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间蛊王惨遭被蛊》Det

5、第 5 章

　　瞳孔收缩，嘴唇泛白，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怎么看都是一副极度紧张害怕的状态。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少女几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以脆弱的姿态护住了身后的几个孩子。

　　溶洞里的寂静被她稚嫩而尖锐的嗓音划破。
　　夏油杰本能皱眉，却发现莫里亚蒂就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举起双手，微微后退了几步。
　　他诧异此刻莫里亚蒂的举动，在看到樱子停止尖叫，满头冷汗开始大口喘息时，才明白过来莫里亚蒂是想减轻他们带给樱子和她身后孩子们的压迫感。

　　莫里亚蒂缓缓蹲下，单膝触地，尽量以平视的角度与眼前的小姑娘对视：“请深呼吸，你有些缺氧，我们不会做什么，没错，就是这样，跟着我的节奏慢慢吸气，吐气……”

　　柔软的声音就像是具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带来了微妙的缓和感，夏油杰的呼吸频率都开始与莫里亚蒂的速度相吻合，更不提眼前的女孩了。

　　莫里亚蒂再次放轻声音，张开温柔的笑意：“你做得很好，樱子小姐，现在请你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我们只想与你聊一聊。”

　　樱子抿着嘴，眼神不掩警惕，她时不时看看身后的孩子——那些孩子还很小，眼神里带着懵懂，似乎尚未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事情——时不时偷瞄一眼莫里亚蒂和夏油杰，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樱子姐姐，”细弱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僵局，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孩子双手牵着樱子的衣摆，从她身后探头出来，小声道，“爸爸妈妈还不来接我回家吗？我已经不想玩捉迷藏啦。”
　　“我也不想玩了……”
　　“肚子好饿哦，这里好黑好冷，我们能不能藏到别的地方去呀？”

　　此起彼伏的童声将此刻的黑暗驱散了不少，看着樱子惊慌失措地安慰孩子们的样子，莫里亚蒂手指一颤，摸到了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物品。
　　夏油杰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捉迷藏？她在——”
　　话未说完，见面上带着笑意的教授后退半步，距离自己的胸口只有那么几厘米，夏油杰不由顿了一下。

　　莫里亚蒂察觉到了夏油杰的停顿，侧头，微抬下巴，仰视自己的学生——距离这样近，莫里亚蒂突然意识到他的学生居然比他高那么多——他不动声色地隐藏自己的想法，把脸转回去的同时，将耳朵凑近了夏油杰：“你想说什么？”

　　夏油杰下颚收了收，“我，咳咳，”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立马咳嗽两声，“她在骗那些小孩这是在玩捉迷藏？”

　　“嗯，”莫里亚蒂眼皮微阖，应了一声，“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皱眉，下意识看向那群孩子，又在发现樱子还在惧怕地盯着自己的时候，立马露出和善的笑容，还朝几个孩子招了招手。
　　他压低声音：“他们是被村长藏在这里的，但孩子们说是在玩捉迷藏，那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已经被认定为失踪了，但是樱子明显知道真相。”

　　“没错，”莫里亚蒂说，“你认为他们被藏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夏油杰顺着莫里亚蒂的思路往下分析：“一开始听到你跟村长的对话……我并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声音很大。”
　　“我以为就跟村长说的那样，咒灵将人类孩子变成鱼，再献给樱子卖出高价，村长把变成孩子的鱼藏在这里，他想要独吞这笔财富，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莫里亚蒂侧了侧身子，平静道：“樱子小姐身上有很多伤痕，肉眼看来，它们并不只是最近才产生的。”

　　夏油杰喉结上下滚动，同样也看到了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你的意思是，她在这个村子里长期受到虐待？”
　　这样看来，她警惕作为陌生人的他们，而房子里有咒灵长期活动的痕迹，也并非毫无缘由了。
　　或许对于樱子来说，咒灵比人类要安全得多。
　　夏油杰在莫里亚蒂的默认中沉默了。
　　隔了好一会，夏油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既然孩子都在这里，那鱼是哪里来的？”

　　莫里亚蒂与夏油杰对视了一会，他捏住了口袋里的物件，将它们攥在手心里：“这个问题，你也许得去问问樱子小姐。”

　　夏油杰确认莫里亚蒂知道的东西一定比他想象中多。
　　但为什么不说出来，而是要他自己去问？
　　抱着疑惑，夏油杰往樱子的方向靠近，然而还未走两步，便感受到了胳膊上的力道。
　　他回头，莫里亚蒂正扯着他的衣袖，对他发出叹息。

　　“你就这样直接上去？”

　　“……我会停在她的警戒线之外，不会离他们很近。”

　　“你是个温柔的人，”莫里亚蒂赞叹道，然后他摊开手掌，露出掌心内小巧可爱的糖果，“但是在面对孩子上，还不太够。”
　　莫里亚蒂让糖果降落在夏油杰的手上，然后推着他的后背让他往前。
　　“你要蹲下，平视他们，才不会给他们压迫感。”
　　“没错，给他们糖果，但不要说出你的要求，如果他们已经放下警惕的话——”
　　莫里亚蒂站在夏油杰的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自主顿主，然后低低地笑了出来。

　　人高马大的夏油杰蹲在地上也有很大一团，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就身强体壮的高中生，竟然在孩子们涌上来时下意识抬高了手，被小鬼头们簇拥着坐到了地上。
　　明显没什么警惕性的孩子们扒在夏油杰的身上，伸长胳膊去够他手里的糖果，甚至还有已经拿到糖果的小女孩，揭开糖纸后干脆坐到了夏油杰的大腿上，窝在他温暖的胸口。

