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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临别依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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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都是假的,又岂会有刀?
岁月变幻千年,物换星移,有什么会一直老实地守在那里?
既然明知又何必太傻。可怜郭健真的动手。身边没有铲子,他就蹲了下来。
“干什么呢。”见他竟脏了手,痴痴傻傻的模样,如在梦魇未醒。立青终于忍不住走去身后,拍了一记。
郭健顿时醒了过来,回首望时泪汗交错,他自知狼狈,往脸上摸了一把,才舒出一口气来,如释重负般的坦白:“我做恶梦了。”
“是么。”一般情况总会好奇地问下去,但立青没有。他别过头去注视着前方的大槐树,越看越觉得诡异。
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
隐约地,眼前的一切摇动起来,如真似幻。
怎么会这么巧。天方夜谭吧。立青自觉好笑,他认定是想岔了,不多时便变换了心情,对郭健道:“这么晚了跑出来干什么,快回去。”
他说完才醒悟自己也在做着同样的事,顿时语塞。就这么一愣神,刹那间风云变幻,狂风大起,天空突然亮如白昼。
郭健没有多想就扑了过来,带他离开树下:“小心!”
立青挣了一挣,没有挣动,再挣了一挣,还是没有打开。向下看时,郭健的五指都绞在一起。他竟抱得这样紧。立青感觉得到,他在发抖。
是恐惧和关心交叠在一起的结果吧,他也被这份情绪感染了,情不自禁地跟着郭健的目光向前看。
喀啦啦!!!
轰鸣的雷声像嘶裂般地吼叫,大约三百米远的电线杆在空中火花迸开,接着这银光似的一击,巨大的火球在杆顶上爆炸燃烧,骇人惊魂。
虽有密雨,完全不济事。火很快从这根烧到了那根,几十米的高压线点点细碎的火花扑扑下坠,带着滋滋的响声,像烟火般地纷纷扬扬。
到这时才知后怕的立青心口突跳如蹄飞。周围的居民早已吓得不能睡,叽哇乱叫,却没有几个敢出来观看。
立青出门没有带手机,这时后悔不及,他急忙说:“快把手机给我!”
“哦。”郭健也是受惊不小,手忙脚乱地摸给他。
“坚城,你没事吧,啊?”立青惊慌地拨通了,却听那边张口就是好一通骂:“你把我吓死了!到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带没有你这么吓人的!你有事没有,别哆嗦,吓死我了你!都停电啦,一团黑吓死人了你知道吗!下雨还往外边跑,还不知道回来!”
能骂人就是没事。立青稍微定了定神,回道:“你别急,我没事,我马上回来,你老实待着不要出来啊,离你那儿挺近的,别出来!”
都停电了,黑黝黝的一片,跟闹鬼似的。挂了机,郭健马上告诉他:“我有带手电筒。”
“我知道。”果然身旁有人心里就好受很多。只是惊吓过度,步子仍有些蹒跚。
从后山的小道上原路退回,是十分钟之后。电视台已经赶来采访,灾难刚过,人们都是心有余悸,面对着镜头,都在愣神。
“哎,这位你有什么感想,给我们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好吗?”出直播的姑娘是临时被拉来的,工作经验尚浅,她也很紧张,直直地把话筒又递到一个人面前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也是没办法,赶鸭子上架。
正好被选中的立青面色青灰,形容狼狈,并着郭健两个,仿似石头。
不记得随后怎么应付的,总之是给直播出去了。
笑话就笑话吧,就怕有人胡思乱想。
果然回房之后,不幸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是王言焕。
他本来在云南出差,但就偏偏这么巧,在酒店被请客的时候看见了新闻,吓得他魂飞魄散:“没事吧,没事吧,你怎么在临安啊,啊,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不告诉我,你妈知道么?啊,怎么回事儿?赶快回家听见没有,怎么睡乡下去了,怎么不在宾馆啊,快点换地方,你身边有人没有,那个人是谁呀?你一个人去的吗,不行,我得去接你,我马上飞过去,你告诉我地址!”
再快也不可能一分钟就过来,说得像救火一样,至于吗。
立青忍不住要埋怨郭健。都是他,如果没有时刻紧张相护,也不会在新闻记者问过来的时候异常显眼,导致越想避越出风头。
这下好了。不但要马上回家,还变成了新闻人物。
人说宫门一入深似海,这回可好,怕是家门一入深似海,要关好一阵子的“禁闭”喽!
