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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   七
      其实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胎穿还是借尸还魂,但我意识到自己上辈子作为□□普通公民的一生已经结束,皇子齐文裕的一生由我接手时,齐文裕的生理年龄已经有十岁。我醒来时头上裹着好几圈白布,躺在床上动一下都头疼,有个小太监候在我床前,看见我醒了,怪叫一声连滚带爬跑去叫大夫。

      大夫来了我才知道我头上的伤是因为几个皇子下课之后蹴鞠,有个伴读力气太大一脚把球踢到我头上,我当场就晕了过去。虽然太医恭恭敬敬地禀报说那伴读受了罚被赶出宫去,但我看看我醒来这半天屋里也就来个医生,都没个正经的主人来看我,我就估摸着这孩子虽然是个皇子,但在皇宫里没什么分量。

      没人来也挺好,正好让我熟悉熟悉环境。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开始在屋里转悠,兴许是记忆融合得不错,我对整个屋子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书桌上的笔墨位置拿得也很顺手,写字时手也很稳。可是等小太监给我送上了午饭,我才发现饭菜的口味竟然和我上辈子基本一致,连我其他的小的生活习惯小太监都能一一顾及。

      这就有点怪了。

      几天之后我伤愈回书房上课,瞧着那群哥哥弟弟又陌生又熟悉的脸走神的时候,忽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让我背书。

      齐文裕的书我看过,就很神奇,他六岁的弟弟都开始看《论语》了,他还在学《三字经》。《三字经》嘛这谁没背过几句,老师起了个头,我就顺着背了几句,背着背着发现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我,那白胡子老师捋着胡子连连点头:“好,好,二皇子虽遭意外,但倒是因祸得福开了窍了。”

      我给他夸蒙了。

      下学时那个小太监接我回住处,我一问才知道这齐文裕出生时就痴傻,虽然能读书写字,但远比正常人差了许多,所以十岁高龄还在学启蒙读物。有人说是皇后怀孕时身体不好药石用得太多胎里带毒,伤了孩子心智。皇帝老爹原本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还挺高兴,但知道我是个傻子之后就再没看过我,我那皇后亲娘因此抑郁更重,久病不起,在我四岁那年病逝了。

      八
      我去,这阴谋可就大了。

      寻常孕妇怀孕大夫看病都不敢给开重剂,更何况是素来体弱的国母皇后,怀的是皇室嫡子。那药必然有问题,兴许皇后后来早早病逝的缘由在此也不一定。

      但毕竟皇后亲娘死了好多年,我一个傻子虽然无人顾及,但吃穿用度都不像被苛刻,看起来当初下手的人并未对我赶尽杀绝。可综合下来一看,皇后之死未起波澜,我也无惊无险地活到了十岁,怎么看都像是利益妥协的结果。这特么就很要命了,我这突然不傻了,简直就是找死了吗?

      我现在装傻还来得及吗?

      虽然我满心杂绪,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皇后,我脑海中就隐约浮现一双温柔的眼眸,拂在脸上温热的手掌,柔软的怀抱……

      我不知道那是齐文裕的记忆,还是是我记忆。这小小孩童本应在父母膝头无忧无虑的童年尽付与成人间的利益纠葛,如今我以一个成年人的认知旁观,也只觉得满心酸楚。

      那是齐文裕的过去,如今,也是我的过去。

      九
      但是问题来了,我还要不要继续装傻?

      十
      这毕竟是个回忆杀,我现在既然能当上皇帝,那必然没继续装傻。

      但要说没装,那我肯定不能说我是个穿越的,如果算上我傻了的十年,当时怎么也算是个中年老哥。

      我正发愁一介无依无靠的十岁小孩接下来该怎么在这深宫后院活下去的时候,贴身照顾我的小太监忽然从门外跑过来跟我禀报:“殿下,小公子来看您了。”

      ……小伙子你这不对哦,叫别人叫得那么亲,你到底是谁家的属下?

      然而没等我质疑他,那位“小公子”便已经径直推门进来,我抬头一看,一股酸意直冲双眼,眼泪刷啦地下来了,嘴唇颤抖着就叫出了声:“娘……”

      我去,这小公子长得和我皇后亲娘太像了!

