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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没保护好你 ...

  •   方子轻刺进去一点,感觉应该会疼,又拔出来,观察萧施的脸色。

      气色如常的萧施:“怎么,不敢?有我兜底你也不敢么?我从小就随意拿自己身体练手的,扛得住,放心地来。”
      于是果断扎进去,萧施淡定怡然的表情瞬间破功:“停,够了够了,不用这么深。”他抓着他手往上提了提,“差不多,是这里了,我的身体特殊,扎对位置会有痕迹显示,看这里,一长条蜿蜒。”

      方子轻扒拉他衣服,果然是,一直蜿蜒到胳膊。他转身,拿起又一根银针,有模有样学着烧,再刺,再卷起查看。
      “哎、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萧施抓着他衣领往后撤,怎么还带往里瞧呢。

      方子轻也不生气,兴致勃勃提醒:“一炷香。”然后上瘾一般又去拿银针,想扎另一只胳膊。
      萧施怕了他的眼冒金光,举手投降:“两炷香两炷香,我这就进去,马上进去。”说着拔下手上的针,收拾针袋,半狼狈半优雅地施施然进屋。
      身影消失在门口,旋即又出现,“忘了给你这个。”
      他把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矢塞方子轻手里:“如果有人欺负你,将这个拿出来,他们不敢惹你的。”
      孔雀翎作尾羽的箭矢,代表南翼的庇护,没有人敢惹南翼一族,虽然南翼经常济世救人,看起来友善,但实际记仇得很,逢仇必报,何况药有双刃,用的好是救命药,用不好是催命毒,生病脆弱要仰仗大夫治愈,所以平时能不惹就不惹。

      方子轻摸摸羽毛,好漂亮,像只眼睛,还能扇风,就是有点小,棍长了些,可以拄着当拐杖。
      得到新玩物的他各种折腾,试验用法,不忘抬头看西厢房。

      萧施再出来时,整个人跟虚脱了一般,由尘潜搀扶着,谭管家跟在后面。
      方子轻以为是自己扎的那几下把人克坏了,担心地上前,围着团团转,苦于自己说话不利索,他求助地看向谭管家:“谭叔?”

      谭绪还没回答,虚脱的萧施先抢话:“今晚我赖在这里了啊,你的房间归我。”
      还能说话,那就是没事,而且提要求,阿兄应该是好了,方子轻踟躇点头,归你就归你,他转身迫不及待进房间。

      但在距离床五尺的位置忽然停住,靠近又不敢靠近,搅着手指好纠结。

      方昕坐在床沿,见他原地转圈徘徊不前,招手叫他:“子轻,过来,站那干嘛呢。”
      “没。”没干嘛。
      方子轻听话走过去,伸着脖子望床上,阿兄,还躺着、合眼,这是好了没好,他小心贴耳听心跳,有跳动,一下一下,但没有昨晚的强力,只是有个起伏。

      江合是在第二天傍晚醒的,方子轻被同样虚弱的萧施点名要走,使唤来使唤去,一会儿去拿被子,一会儿去摇扇子,一会儿让剥莲子,反正闲不下来,这会子工夫才放行。
      方子轻看看自己可怜的手指,往西厢房走去,听萧说,阿兄是因为身体气不足才睡过去的,现在气在缓慢逐步充盈,等充满的时候,就会苏醒。
      就是不知道这个气到底是什么东东,昨晚睡不着他跑西厢房来给怼着吹了几口,没效果,没苏醒,难道量不够,要再吹吹?他想,推开门,咦,“阿兄!”
      坐起来了。

      方子轻跑过去惊喜地上下碰碰,能碰到,是真的,听心跳,扑通扑通,终于充满气了。
      “阿兄。”他呢喃着紧紧抱住,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憋闷夹杂在一起。
      想起什么,方子轻跳下床,小跑去找萧施:“满了满了。”
      “什么满了?”斜躺享受莲子的萧施问,把苦芯剔除。

      “气,阿兄。”方子轻比划。

      萧施咀嚼的动作顿了下,手摸到茶杯,一饮而尽就着咽了,这才垂死病中惊坐起:“这么快?我说你们兄弟俩何方来的神圣,怎么都不走寻常路。”
      他跟着到西厢房,眼一扫不像满,诊脉,更确定这根本就没满,差点吓死他。
      萧施恢复从容淡定的模样,按住又要坐起来的江合:“你应该有感觉,竭泽再泽,五脏六腑受不了,不约而同都出现损伤,也就是落下病根,现在你还虚弱,不适合折腾修复,只能以后慢慢将养。”

      旁听的方子轻皱眉:“半柱香。”半柱香在他这等同于扎针,是在说你赶紧扎一针。
      萧施:“没有香,你去看药煎好了没,端过来。”
      “哦。”

