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前提（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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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从来没想过在她询问凪能不能去拜访她时，她的犹豫不是因为父母的存在。应该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们的‘不存在’。
所以当十一月站在并盛町郊外一所外表华丽的别墅前时，她有些无措。不是没想到凪住在怎样的地方，起码住的地方还是好的，毕竟她的继父经营着与□□有交集的大公司。
只是当凪打开门时，那么硕大的房子里却连一个仆人也没有，仅仅是那些小熊、小兔的布偶散放在地上，数量多的惊人，它们的存在就像是凪为了弥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家里一样。
“瞳，进来吧。”凪对十一月点了点头，将她带进了那间孤寂的房间里。别墅的客厅很大，地面上铺满了不同款式的玩具，令人行走都有些困难。
可是当十一月看见凪轻车熟路地踏在布偶之间的空隙上来到沙发旁，回过头看见十一月还站在门口前厅不知怎么下脚时，微微的一愣。
十一月明白了，凪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凌乱，而从来没有人拜访的这个“家”里，凪也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别人不像自己一样，不知道在这满地的玩具中安然行走的方法。
她腼腆地微微牵动嘴角，尴尬地说了声：“对不起……”
十一月扯动嘴角，给她一个微笑：“没关系！以我的本事，这种程度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凪能找到过去的空隙，那么她要过去也不是很难，又不是一片黑暗，看不见地面。
十一月小心翼翼地踩着空隙，没有碰坏地上的玩具，好不容易才来到凪的旁边，在沙发上坐下。
“对不起……”凪从厨房里取出两个杯子和一个茶壶，放在了茶几上，“我……虽然明知道你今天会来，可是不想收拾它们。”
十一月捧起杯子，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在意。
她觉得，也许凪是想靠这种凌乱得到一种意识的饱和感也说不定，毕竟只有她一个人，连宠物都没有的大房子里，也只有用这些玩具来增加一些色彩。
“凪……”
十一月叫了声，女孩儿应声，疑惑地抬头。
“……不，没什么。”十一月放下茶杯，轻轻地说道，“只不过，既然和我交了朋友，就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嘛。”
“笑一笑吧，你的笑容……其实很漂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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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不关时间的快慢，正如某位次元魔女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所以她很顺其自然地与凪相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常年孤僻的关系，能够信任自己的十一月很快就能成为她的好朋友。而她的父母，提起来十一月就觉得很不屑。
因为到目前为止，那两个大人到现在都没发现十一月的存在，不然那女人恐怕早就大叫着跑来警告她，凪是个多么奇怪的孩子了吧？
而对于寄住在奇怪的人一大堆的沢田家的十一月来说，凪只是个相对来说很普通很普通的孩子而已。虽然性格内向了些，但现在的她除了偶尔能看见灵之外，根本没有特殊之处。
说到底，只是大人对不了解的东西的恐惧而已。
作为父母，却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从厌恶到略微的恐惧。
这若是作为家长该作的事，那么十一月觉得这个世界毁灭也不过于此了。
而作为这样一个家庭里的孩子，作为被那样对待的对象，凪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她曾经对十一月说过：“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妈妈离开爸爸，也没有怨恨过继父的冷漠，他们肯定都有自己的苦衷，不过是我不了解罢了。”
但十一月却从不这么觉得，凪应该也很清楚，但也是自欺欺人——对于他们来说，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太黑暗了。十一月看着眼睛里是一片干净的凪，总是会自私地想：如果能够保住这份纯净，凪不长大就好了！
但是人终究是会长大的，在数十年后的某日，凪长大后依然被保持住的那份纯色心灵，还是被一件事染上了一些颜色，让六道骸冷笑了好一阵子，让阿纲头疼了好一阵子。
十年的日子对他们这些孩子来说还有些遥远，但是一个月内的事情却来得十分快。当十一月已经完全和凪混熟的时候，被十一月刻意忽略的一件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十一月约了放学的凪在商店街前会合，带她去尝尝看京子和小春很喜欢的蛋糕，也想如果够巧，应该能够碰到那两个经常泡在蛋糕店里的女孩儿。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限制凪的交涉圈，别人到底打了什么心思她不敢肯定，但京子和小春却是两个心灵和凪一般纯净的女孩儿，让凪和她们成为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十一月坐在正好开在商店街入口的她打工的那间甜品店里等了凪很久，都不见应该提着书包穿着校服从学校直接过来的凪出现，不禁有些担心了。
