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意外收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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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阁楼里说话的声音被刻意压低，透出几分不清不楚的焦躁。
杜莫骞再次压低身形，放缓呼吸，俯身紧贴雕花木沿，嗡嗡的迷雾被拨开，说话声慢慢听起来明晰清楚了。
“太子殿下，合作要有诚意，您说是吧？”粗犷的中年男音，说话的尾声都带着上扬的弧度，高昂显而易见。
杜莫骞凝神，依旧没有听到杜莫尔的声音。
“那你想要什么诚意？”苍老的声音响起，杜莫骞想了一通也猜不出此人是谁，不过能在此时说话，身份应该不简单。
“呵呵…”这两声轻笑有点猥琐，片刻后，粗犷的男音再次开口了。“本次朝贡，我们哈力王子会亲自前来求亲，还望太子殿下能让我们看到您的诚意。”
杜莫尔皱眉，宫里的适婚女子只有一个新安郡主，但她是由皇祖母养大，定然不可能拿来和亲。“孤并没有适婚的皇姐皇妹。”
“你们的公主都太娇弱了，我们哈力王子不要公主。”
“……”不要公主，那总不能要皇子吧？“父皇决不会同意将皇子出嫁。”
这已经不是舍得与否的问题，而是有损国家颜面的事，就算是再昏庸的皇帝，那也断不可能会做出将皇子出嫁的事来。
“哈哈哈…”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们毅国可没人不喜欢男人，香香软软的女人干起来才带劲。”
“咳咳…”粗鄙的说话方式引来不自在的咳嗽，杜莫骞嘴角挂上嘲讽，这群文雅人可受不了这么露骨的说法，他们通常都只干，不说。
这种文雅人，他上辈子见过很多，而毅国的粗鄙野蛮也比现在更甚。
后面的话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了，倘若他没记错的话，哈力最后娶了她的表妹，柳赫蓝。
柳赫蓝是柳家唯一的血脉，按理不可能前去和亲才对，上辈子他为安云帆的事闹心，整日躲在军中操练，甚少过问京中之事。
等他知道的时候，广仁帝已经下旨封柳赫蓝为赫兰公主，代盛朝和亲哈力。
如此看来，这个求亲的过程恐怕并不光彩，而太子在其中肯定出力不小。
否则，三年后即便哈力愿意帮太子诬陷他通敌叛国，也不太可能帮太子派人追杀他。
只是可惜了她这个表妹，当年两国交战，她到了边境才知道她在毅国并不好过，后来她更是被推上阵前。
本着那点血亲，他没有拒绝毅国的会谈，但在他出列之际，她突然阵前反杀，帅气的夺下羁押人的佩刀，连杀数人，最后举刀自刎。
何其壮烈，何其飒爽，令他动容，也令他眼热。
如今再活一世，权当老天可怜，他既早有所知，定会阻止这场和亲，为柳家保下这条唯一的血脉，也算是为母亲报了柳家的养育之恩。
“王爷，您这是去了哪里？让奴才好一顿找。”离开三楼隔间，杜莫骞刚翻身来到二楼就撞见了刚才带路的小厮。
“怎么？本王要去哪里，还得跟你这个狗奴才报备？”杜莫骞双手背在身后，坚硬的下巴微微扬起，斜睨的眼神满是戾色。
小厮自知失言，慌忙跪下讨饶。
讨饶声传到楼下，引来几缕探视的目光，杜莫骞不想此时引起骚动引来杜莫尔，也懒得跟人计较，抬脚欲走，却刚巧看到了一楼的安云帆。
此刻他正站在雪造的假山旁，拧着秀气的眉打量周围的景色，眼珠不停的打转，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
杜莫骞喜笑颜开，春色在他俊俏的脸上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绕过前面跪趴的小厮，单手覆上雕花护栏，身体稍稍用力，飞身跃下二楼。
飞身一跃为蓝颜，只盼卿来回眸看。
杜莫骞这一跳引起的骚动比刚才还大，某人旁影响自己谈情说爱，周身气场全开，狠厉之色尽显，尤带戾气的扫了周围一眼，“你们在看什么？”
四周的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不消片刻，全都各说各话，各谈各事去了。只是好奇心驱使下，总有人忍不住偷偷的瞄上一眼。
杜莫骞对此没什么意见，只要不打扰到他就行，“云帆！好巧，你也来参加诗会吗？”
安云帆正在想事情，冷不丁出现一个大活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要说一点没被吓到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看清眼前之人的脸后，心有余悸就变成了怒气，但碍于场面，他只能忍。“在下安云帆，见过成王殿下。”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杜莫骞第一次在外面见安云帆，这低眉顺眼，嘴角带笑的样子，真是把他刺激得心软不已。
“快，快，快起来。”
杜莫骞伸手去扶安云帆，安云帆先一步把手垂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小手没牵到，人还离自己远了一步，杜莫骞顿时就不高兴了，一双鹰眸满是落寞。
