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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苹果 ...

  •   有什么比一只多汁的英格兰苹果更好的呢。可在这里,苹果却与笤帚、女巫、古老的传说以及一个被谋杀的孩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赫尔克里·波洛

      我不知是不是应该对我的愚蠢而后悔,正是因为我的缺乏判断力,才使得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一死一伤。这种从来没有过的负罪感使我深受打击,这是第一次,揭开了真相,却觉得更难过。
      不过泉却对我说,我不是先知,我不能为那些不是我做的事负责,也许我确实是疏忽了对事件的预料,但是我即使真能预料到事件的发生,我也对此无能为力。而我之后所作的那些才是对死者和生者的最好慰祭。
      所以我记叙了这件惨案发生时我所知道的一鳞半爪,我有幸能够利用我的灰色脑细胞,在这些纷繁杂乱的线索背后,找到这条完整的龙,也算是对我以后的警戒与启迪。

      事情的开端是在八月的一天下午,我大学里的女同学钱芹忽然找到我家说要找我帮忙办件事,于是我便让她坐下来,谈谈到底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她对我开门见山地说:“老同学我知道你现在是个大侦探,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我不是侦探。”我说道,“只是碰巧帮助张局长他们解决了几个案子而已,不过你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我帮你,我也一定尽力而为。你要我调查谁?”
      “一个女人。”她说,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就是这个女人,名叫谢凤,是横滨拉面馆的老板娘,今年二十六岁。”
      “这么说她和你差不多大?”我看着照片上新潮靓丽的女人问。
      “嗯。她曾是我的小学同学,一块长大的小姊妹。”
      “哦,这到奇怪了,既然是一块长大的小姊妹,应该很熟悉才对,怎么会需要我调查什么呢?”
      “不不……我们已经不像以前一样要好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想要你调查的是她的私生活。”
      “什么?调查她的私生活。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我……”她似乎也觉得难以启齿,过了一会,喝了一口茶,见我非要得到答案的样子,只能勉为其难地说出了原因,“我要她和她丈夫离婚。”
      “但是她不愿意,所以你要找她见不得人的地方去逼她离婚?”我明白了。
      “嗯。”她点点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问,“你能帮我吗?”
      “这……”我并没有马上拒绝,“那么他丈夫是不是要和她离婚呢?如果她丈夫只是在敷衍你的话。钱芹,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劝你还是退出比较好。”
      “退出?”她的瞳孔放大了,说,“这不可能,你不知道左遥他有多爱我,而且本来他就是我的男朋友,都被那女的活生生地抢走了,我现在只是要回我的爱人,难道有什么不对?左遥他是铁了心要和她离婚的。”
      “感情上的对错我自然无法评断,但是你们的方法不对。如果左先生真的要和他夫人离婚,那就直接去法院起诉好了。如果他还有别的要求,我可以让我妻子给他介绍几个一流的律师。不过,要去探究别人的隐私,做违法的事,恐怕我帮不了你。”
      她的脸色变了,涨红着,站起来问:“真的不行?”
      “是的,很抱歉。我还是劝你退出或者找律师……”
      我还没说完,她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我叹了口气,喝干手中的那杯茶。

      两个半月后的昨天晚上。一个医院的电话把我和泉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喂,请问找谁啊?”我没声好气地拎起话筒问道。
      “网维吗,张刑。我现在希望你马上到第一医院急诊部来一趟。”
      “什么事啊?这么晚,现在都十一点半了。”
      “拜托了,有个刚抢救醒来的女人想要和你见一面。”
      “嗯?”我疑惑地问,“谁啊,有什么事吗?”
      “钱芹。她说她是你同学。”
      “明白了,我这就来。”
      我挂上电话,一跃而起。
      “怎么了,张刑要你干吗去?”
      “还记得我上一次告诉你有个同学要我去调查别人隐私的事吗?”
      “嗯。”泉她点点头,问:“她杀了那女的?”
      “也许是她差点被对方杀了,她告诉张刑要求和我见一面。”
      “我也去。”泉她也爬了起来,我感觉的到她是有一些不放心。
      二十分钟以后我和泉就驾车到了市第一医院的急诊室。张刑手下的一个警员就站在停车场上等着我,一见我们停稳车,便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领着我们直冲急诊室。