“爱桑，我离开一下。”十一月朝店长雨田爱（还有人记得她吗？）点点头，离开了甜品店，向凪就读的贵族女子学校的方向一路找了过去。
只是当绕过街口时，她看见了十字路口被警察包围了起来，负责交通事故科的女警官由美正在向路人调查车祸发生时的情况。
十一月在一瞬间并没有想到这个车祸的伤者，于是漠视了事故口落下的受伤者的东西，在马上就要离开这条街时听见了路人的闲谈。
“喂，那边发生车祸了！”
“受伤的好像是一个小女孩儿呢！中学生的样子，全身都是血！”一个路人很遗憾地说道，“真可惜，看那孩子被带上救护车时的样子，是活不下去了吧！”
十一月突然间顿了下脚步，仔细听经过自己旁边的两个高中女生的谈论。
“唉~~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竟然为了救一只猫……”高中女生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同学说道，“那孩子真善良呢！”
十一月惊觉地回头，地上一目了然的是凪的书包，让她有些痛恨自己看远处也能一清二楚的良好视力。
她并没有太惊讶。
十一月明白这个时候总是会来的，而且凪遇见六道骸，对她是一件好事，十一月没有想到过要阻止这场车祸。
但是发生得却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之间，还是有些后悔。
3月14日更————
“交通科的由美小姐是吗？”十一月从后面拍了拍由美的肩膀，然后在她疑惑的眼神下从地上捡起了凪的书包，“能告诉我这场事故的伤者被送往那一所医院了吗？她是……我的朋友。”
由美了然地点点头，告诉了十一月一个医院的名字。
十一月离开前，她有些遗憾地喊住了她：“赶快过去吧……那孩子也许已经……”
但是十一月并没有将这句话当回事儿，她知道凪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在这种时候。
命运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未发生前任何人都会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命运，但当发生后其中的某一些人才会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想方设法的改变，那也只是命运已经既定的结果。
所以十一月坐在紧急手术室外的长凳上，淡漠地看着凪的父母匆匆来了一次，争吵了一番后又匆匆离开，那副样子丝毫不管凪的死活。
十一月对幻术这方面没有研究，所以她不知道现在凪有没有遇见散步中的六道骸。只不过良好的听力，还是让她能够分辨出凪的状况。
从一开始急匆匆的手术状态，到医生护士都有些放弃了。
毕竟凪的内脏几乎已经全部损毁了，右眼也完全失去了视觉功能，若能够活下来，不失为医学历史上的一个“奇迹”。
所以当十一月听见病房内的机器，本来显示凪的生命迹象几乎要消失的时候忽然急速上升，一直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时，她清楚地听见了医生不可思议的抽气声。
当医生护士们检查了凪几乎已经恢复正常的身体机能和内脏，大呼着这是生命奇迹的时候，十一月只是淡淡地一笑：这根本不是什么生命奇迹，而是他们这些普通世界的人无法理解的能力。
十一月在凪的病房里照顾了她几天，这几天几乎没有回沢田家。她知道就算骸的幻术很强，但要真正让凪完全恢复还是要一段时间的。
但是她有点没想到的是，某一天在医院过道上遇见了来探望因比赛受伤的了平的京子和小春。这两个女孩儿跟着她一起来到凪的病房时，只是看了一眼便一口咬定等她醒来一定要和她做朋友。
等到第五天，凪醒来的时候十一月刚刚好坐在她床边。凪一开始根本没发现十一月的存在，愣愣地坐了起来，用手轻轻遮住骸特意没有弥补的右眼，用左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我还……活着”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腔，附近窗户洒下的阳光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在梦中向自己伸出手的人不只是一个梦。
感觉得到，梦中向自己伸出手的人……
“……骸……大人……”
“醒了吗？凪？”
十一月的声音似乎吓到了凪，她有点小惊讶地看着十一月，有些犹豫这样的自己会不会被嫌弃。
十一月看了她的反应，就明白了她的顾虑，笑了笑：“我可是在你这里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呢，而且那天你怎么失约了呢？还睡了整整五天。”
就像平时聊天一样的话似乎让凪放松了下来，但还是略有迟疑地看着十一月。
“要记得好了以后再和我出去哦！失约的人总得补偿我嘛！”十一月将手轻轻放在凪的肩上，凑近她的耳边，“放心好了……我知道的，一切都知道，所以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弃你不顾的。”
十一月记得，那对夫妻听说凪并没有死也很惊奇地来看过一次，听说了凪是无缘无故恢复之后惊恐地往床上的凪看了一眼，一起夺门而出，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来过。
他们走时正好与十一月擦肩而过，所以就特意去柜台问过。护士告诉她，那对夫妻付清了所有的费用，让医院照顾凪到出院，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也就是说……彻底被抛弃了吗。
当时十一月看着开走的轿车冷笑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等凪自己决定怎么做。
