钟后他走过去，有点霸道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旋转，她第一次被他带，就会了。
　　她欣喜地叫了一声，又让他带她练习了几次，转的都非常完美。可是让那个MAN的女生带她的时候，她又不会了。
　　之后也是，不管谁带她旋转，她都会慢半拍，转不起来。
　　于是她也开始惆怅了。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温然的身边也有女孩子了，比如那个黄穗吧，还有好多别的。
　　温然太没有自信了，在学习上他和北北龙晨都差的很远，但在女生的仰慕中他可以得到虚假的满足感。
　　北北总能看见他和不同的女生在一起，年级里流传的谣言她没有信，但她知道温然的个性里有着不可磨灭的缺陷。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明白了。
　　她佩服着自己的眼力。在匆匆的擦肩而过中，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就这样，高三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