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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忽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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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施一脸才想起来这茬的表情,深呼吸后一脸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我才不信那玩意,但你要是害怕,这样,你献身给我天天扎……”想想觉得这说法怪怪的,他换一个,“你敞开了给我钻研个彻底,我们一起找寻应解之法。”
“有法?”方子轻惊讶。
萧施:“怎么没有,世上万事万物都有解法,就像你不肯喝药,只要把你阿兄喊来,这不就解了。”
方子轻哼哼,“你,欺负我。”这家伙总逗弄他,每回来都欺负,不厌其烦,还次次有新招,方子轻突然顾虑起来,这要是答应跟着学,完全落入他手里,岂不是更放肆了。
他仿佛看到不得安生的以后。
“我怎么就欺负你了?”萧施给自己辩解,“你闷闷不乐不说话,我好心陪你玩,你居然不领情,还污蔑我欺负你,你觉得合适吗。”他语气愤愤不满,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子轻静静看他演,这都多少次了,他才不上当,不接话。
见没有效果,萧施果断恢复淡定,转移策略继续忽悠他学:“近来街头来了个摆摊算命的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你就局限于这小院子里玩,不过不要紧,我好奇花了几两银子跟他买下几卷据说是秘籍的册子,咱俩一起钻研钻研呗,没准你可以改个运道。”
他掏出册子来,方子轻心动,主动靠近,看。
然而他看不懂,密密麻麻都是字,他认识的也就几个,他抬头,眼巴巴看着萧施,求解答。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里的文字我跟你一样不咋认识。”萧施道,竹简往后卷开,出现了个图,“这个我知道一点,算命的说是观星之根本。”
黑点白点组合图,应该说是实心点空心点组合,横平竖直,并不对称,下边一个空心的,上边两颗实心的,左边三空右四实……
整个图四四方方很整齐。
萧施:“他说人站在中间,先不看黑的几个,只看空心,一三五七九看到没,这是看太阳的,你人站在中间,手握竹杖,面向一个空心这方。”
“天天对着这方看,从日出看到日落,你会发现就个太阳一直划一直划,一条曲线,所以是一,不过太刺眼,对眼睛不好,我们背过身来,后背这边是七颗空。”
“这边没有太阳,只有脚下影子,七颗是告诉你从日出开始,每个时辰测一次影子长短,一天测七次,正好日落。”
“三空这边,是日出方向,夏天太阳从靠北位置出,冬天太阳从靠南位置出,春秋正好在中间,所以是三,转过身日落,早晨人困打呵欠,可能起不来,傍晚看得仔细,把春夏秋冬细分,最远最近于是九个。”
方子轻挠头,有点晕,焉焉趴在桌上强打精神听。
萧施停下:“算了,好难它。”他放弃竹简,“听说你正在认字,那我给你启蒙下我们族的文字。”
方子轻支一下起来:“没答应。”
他还没答应要跟着学呢,直接启蒙是默认入门吗?他还没答应呢!
萧施:“知道知道,放心,你想入就入,不想入就不入,都依你,你已经收下我们族的羽矢,是我们承认的一员,不在乎入门这一步,也不在乎入谁的门,不过,文字本来就要学的。”
方子轻没听懂,但没入门就好,这家伙不能名正言顺欺负他。
方子轻坐正以听课的姿态。
萧施摸摸他:“真乖。”迅速在被拍到前抽回手,捡着棋盘上的黑白棋,清盘。
一盅白的,一盅黑的,萧施晃了晃棋盒,棋子与棋子相撞铛铛作响。
“先启蒙你最基本的,八个字。”他在棋盘上用棋子摆出八个图案,或者说符号,“在介绍这八个具体什么意思前,我先讲这个。”
他把符号撤掉,再次清盘,摆了个新图案。
方子轻歪头,再歪头,没看出这摆的什么,刚才那八个还能看出形状,这几颗散开的什么意思。
萧施:“它代表一样东西,这种东西极其微小,没有别的东西能小得过它,你猜猜它长什么样。”
“小?”方子轻环顾,看看脚下的泥土,落叶,看石块,看沙砾,再看……
他摇头,“不知道,啥样?”
萧施也摇头:“我也不知道,没见过,但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就叫这个。”他点点棋盘,“翻译成这里的意思,叫精微,集中精力的精,你看精字里有个米,它跟五谷有牵扯,所以最小的东西跟谷物有关。你现在一定想问,我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它存在对吧?”