但是答案也很清楚——让凪自己解决的话，她一定不会报复，毕竟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
凪有些惊奇，但也点点头，信任了十一月的话。
然后京子和小春不知道怎么得的信，或者说她们的直觉很准，来了凪的病房里，以强烈的热情着实吓了凪一跳。
直到十一月将凪才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的理由搬出来，她们才冷静下来自我介绍。
“我叫笹川京子。”
“我是三浦春！”
“跟我们作朋友吧！！”
京子和小春一人握住了凪的一只手，灿烂地笑着提议。
凪对她们的态度很不解，迟疑地看向十一月。
“放心吧。”十一月点点头，有些无那地笑，“她们是好人哦，其实吧……唔，我也是被她们这样强势地当作朋友的。”
京子和小春。其实她们交朋友虽然有些鲁莽，容易吓到内向的人，但是这种直接的态度的确让人感到很舒服。
十一月很不在意地给京子和小春这两个好女孩儿发了好人卡。
凪犹豫再犹豫地看着京子和小春，直到脑子里响起了一个鼓励自己的声音，才慢吞吞地点了头。
“我叫三木……唔，库洛姆·髑髅。”
3月14日第二更————
在凪……现在应该说是库洛姆，醒来的同时，阿纲这边正在看山本的棒球比赛。
今天是星期天，在那四个女孩儿逐渐在医院里混熟的时候，男孩子们则在渐渐变热的天气下坐在看台上，看着一场中学生的球赛。
“山本，加油啊！”阿纲朝正要上场的山本喊道。
“要是输了给我们丢脸我也不饶过你啊！棒球笨蛋！！”狱寺最沉不住气，自从刚才碧洋琪出现之后肚子疼了好一阵，直到她戴上了护目镜才换过劲儿来，现在心情很不好。他一脚踏在前面的看台上，凶狠地朝山本喊道，“要是敢丢十代目的脸，我就把你炸得连你爸那个大叔都不认得！！”
“狱寺，这样太过分了啊……”阿纲无奈地说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山本倒是不怎么在乎，挥了挥球棒，很有自信地应声。
“不过说起来……他们还真的能这么快就恢复呢。”阿纲无语地看着真的一个晚上之内复活的并中棒球队，话说，他们昨天下午才被云雀前辈咬杀过吗，怎么就真的如山本所说睡一个晚上就精神抖擞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嘛……他们也是不得不复活啊。
坐在阿纲旁边的风太捧着他那本大大的占卜记录书，如是说道。
“他们不复活的话，下场中排名第一的是被云雀再更加彻底的咬杀一次呢！”
风太笑得很灿烂，却说出一句很凄惨的话。
阿纲了然地点点头。好吧，如果因为不复活而弃权，爱校十分彻底的云雀前辈一定会狠狠地将他们咬杀！
想起云雀，阿纲又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忽略了什么，在学校看到十一月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件事情他总是很在意，却又想不到十一月身上到底有哪里不太一样。
“好，好像……”阿纲总觉得自己快要想起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连忙向四周观察。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那个应该是被六道骸附身的孩子。
结果他的担心成了那孩子一直被骸附身会不会怎么样，而又一次遗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在意的事情——十一月这几天去学校时，虽然依旧穿着和京子一样的并中女生校服，左臂上却有一个和云雀外套袖子上一模一样的袖章。
六道骸笑嘻嘻地看着比赛场上，这个身体的“哥哥”站在打击区里，和“妈妈”一起站起来为他加油。
虽然看似在为“哥哥”加油，但骸已经看向了更远的地方——对面的看台上，彭格列的10代首领候补在众多伙伴的包围下高兴地笑着。
突然向自己这边看来时，却因为看台上有很多人，没有发现骸。
不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不论何时，他的周围总会有支撑着他的伙伴在。
只要没有那些人，干掉他便会是一件非常轻易的事情。
骸看着阿纲因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有些不对劲，被身边的伙伴关心的样子，低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伙伴……么……
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骸低下头去。他发现自己使用这个孩子的身体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恐怕最多也就是今天这一天了吧。
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因为新的“候补”已经找到了。
伙伴……我虽然无所谓，但库洛姆也许是需要的吧……
骸这样想着，然后一个人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Kufufu~嘛，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再回来的。
☆★☆
十一月看着库洛姆在京子小春的谈话中，不时插上一句的行为，轻轻地笑了。
其实呢，库洛姆~
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现在有了六道骸，不是也有这些孩子在你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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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前提（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