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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风太大没听见 ...

  •   空的。
      封里是空的。

      方子轻伸手掏,倒转抖落,没有,去哪了,之前没开封过啊,怎么不见了,他看江合。

      江合:“原就是空的。”

      “啊?”方子轻惊讶,随即有些失落,白期待了。

      江合捏捏他怅然的耳:“没有信,所以卜算不可能得出结果。”他指指封上留言。

      方子轻凑近让另一边耳朵也捏,闻言恍然,对哦,自己每次测算都是按与里边的信什么时候能见面来测的,没有信,何来见面的机会,怎么就没想到呢,好蠢,方子轻拍拍脑门,阿兄果然聪慧过人。

      不过还是想看信,方子轻缠着让即兴写一份。

      江合:“面对面写什么,睡觉。”把人塞进被窝里。

      方子轻钻出来:“写嘛写嘛,我拿来当字帖,我把字练得可好了,临摹有七分像,就是有些地方卡住了,不然还能更像。”语气满满的骄傲。
      临摹作品给方昕看过,说是形像,神韵方面差了一点。
      他立起就要往书房拿笔墨。

      江合拎住他,睡觉时候这么活跃,“明日给你写一帖,故事要听不要?”
      故事?
      “要,要!”

      江合回来,方子轻原本要去的立储大典瞬间忘到九霄云外,眼里只有江合的身影,重逢喜悦之情晚上只是个开头,一觉醒来,压抑在心底许久的那股思念也随之苏醒。
      方子轻眨眨眼,张嘴啃了口抱着的胳膊,真实的、温热的,不是做梦,他一个翻身压上胸膛。
      这眉毛、这鼻子,是真的阿兄。

      “怎么了?”江合突遭一重,拍拍他,有些费力地把被子扯好。
      回来赶路,昨天还没觉得如何累,眼下身体有反馈了,手臂似灌了铅。
      呼吸略沉。

      方子轻以为是自己重压坏了,主动翻下来,担心地看着江合,脸色没白,晒黑了,看不出白不白,唇色倒是有。
      眉宇是从容的样子,看不出压没压坏。
      方子轻想了想,坐起,脑袋顶着被子,给按摩,先从手开始。
      然后是这边的手。

      然后是……腰。
      他摸摸索索找腰。
      江合抓住他乱窜的爪子:“好了,去喊起床吧。”
      是指喊方昕起床,方子轻非常热衷于干这事,自从方昕西行通商每年只在家待两三个月后,他更热衷了,珍惜每一次机会。
      但他今天不想去,去了回来万一阿兄丢了怎么办,他才不要离开。
      方子轻贪婪地抱住江合。
      虽然已经确认眼前是个大活人,真的,不会丢。
      虽然阿兄离开的那天萧回来,成功把他注意力吸引走,顾不上寂寞孤独,后来又被铜钱信勾着心神。
      从离开到回来,方子轻都没有如何特别难受,但思念得紧,这是他头一回跟阿兄分离如此长时间,分离如此远距离,以后还要像阿父那样,每年只回两三个月,想想方子轻抱得更紧了。

      他眼眸睁得大大的,坚决不让江合离开视线范围,为此每日份的练字今早没练,一低头万一人走开了呢,所以不练。
      他小尾巴走一步跟一步,吃早饭,喂小马驹,上茅厕。
      江合停在门口:“你要跟进来吗?”

      方子轻光顾着盯梢和看脚下不摔倒,脱口就是:“要。”一脸的天真。

      “……”江合沉默,叹气,帮他掸肩上的灰,“也不嫌累,怎么这么黏人。”

      “阿兄不喜欢我跟着吗?”方子轻表情有些小受伤,像即将被抛弃。

      江合低头与他对视,“那行,你跟着进来。”

      轮到方子轻不会了,他往前走一步,发现不对劲。
      “阿兄。”他纠结地在原地,跟进去是不是不太好,但不跟,门一关就看不见了,怎么办。

      江合给他台阶:“去准备笔墨纸砚,等会我看看你所说的临摹是否如实。”

      这点上方子轻十分骄傲,他立即应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走了。

      于是除了上茅厕,方子轻一整天都黏着江合,滔滔不绝把这半年来的逸闻趣事想到什么讲什么。
      “萧做的菜很好吃……”
      “元叔变凶了,不是凶我,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唔、就是让人不敢靠近,一种气场,我敢靠近,不怕……”
      “盔甲好重,压得肩膀疼,不过好霸气,大将军的盔甲……”
      “小醋精又吃醋了,我跟元叔出去玩,没带他,他小脸一拉,这样的。”方子轻还原当时表情,捧腹大笑起来,让那小子喊什么媳妇,就笑你。