不等点头或摇头,萧施自问自答:“我没见过又怎样,世上肯定存在最小的东西,它长啥样我不需要知道,给它命个名代表最小就好了。”
霸道的发言,但方子轻觉得蛮有道理、瞬间听懂,就是能不能不要代替他提问,他刚才一头雾水,找不到点问,现在才理顺。
萧施:“现在,我再简化一下,我单用这颗黑棋代表最小的,精微。”他把棋盘再次清空,独留下一颗,“它是最小的。”
“不小。”方子轻没转过弯来,这明明不小,比手指头都大,他把手指比过去,“看,不小。”
萧施哑口:“……”小孩好难教,十八岁的他如是想,师兄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教。
小时候全靠天赋和扎自己的萧施深呼吸,“这样,你这么着理解,有个东西它很小很小很小,我们看不到,现在我作法把它放大放大再放大,放到这么大,为了让你看到,这样能理解么?我作法变大的。”
方子轻看他努力比划,不忍心地点头:“能。”姑且当最小吧。
萧施看得出他的勉强,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向轻松一下。
“我们先按下这提,说说刚才说的,精微左边是个米,跟五谷有牵扯,具体怎么个牵扯法,是像失忆小孩低吼不让别人靠近,还是甜言蜜语兄弟俩黏腻在一起,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稍知道中午吃了饼,饼里的精微全进我身体了,晚上喝了碗药,药里的精微也进入人体。”
“听懂了吗?”
“嗯。”点头,这个能听懂,方子轻还有些开心,提到阿兄了,甜言蜜语这个词,要记下。
萧施:“那你复述一遍。”
方子轻:“……”这有点为难他。
他在脑内回忆,梳理了一把,简略道:“精微,最小,吃喝进身体。”
“很好,果然聪慧。”萧施夸道,提取和概括的能力很强,“现在我们回来,讲八字。”他信手抓一把黑白子放桌上,拼图案,但这次只拼了两个图案。
萧施:“这俩的意思,用这里的文字翻译,是阴与阳,阴阳,子轻知道阴阳是什么吗?”
被夸聪慧的方子轻点头积极回应:“晒到,晒不到。”
他经常在院子里玩,芹婶会叮嘱到树荫下阴凉地方别被晒到了,所以他理解被太阳照到的地方,是阳,晒不到的比如树荫屋檐下是阴。
方子轻指指树,指指脚下,又指指外面大太阳晒到的地方。
萧施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把图案打散:“你从这些中拿两颗出来。”
方子轻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想干嘛,迟疑着从中捡了颗白的,又捡黑的,塞到他手心,两颗。
萧施接过,抛了抛:“我猜你肯定在想,这家伙会不会把黑棋说是阴,白棋说是阳,又或者反过来,白是阴,黑是阳。”
方子轻震惊,怎么知道的,他确实是这么猜的,所以才捡了一白一黑。
不怪他这么想,树下阴影和太阳晒到的地方,正好一暗一明,前面才提到过,自然就联想了。
萧施:“很可惜,我没打算这么说,我打算说的是,黑的这颗是精微,白的这颗也是精微,一样都是精微,并不存在阳精□□之别,别被颜色唬了眼。”
没猜对,方子轻瞬间兴致缺缺,而且这是又绕回假装大的很小、把小变大之类的,太难了,他适合拿个锅来指着告诉他这是锅,拿个瓢来告诉他这是瓢,可以舀水喝,像白衣服现在的抽象讲法,就跟阿父书房里的诗文一样,读完有点懂,但又没懂。
他趴下,不是很想听,但又不好直接翻脸走人。
萧施也趴下,瞅他,“不想听没关系,眉头松一松,再皱变成小老头了。”他揉开他眉心,不动声色叹气,他也是第一次教人,之前都是被教的那个,虽然教得也特别——他的天赋使然,很多时候自己就能悟出些什么,所以长辈们通常只指点一两句,纠正必要错误。
眼下面对个刚开蒙的小屁孩,萧施觉得自己已经尽量掰开揉碎拆分成一点点给投喂,但效果好像不大好。
他就不信了。
萧施直起身:“我们来玩个游戏怎样,我坐着不动,你过来。”
方子轻眨眨眼,游戏?他跳下石凳,不明所以走过去,怎么玩。
萧施笑而不答,一把把他圈住,抱起放在膝盖上:“总算抓住你了,我肯定是继你阿兄之后第二个抱到你的人。”
这个确实,方子轻虽然对院里经常出现的几个渐渐熟悉,不再排斥,但抱是不让抱的,除了江合能让他完全放下心防,其他人想碰他,必须提前通知,否则他龇牙咧嘴给你看。
比如现在就龇牙咧嘴。
方子轻恶狠狠警告,但没有动手,白衣服这人每次出现都会踩在他的容忍临界线上逗弄他,开始他会咬,多次以后习以为常的现在方子轻决定等一等,只要这家伙主动放开自己,就不跟他算账。
这人好烦,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没有眼力见的萧施掐着时间,在差不多要发飙的时候把人放开,顺带呼噜一阵毛。
方子轻生气地拍开他的手,往石桌对面跑去,拉开距离,眈眈虎视。
萧施一脸此生足矣的满意表情,笑容可掬,手臂交叠撑着桌:“别这么紧张嘛,又不会吃了你。”
“哼。”方子轻依旧枕戈待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