      “帮帮我。”这是钱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也许活不长了。”
      我沉默了一阵,回头看看张刑,轻轻地问道:“怎么回事?”
      “有机磷杀虫剂中毒。”
      “农药中毒?”
      “正是。”
      “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张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钱芹,将我拉出病房,“据医生说应该是生命没有问题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件事有蹊跷。”
      “怎么说?”
      “那个在她之后中毒的女的,中毒程度比她厉害的多,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可能性命不保了。”
      “还有一个人也中了毒,是谁?”
      “谢凤,横滨拉面馆的老板娘。和你同学是好姊妹,不过最近……”
      “她们可能已经闹翻了。”
      “你知道?”张刑吃惊地问。
      “嗯。”我点点头,对泉说,“把那件事告诉张局长。我先进病房问问她又要和我说什么。”

      “网维,你害了我啊,如果不是你不愿帮我让她和她丈夫离婚,她怎么会要杀我?”
      我一呆,本想和她争辩几句,但是看到她那幅憔悴不堪的楚楚可怜,就没有说什么。我摇摇头,叹了口气,问她,“有什么我现在能帮你做的吗?”
      “是的,网维。帮我惩罚那个女人,让她为她所作的付出代价,我要让她去死。”她歇斯底里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悚然可怖。
      “你真的认为是她要杀你?”
      “当然。否则我怎么会中毒,一定是她要杀了我这个眼中钉,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歇歇。”我打断情绪激昂的她,说,“那你有没有和警察说过什么了呢?”
      “我不信任警察。”她一字一句地说,“希望你这次不要拒绝我。”
      我坐到陪护的椅子上,等着她向我讲述昨天的事。

      “昨天是十月三十一日,西方的万圣节,也是那女人的生日。她前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说,她想要在昨天晚上开个舞会,邀请他们的一些好朋友都去,要我去帮忙准备。”
      “等一下,你们还是朋友关系?”我打断她。
      “至少表面是这样。”她叹口气,接着说“我同意了,可是哪想到,那仅仅只是个借口而已,她真正想要做的不是举办个舞会,而是要杀死我。”
      “那么你是吃了什么中的毒呢?”
      “苹果,一个又大又红的进口苹果。”
      “有没有削皮?”
      “没有,那种苹果我们从来不削皮的。”
      “唉,农药啊……那个苹果洗了没有?”
      “洗了,我去的时候,她就在洗那些苹果。”
      我的眉头皱了皱,问:“哦。我再问个问题,你喜欢吃苹果吗?”
      “喜欢,我们两个都喜欢吃苹果。”
      “那你是什么时候吃的苹果呢?”
      “刚进屋,她就让我吃了。”
      “哦。”我点点头,又问,“那么是你自己拿的苹果还是她给你拿的呢?”
      “是我自己拿的。”
      “这个……问题就来了,她既然不确定你会选择哪个苹果,怎么能说是她要杀你呢?也许是你自己手上不小心沾上了什么药物吧。”
      “不是这样的,我在吃苹果前是洗了手,所以我确定我的手是干净的。而且我看见了,当我吃下苹果的时候,那个女人眼里闪出的那种阴狠毒辣的神色。”
      “那么……”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看看她正输着液的手,问,“你戴了一个夏天的长筒手套吗?”
      “啊……”她一惊,支吾着说,“是啊,为了不晒黑皮肤,现在的太阳,紫外线越来越强了。网维,你能找到她如何下的毒吗?”
      “这个,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
      “哦,谢谢。现在我觉得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对不起。”她看看自己的打着针的手背,客套地请我出去。