      把人支开,房中只剩两人。

      “你是之前有过什么奇遇吗?”萧施突然问,不等回答又道,“按正常你应该躺上个三天三夜,如今一天没到,确是神奇,而且其实没有我,没有师兄,你也能缓缓恢复元气,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在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不过帮了一把加速这个过程,所以、算了,也不关我事。”他中止质疑。
      转而道:“我师兄对你这个罕见病例很感兴趣,以后的将养,他接了,你隔三差五去大长公主府找他,那边的守门已经知会过,放心去。”
      通知完,萧施打着呵欠离开,出门的时候碰到方子轻捧着托盘小心翼翼走,后面还跟着额角有道疤的小子。前边的方子轻停了脚步,仰头看过来,像在询问药来了,然后呢。

      萧施想了想,道:“每天要叮嘱你阿兄吃药,很苦的,但良药苦口利于病,他不喝你就撒娇懂吗?”

      “嗯。”方子轻点头,并实际践行,他学着曾经被喂过药,给阿兄喂药,坐在床边,搅拌搅拌,浅浅尝一口,嗯?
      一股激灵瞬间涌上头盖骨,感觉呼吸都是苦的,好苦,手里勺子差点扔掉。

      方子轻眉毛拧在一起,无辜而带着歉疚地看着江合,又看看苦不拉叽的药,怎么喝嘛这是,有了!
      他跳下床,小跑回自己房间,饴糖,饴糖,在这里,方子轻拿起一包,有糖就不苦了。

      不过再回来时,碗已经空底。
      “诶?”药呢,方子轻挠头,看看地上,没有水迹,所以药呢?
      “喝完了。”坐躺着的江合说,这个姿势是方子轻强行要求的,他力气不够,不能抱起阿兄,只能垫枕头被子坐靠。

      方子轻瞪大眼难以置信,那么苦,喝完了?
      “糖,苦。”他爬上床,赶紧的,吃一颗。

      外出的方昕趁着晚饭之前回小院,进来就看到他俩要搬家似的,子轻抱着衾被看不清方向,原地转圈,找不着北。
      方昕上前接过凌乱的一团,给江儿盖好,怜爱地摸摸额头:“不舒服就说,不必事事都自己扛,还有我呢。”
      虚弱而略显脆弱的江合微微颔首:“嗯。”
      “还有我呢。”方子轻也说,说完想起自己的倒霉属性,赶紧捂嘴。
      “嗯。”江合又应一声,药有安神的作用,困意把眼帘压阖。

      方昕抚抚他的发,“睡吧,有我在。”
      ——明面上他比江儿长一辈,可实际上这孩子太过能干懂事,懂事到方昕常常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说起来,在这个家里,江儿更像顶梁柱,什么都喜欢独自扛的毛病。

      方昕帮他掖好被子,转向小的这个:“子轻跟我来。”

      书房。
      方昕点亮灯盏,把门合上,有长谈的架势。
      “外边在传倒霉孩子的言论。”他说。

      方子轻一下子低下头,沉默,悬空的脚尖交缠打架——坐着腿够不着地。

      方昕在他对面:“那些都是一派胡言,胡乱编造出来的。”
      方子轻还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方昕:“你元叔这些日子去查了传闻源头,今日有了结果,你猜猜是谁散布的谣言?”

      方子轻抬头,眼里写满了好奇,虽然还是不吱声。

      方昕莞尔,没急着点名道姓,他倒了杯水,指尖沾点在桌上圈画:“朝中共有三派,正统派、公主派、以及第三派,之前讲过的,还记得吗?”
      方子轻点头。

      “现在有了变化,因为你的出现,这三派有了融合的趋势。”方昕在正中间画一方块,“有人支持这种融合,为了功名利禄、为了亲情,为了当值时候少些矛盾挤兑,这是和平派。”
      “和平派对面,是不支持融合的维原派,维持原有状况,继续三分鼎立,他们大概是从三分里浑水摸鱼大揽钱财尝到了甜头,获益盆满钵满,不肯放手,所以他们要针对改变了局势促成了和平的你。”

      方子轻瞅着快干了的圈圈方块,似懂非懂点点头,所以是这个什么圆拍说的他倒霉孩子。

      方昕:“我们子轻不是倒霉孩子,反而是极好的祥瑞,带来机缘与契机,之前我没有找你正式谈,背负谣言很难受吧,抱歉,是我没保护好你。”
      这两天江儿出事子轻肉眼可见不对劲,但方昕全神贯注在大的身上,没注意小的,还是萧医提醒,他才恍然这个心结非常需要解。

      方子轻愣愣的,怎么突然道歉了,不过心里一直憋闷的地方有了松动,倒霉孩子是故意说的,故意编瞎话,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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