      可是长得虽像,脾气倒是差得很远,我皇后亲娘柔得像水一样的桃瓣眼长在他脸上就只剩一分明艳,余下九分全是讥诮,更别提我当时情感战胜理智,伸手就要朝他怀里扑,却被他一只手按住我的额头死死顶住,一边还嘲笑:“想不到二皇子从前傻了便罢,现在脑子好用了,还在四处认娘?”

      我,尼玛,快放手!

      兴许是感觉到我挣扎,小公子一甩衣袖放开手,皱着眉掏出手绢擦了擦那只手,走到一边坐下:“离我远点,坐下说话。”

      他这突然一松手,我就因为惯性扑倒在地上,抬头就正看见他居高临下斜睨着看我,看得我那个气,这人谁啊这是,怎么这么牛气轰轰啊!

      小太监连忙跑过来扶我,小声跟我介绍:“殿下,小公子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和娘娘长得极像……您也不是第一次认错人了。”

      我顿时就没话说了。

      想想也是,都是老爷们,我要是被个小孩三天两头哭着喊着叫娘也得看见那熊孩子就生气,更何况这小公子一看就是备受宠爱从不吃亏那种高门公子,要不是我现在身份是个皇子又是他外甥,估计早就被他扔出去了。

      我咽了咽口水又坐回了座位,小心翼翼看他:“……舅舅?”

      那小公子正对着刚送上来的茶杯发脾气,没办法,整个屋子就住我一个十岁小孩,有那好茶叶也分不到我这儿,能送上来的茶他自然看不上眼。他扔了杯盖,听见我叫人,抬眼看我,又翻了一个白眼。

      啊,我看出来了,他是真不待见我。不过他这么讨厌我偏偏又来看我,必然是有要事不得不当面来和我说。想我孤苦伶仃的没娘小皇子一个,皇帝爹靠不住,到现在见过亲人的也就这好脸色都没有的舅舅。可他们既然放了眼线在我身边看护我,想必是不会害我,那我之后活命大计少不了要靠他们。这么一想,我一下子就精神了,露出个欣喜难抑的笑脸:“舅舅此来有什么事吗?”

      小公子,也就是我小舅此时终于正眼看了我,虽然看起来依旧不太高兴,举手之间却好看得让人在意不得那点异色:“方才是容玉失礼,请殿下勿怪。不知殿下近来可好?”

      我赶紧点头:“好好好,吃得好住得也好,要是能不读书就更好了。”说完我又做了个露齿傻笑的表情,力图让我只是聪明了点的傻蛋形象深入人心。

      小舅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笑就有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于是,就更像我娘了……我眼睛一直,他立马敛了笑:“殿下这次伤了脑袋,虽说因祸得福神识清明了,却不知从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我脑袋上的雷达立马立起来了。

      真要说,之前那十年的事我现在一回想都模模糊糊,但要说不记得,还真记得不少,就是我人都认不全啥都对不上。可他这么一提,难道从前的我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唉,我也记不清了,只觉得像是做了场梦一般,醒来我便这么大岁数了。”我囫囵说道,一边还用手捂着额头皱眉,“真要说,我只记得我娘亲……和舅舅您长得真是极像。她可是很早就去了?”

      小舅轻轻点头:“死者长已矣,殿下莫要过分伤心。”

      我也只好难过地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

      如此我又艰难地同小舅闲聊了几句他便告辞,我到最后都没搞清楚他是来干什么,难不成真是来关心大病初愈的外甥的?

      而后我送他出门,正迈过门槛时他忽然抓住我的胳膊,低头在我耳边说道:“殿下,我谢氏一门,向来是忠君的。”

      我心中一紧,但随即满头问号:什么玩意儿?上来就王炸吗,什么忠君,你跟我一十岁小傻子说这干啥?

      我抬头再看他,小舅却笑着朝我拱了拱手,随后便大步迈出门去。

      十一

      谢。氏。忠。君。

      我那时只觉得这个小舅真非一般,或许他背后的谢氏果然非凡,兴许是猜出我是换了一个人,便要让我去争一争权力,开点方便之门什么的。

      我却未曾想到,从前往后,那么多鲜血淋漓、翻天覆地的波折,竟都因这四个字而起。

      谢氏。

      好一个忠君的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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