最对不起的坚城,要是被老爸知道在堂哥的陪同下还出了这种事,肯定要落个“看护不周”的罪名。
坚城和协斌不同,他的工作便是照顾立青,虽然是亲戚也是他的贴身随扈,这是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决定的,也是王言焕的强硬作风决定的。
大哥在他的公司承担副手,于是儿子多少也分担了相同的职责。
还好只是一场虚惊。孝顺的郭健也很快跟妈妈报了平安。只是因此,分离在所难免,就算依依不舍,也要分道扬镳。
“这是我的号码。”郭健正准备老实地拿笔把手机号抄给他的时候,立青扬了扬眉:“打给我就行了。”
“哦。”郭健有点不好意思地把那傻瓜型手机摸出来,一个个地输进去。
立青这边响了,他点点头:“嗯看见了,你刚才拨的就是我的,把名字编一下就行。”
在旁边抓行李拦下出租的坚城不忍心催,可是车票买早了一班,必须得赶,他稍感抱歉地冲郭健点头:“那个,我们有时间再见,呵呵,该走啦。”
郭健还想热心帮忙:“我送你们去车站。”
“不用啦。”这回是立青先阻止,他抬眼,临别之际,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微笑,双目清亮如波:“再见。”
就这么分开了。
在路上,立青望着窗外,有点失神,想起答应过回到青岛会发短信,他忍不住先把手机摸出来,再看看他的号码。
他告诉自己不是为了想念,只是太无聊了。
咦,手机呢?
它不见了,确切地说,是被丢了。
坚城只顾着拿行李,听他分析才想起:“你肯定落在出租车上了,不然就是被偷了,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算了。车都开了一半的路。
只是苦了另一边等候的人。
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的郭健还待在史兴都家的小旅馆里,傻傻地等着电话。
他觉得只有立青安全到家,他才能放心动身。
然而实际上,就算对方不安全,远在临安的人,又能做些什么。
也许他只是为了在他们所待过的地方多留一刻。
等了两日电话都没有来。郭健拨了一遍又一遍,从开始的无人接听,变成已关机。他却依然没能察觉出,这是手机被盗的缘故。
这下可好,把已拨电话记录也冲没了。
立青那儿换了新手机,却没有他的号码。当他想要问坚城的时候,坚城的调戏又让他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啦,还要主动跟人家联系啊,不是嫌弃他吗,怎么又。”
立青只有挂电话。
干下蠢事的郭健后知后觉地想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跑到被报过110的那家派出所,查立青有没有别的联系方式。
结果当然是徒劳,民警还觉得他很奇怪呢。
不过幸好,这家派出所的记录里,有同一天坚城做过笔录的号码。
当郭健满怀欣喜的拨响它的时候,百无聊赖的立青也在往里打。
他心烦。
干嘛要那么在乎那个傻瓜,难道不给他消息他就一直在那里等吗,怎么可能。
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打开电脑仍然还是去开了聊天纪录。
139XXXXXXXX。
他照着这个输了进去,却一连三次,都是正在通话中。到后来,终于不耐烦了。
“我已回青岛,手机掉了,这是新号,一切顺利,勿念。”
几个简短的字,编成短信发了过去。
过了两分钟,没有回复,他又编了一条。
“立青。”
过了五分钟,依旧没有回复。
好像猫儿抓心的感觉很难受,可惜,现在立青就像一团线,被它的爪子挠来挠去的,即便是在床上躺着,也不能消除这么别扭的感觉。
嘀答的秒钟平静地走着,他却难熬得如坐针毡。
十分钟了,还没有回复。这小子在干嘛?
没电了,关机?这才九点,不会吧。
半个小时后,按着手机都要睡着了的人终于收到了留言。
“收到,刚才我也在打,在派出所,没有事,明早回家,早点休息,郭健。”
立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知怎么突然放心了。
可是,电话又响了起来。
坚城嚎叫的声音比杀猪还响:“我的妈呀,我在睡觉手机开成震动,这人给我一刻钟打了43个!他到底是有多想你啊!电话给你,我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