      “怎么样?她向你说了些什么?”我才刚走出病房,张刑就走了上来问我。
      我说:“她认定是谢凤在她吃的苹果上下的毒。可奇怪的是,她之前还特意洗了手,苹果也洗了,还有谢凤中的毒,程度比她还深不是吗?”
      “那么你是不是认为这件事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是的,三角关系中的第三者也是不可不调查的对象。”
      张刑点了一点头,去手术室门口找这位引发事件的“元凶”左遥先生。
      不得不坦白,他确实是一位长相英俊且带有些混血气质的男人,即使是泉在见到他时,也不由得惊讶了一句,紧紧地拽了一把我的胳膊。我有些不是味地望了她一眼,于是她回敬了我一个温柔、调皮的微笑。

      “谢凤的家属来一下。”
      一个护士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问。
      “我就是,我是她丈夫。”他一跃而起跑过去,紧张地回话道。
      “进来吧,你妻子有几句话要交代。”她的脸上一副漠然的表情,显然是生离死别的场面见多了。
      左遥呆呆地冻在地上,僵硬地抬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护士小姐,怎么回事?那个女的抢救不过来了吗?”张刑跑过去,将她拉到了一边。
      “是啊,医生已经尽力了,而且她送来的较晚。”
      “可是另一个不是救活了吗?”
      “但是这个女人中的不是一种毒?”
      “不是一种?”
      “是啊,在她体内还有秋水仙碱毒素。”

      “网维,出乎所料,谢凤她中了不止一种毒,她体内还含有秋水仙碱。”
      张刑将我拉到了一旁,悄悄地对我说。
      “我听到了,秋水仙碱。这么说是因为双重药物才没能抢救过来的。”
      “恐怕如此。”张刑点点头,说,“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又复杂了,不是吗?她不是自杀。”
      我干笑了一下,正想回答他什么,就见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移动的推车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人,左遥在边上走着走着,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作孽啊,作孽,……哈哈哈……”他的笑声变得凄惨起来,最后变成了哭泣。

      “左先生。”张刑走上去,拍拍他的肩。
      “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左先生还请节哀。”
      他摇摇头,说:“我害死了她啊……她为什么要那么愚蠢……”
      张刑漠然不语,隔了一会,问道,“你认为你妻子是怎么死的,是自杀吗?”
      左遥点点头:“她刚刚告诉我了,她本想杀死钱芹,不想自己也中了毒……她说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还说,如果钱芹她还活着的话,要我帮她说对不起,希望我们两个以后能够……,以后能够……幸福……“

      我听到这,摇了摇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真不知钱芹听了这话会怎么想?”
      “阿维,你是不是知道真相了?”泉问我。
      “差不多。”我摇摇头对她说,“这样的惨剧是由一起三角怜爱引起的,男人是个多情种,同时爱上了两个人,却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难以取舍。所以那两个女人必定会为了男的而手足相残。”
      “但是你又如何确定不是他要同时摆脱两个女人呢?”
      “毒药啊,泉。”我拍拍她的肩,“如果凶手是同一人,又为什么要准备两种毒药呢,只要备好一种毒药,比如‘敌敌畏’洒在苹果上,让她们吃了,然后自己也稍微服上一点,就可以做成一个误食了有毒水果的假相,即简单又不易被人识破。”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谢凤她就采用的这种方法。”
      “差不多,不过她没有在苹果上直接下毒。”
      “为什么?”
      “为了让钱芹放心的吃,她是当着钱芹的面洗的。所以她是利用其他的方法使她沾的毒。”
      “同意,那么谢凤她中的秋水仙碱就是钱芹下得啦。”泉看着我,“她又是如何下得毒呢?”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但是我料定毒是下在卫生间的什么地方的。泉,去告诉张局长,让他派人去调查现场吧,由于出了意外,那里一定还来不及收拾。”