　　“你很有天赋嘛。”

　　“不需要这种天赋。”
　　自认为并没有那么喜欢小孩的夏油杰干脆放松身体，将所有孩子都揽到身前，一边给他们剥糖纸一边低声抱怨。

　　“虽然说这种话有点早，”莫里亚蒂想了想，“未来夏油同学说不定会有需要与孩子相处的时候呢。”

　　夏油杰没有说话，说到底，他现在每天就好像在带小孩，毕竟身边有个灵魂仿佛只有5岁的傻子同学。

　　“那么，”趁夏油杰被孩子们困住手脚，莫里亚蒂退后几步，半个身子都藏到了阴影里，他看着樱子，歪着头笑了笑，“我可以与你谈谈吗？”

　　樱子踌躇了一会，走到莫里亚蒂的面前，抬头注视眼前金发红瞳的男人。
　　“你是来救我们的神灵吗？”
　　也不知夏油杰用了什么方法，逗得孩子们纷纷大笑起来。
　　樱子稚嫩的声音隐藏在孩子们的笑声里。
　　“我看过一本书，上面的神灵都有金色的头发，他们会拯救众生，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空灵的声音里带着恐惧与希冀。
　　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莫里亚蒂都能看到女孩眼底的光亮。

　　莫里亚蒂却说：“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只会……给你提供一个方法，或者说，一个机会。”

　　就像恶魔的低语一般，充满了不详的感觉。
　　夏油杰手里的动作不停，余光却一直观察着黑暗里一大一小的组合。
　　他之前便隐约有种感觉——莫里亚蒂，作为一个普通的数学教授，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莫里亚蒂就好像是位编剧，所有的故事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般。
　　而这名编剧，虽然置身于故事之中，却游离在剧中人的情绪之外，冷静地看待一切的发展，不论好坏。

　　“教授，”夏油杰打断了樱子的沉思，“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当做是你的要求没问题吧，自己身上带着糖，却让我去安抚孩子，再趁机把她拉到一边谈话。”
　　他怀里抱着那个昏昏欲睡的女孩，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捏女孩的头上的小辫子：“现在，是否能将真相说出来了呢？”

　　樱子的手指蜷缩着：“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他们……”
　　她看着那几个孩子。

　　“那就交换吧，”莫里亚蒂来到夏油杰身边，用熟练的手法把女孩抱到自己身上，“你去获得真相，我帮你照顾孩子。”

　　夏油杰与樱子去了更加隐蔽的地方。
　　正如他之前推测的那样，樱子的确在村子里经常受欺负，因为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只能靠村名的接济活着，就算是被打得浑身是伤，也不敢多说什么。

　　樱子撩起自己的袖子，除了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背以外，手臂上也慢慢都是痕迹。
　　“他们以前经常来找我，后来听到我跟花说话，花就是你们说的咒灵，他们可能觉得害怕，就不那么频繁了。”

　　好在她有一个咒灵朋友，她们在那间远离众人的小房子里过得也还算愉快，就算是被虐待，被大人打得奄奄一息，被同龄人围在巷子里欺负，好歹也有个能倾诉的对象。
　　后来，为了能够活下去，她尝试去学钓鱼，并将她第一次钓到的鱼卖了出去。
　　这边是悲剧的开端。
　　那条鱼卖出了大价格，她捧着钱不知所措，然后被目睹一切的村民关在了房子里。
　　整整三天，没有水，没有食物，她饿得说不出话来，躺在床上，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村长一定要她说“鱼是孩子变的，想要鱼的话，就带着孩子找神明换”这种话。
　　“那明明就是些普通的鱼啊，”樱子无措地比划着，又颓然地放下手，小声说，“都是从海里钓上来的，怎么会是小孩变的呢。”
　　“后来花说要带我离开，她让我对村长说，你们惹怒了神灵，然后我就被送来了这里，我想，花是想让我保护这些孩子吧。”
　　樱子局促地笑了起来。
　　“可是我做得不够好。”

　　夏油杰的手机贴在耳边。
　　“所以村长找我们来这里，是真的相信了有神灵这一说，害怕被报复。”夏油杰低声分析着，他的不远处，莫里亚蒂不知怎么已经生起了火，正带着孩子们围坐在火堆旁边取暖。
　　那是他眼底里唯一的一点暖色。
　　“他恐怕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普通的鱼，然后计划着以孩子变成鱼为借口，将孩子们藏起来，然后再——”
　　他停了下来。
　　后面的话无非便是贩卖、走私一类的词语。
　　夏油杰突然想起了村长之前说的话：等他卖掉了鱼，就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家伙已经全部都计划好了，本来是想让我们解决那位神灵，捞完最后一笔钱就离开这里，结果被我们发现了真相。”

　　五条悟正和硝子往溶洞的方向靠近。
　　“咒灵当时正在攻击村民，重伤后它逃了，我们已经能看到溶洞里，估计马上就能——”

　　夏油杰皱眉：“喂？怎么了？”

　　“啊，”五条悟把鼻梁上的眼镜推到最上面，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有点恶心的一幕，想洗洗。”
　　他看到溶洞前，村长正领着村民搬运礁石，想要堵住溶洞的洞口。

　　溶洞内，莫里亚蒂看了一眼怀表，抱着女孩站起身。
　　“走吧。”他低声道，“捉迷藏结束，该回家了。”
　　再不回去的话，就要涨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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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村长：把洞口堵住，等涨潮后水淹进溶洞里，把里面的人都淹死，这样就没有人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