      笑到肚子疼差点上不来气,江合给他揉肚子,方子轻脸红红的,知道自己太过夸张了。
      “今儿立太子,好像是今儿,阿父和元叔都说今后局势会变,不会再有人有事没事盯着我,各种造谣生事,他们的眼睛会盯着小太子。”他说,话到嘴边想问成亲的事,但高兴的时候提这茬万一是不好的结果。
      方子轻闭嘴,考虑起请假不跟学的事,阿兄在家的这段时间都请。
      他问江合过完年什么时候会离开,掰着指头算要请几天,时间好像长了点,不知道尘和萧会不会答应。

      江合:“不会,大概率直接放弃你了,这次容许你请假,那下一回我回来,你也要请?患者在眼前,听到我回来的消息,你心不在焉思考的都是怎么请假,如此庸医,不若一开始就不培养。”

      方子轻被训得低下头,想说哪就至于这么严重,他才九岁,还小,要劳逸结合,请假放松放松有助于长高。
      但要保证说这次请了下次不会请,方子轻不是很能做到,这次成功,那下次,依旧想跟阿兄待久一些的。

      方子轻讨好地晃晃江合胳膊,“我想与阿兄相处多些嘛,以后见面要少了。”他耷拉着脑袋,好烦恼,长大就要见不着阿兄吗?若是成亲了,中间隔着个陌生人,岂非更疏离。

      “阿兄。”他撅着嘴,眼眶里湿润润的在打转,他倔强地擦掉。

      江合看他一会,无奈叹口气,妥协跟着一块去。
      “如果你能获得尘医萧医的首肯,我陪你一道去,在你视线范围内。”
      江合有办法得到同意,但他把这事交给子轻,长大了,依赖心需要减轻。

      方子轻目前大部分时间是跟着萧施在小院,他紧张地问可不可以。

      萧施看他频频回头往门外瞅,招手让过来些。
      方子轻不明所以过去,求人呢,尽量听话。

      萧施捧住他的脸:“你刚说啥来着,风太大没听见。”
      嘴成小鸡状的方子轻:“……”他艰难地又重复一遍,含含糊糊,但他相信萧刚才是听到了的。

      听到的萧施:“哦,你要带伴读,也不是不行,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方子轻艰难问。

      萧施:“伴读在的时候,你扎针练习扎他身上,别扎我,你的手法太疼了。”
      平时练针都拿萧施练手,因为会现出经脉,知道扎得到底对不对。

      方子轻嘴巴动动,犹豫了,阿兄的身体半年前才好,万一没给扎坏了。

      “怎么样,如果不行那就算了。”萧施催他。

      “可以。”
      这一声是江合答的,他走进屋。

      方子轻惊:“阿兄。”别可以啊,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手法。

      萧施拍板:“好,就这么说定了,记得常来。”他喜上眉梢拍拍江合肩膀,仿佛交接重任。

      方子轻试图挣扎挽救一下,被赶走了,不给反驳的机会。
      江合也不改口。

      方子轻踢着腿,考虑起不带阿兄来,就自己来挺好的,或者没有扎针练习的时候来,要练习了把阿兄使唤出去,嗯,似乎可行。
      他抓着江合的衣袖,往家的方向走。
      迎面有人急匆匆,差点撞上来。
      方子轻一看,咦,这不是孙格吗,那个舅舅,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参加婚宴,孙格去年成的亲,有听说要当爹了。

      孙格正匆忙去集市,妻子作动临产,还在生但没到时候,嚷嚷着要吃酥油烧饼、卤猪蹄,家里做的不要,就要使唤他出来买,于是这就出来了。
      简单说了几句,收获恭喜之言,他匆匆告辞。

      方子轻挥挥手目送离开,再抓住衣袖,几次仰头想说什么,终于鼓起勇气。
      “阿兄。”

      “嗯?”

      方子轻:“那个,你、嗯,加冠了,有计划没?”
      江合低头看他:“什么有计划没?”

      方子轻移开目光,支支吾吾:“就是,成家,阿兄有成家的计划没?”

      江合嘴角微勾,似乎认真思考了会儿,反问:“你想我成家?”

      “没,不,不想!”方子轻连连否认,意识到好像太过激动,他掩饰性地补充,“可是不成家,会被指着脊梁骨骂的。”
      就像萧大哥,方子轻住在小院的时候,有听见周围邻里街坊打听萧大哥的年岁,发现独身没成家,张口就是介绍,一说一串名单任选,总有一款满意的,但都被萧大哥拒绝。
      然后他们就在背后议论,方子轻偶然听到一句,说什么这都多大了,不会是有隐疾吧。

      “你何时在意起旁人的言论了?”江合抚他发顶,参加宴会板着个小脸,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爱听的一律当空气,居然在意起来了。

      其他事方子轻的确不在意旁人言论,哪怕是戳他都无所谓,但涉及亲近之人就不行,其中阿兄尤甚。
      阿兄最不能被戳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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