      “钱芹,我有两个消息告诉你。”我再次打开她的房门,走了进去。
      “哦,什么消息?”她让护士把我的床摇高,问我。
      “第一个消息是谢凤死了。”我看她的脸上转瞬过一丝喜悦和内疚。“第二个消息是,她临死前对她丈夫承认,是她下得毒。”
      “我就知道是她要杀我。”她蹙了蹙眉。
      “不过警方不相信这个,现在警方怀疑是他下毒要杀你们两个。”我开始编造套她话的谎言,果然她傻了。
      “什么?不会的。他一整天在店里,家里只有我和那女人两个,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但是警察查不出她在哪下得毒,如果你所说的是事实,你看见她洗了苹果,自己又洗了手。你是如何中的毒呢,难道说是你给自己下毒?这显然不可能。”
      “这……”她迟疑了,望着自己的手。
      “要不,你把昨天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我来帮你找出她下毒的地方,这样就可以使左遥脱离与这件事的干系了。”
      “好的,好的。”她迫不及待地说了,“昨天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我去了她家。进去时,她正在厨房准备水果,于是她问我要不要吃苹果。我当时想也没想就要了,于是她赶紧洗起了苹果来,还让我去卫生间洗一下手。我从卫生间出来后,她捧着一大盘苹果走出来,让我自己吃,我随便拿了一个,才吃了一半,就觉得难受的厉害,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嗯,你吃苹果的时候,谢凤在干什么?”
      “她上卫生间去了。”
      “她出来后也吃了苹果?”
      “是的。”她的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不但吃,还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我?”
      “我明白了,现在我想她是在卫生间的什么地方下的毒。”
      “啊,这怎么会……”她一惊。
      “只能这么推理,因为你洗完手到吃苹果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的东西就是卫生间里的某样物品,而且之后她又立刻进了卫生间,这就是说明她是去洗掉证据。想想吧,你洗完手,碰到过什么地方,门把手?”
      “不,不可能是门把手,那时我戴着手套。”
      “戴着手套,你洗完手后戴着手套?”我眼睛直直地盯着问她,不容许她半点谎言。
      “是的……” 我戴着手套,“洗完手后,我又戴上了手套,因为我害怕,害怕她下毒害我。”
      “可是你之前对我说,你不曾想到她要害你啊?”
      “啊,我……”她低下头,沉了一会,然后猛然抬起瞪着我,“你!!”
      “你是个聪明人。”我站起来,走到她床边,“你应该明白,只要验尸就可以知道谢凤是死于何种毒药的。是你下毒杀了她吧……”
      “你,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不但知道知道是你下的毒,还知道你在哪里下的毒。我告诉你谢凤临死前还认为自己是误食了自己下的毒,认为是天意。”
      “那根本就是。”
      “不,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反过身,向病房门口走了七步说,“她对她丈夫的最后遗言是希望你们两个将来能够幸福。”
      我没有再转过身去,但是我听到了钱芹她哽咽的哭声。

      好了,既然爪子和尾巴都已经出来了,那么龙身还求不明吗?钱芹的话讲的很清楚她在洗完手是戴着手套的,这也就是说,她是在戴上手套之前已经中了毒,是在哪里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水龙头上,因为即使你洗干净手,仍然需要关掉水龙头而被沾染上。再说说谢凤,她在钱芹吃苹果时进了卫生间,很显然她是去清洗水龙头上的毒药,那么我想我可以肯定,钱芹没有将毒药也下在水龙头上,因为如果是下在那里的话,她自己应该就有所警觉而不会中毒,同样谢凤在洗了水龙头之后也应该不会中毒,所以谢凤的中毒,应该在这之后,那么是哪里呢?那显然是在门把手,因为门把手是开关门必碰到的地方,而且钱芹在洗完手之后仍戴上手套正好可以证明她知道那个地方有毒,所以戴上手套,避免与它发生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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