“二弟，平时二伯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明亮的嗓音，轻轻的呵斥，没有长者孜孜不倦的教诲，反而透出一丝蔑视的嘲讽。
来人身穿深蓝夹绒儒衫，肩披雪白狐裘，走到近前，端正的脸上笑意更盛，弓膝行礼。
“在下安云凯，见过成王殿下。幼弟无礼，还请王爷不要怪罪，云凯仰慕成王英姿已久，不知能否有幸与王爷同席吟诗？”
难得的开始被人打断，杜莫骞已经很不爽了，结果这人还是安云凯。
七岁那年，丽妃刚刚去世，杜莫骞被宫人拾窜着出宫找母亲，结果被人追杀得失足落下山崖，迷糊中他将玉珏送给了求他之人。
而安云凯借着探望安云帆的由头进到王府，趁人不备故意同回府的他相撞，掉出那块玉珏，导致他错认救命恩人，对他百般纵容，还因此疏远了安云帆。
如今，他不去找人麻烦，这人反倒是自己往他跟前凑。
“王爷？”
见杜莫骞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安云凯忍不住又上前了一步。
墨香淡淡，悄悄钻入鼻孔，本是让人舒心的味道，偏生杜莫骞喜武不喜文，最烦墨香。
“你是谁？！离本王远点！”
刚骂完人，杜莫骞就发现安云帆跑了，当即脸黑如墨，吓得安云凯话都说不出来。
杜莫骞懒得搭理他，直奔会客的暖阁而去，暖阁设在河面，一暖一冷的交融，透过留白的观赏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雪景。
杜莫骞走进，阁内顿时安静下来，他鹰眸一扫，所有人又都各说各话，各谈各事起来。
安云帆正安静的坐在角落，时不时跟旁边的说几句，姿态洒脱，态度谦和，挑不出一点毛病来，端的是谦谦佳公子。
杜莫骞无视一众探寻的目光，直奔安云帆而去。
安云帆见他走来，眉头微微皱起，却见杜莫骞停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说道：“聊什么这么开心，本王可以听听吗？”
杜莫骞从小南征北战，护卫盛朝江山，在百姓中声望颇高，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虽然刚才的样子有些吓人，但并不影响他在有些人心里的地方，眼前之人就是一个。他没想到杜莫骞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激动得双手一直打颤，说话都不利索。
“参…参…参见成王殿下，在…在下陆一鸣，家父是兵部…部郎中路正起。”
杜莫骞没有因为他的结巴生气，耐心的望着陆一鸣，陆一鸣得了鼓舞，再一激动，说话也利索了。“您所有的事在下都听家父说过，您真的是太厉害了！”
“刚才…”
“一鸣，喝茶。”安云帆打断陆一鸣，顺手将自己身前的茶碗递了过去。
陆一鸣与安云帆关系不错，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想也不想就要去接茶碗，结果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他一步结过茶碗。
“本王刚好渴了。”杜莫骞神色淡定，完全没有抢人茶喝的自觉。
“没事，没事，王爷愿意喝它，是它的福分，云帆高兴还来不及呢。”
杜莫骞无声的笑笑，点头称赞，“这茶不错。”
听到杜莫骞的称赞，陆一鸣赶紧给他解释：“这是采至盛德学院后山深处的山茶，那里常年湿冷，虽比不得江南名茶，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据说，每次采摘盛德学院都要耗费巨大人力，可就算如此，每年也不过区区几斤。”
“也亏了院长胸襟了得，否则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可没这口福。”
杜莫骞配合的点点头，余光不经意的飘向安云帆，见他一副想生气却又刻意忍耐的样子，心里像猫爪一样，直痒痒。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又垂眸轻啜了一口，随意问道：“这茶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辈子他不曾来过盛德学院的诗会，与文人的交集也不深，对这茶确实不知。
听到杜莫骞主动向自己提问，陆一鸣精神一振，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是今年初用作诗会的招待茶水，不过发现的时候却是在去年夏季。”
“你知道得倒是清楚。”
杜莫骞可有可无的夸赞一句，陆一鸣顿时高兴得要上天，让他帮忙再去续一杯时，也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等陆一鸣离开，杜莫骞坐到他的位置上，又悄悄往安云帆身边挪了挪，偏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云帆放心，我只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意外收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