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间蛊王惨遭被蛊》Det

17、第 17 章

　　横滨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莫里亚蒂与夏油杰下车的车站以及附近的商业街，都给人一种繁荣的感觉。但是沿着海岸线往下走，穿过几栋高楼，就会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也许用“萧条”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这条街道。
　　这里安静、寒冷，从海平面而来的阳光被那几栋几栋大楼阻挡在很远的地方，仿佛只有这一个地区被无形的界限隔开，它永远都无法被点亮。
　　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寒冷，他们不约而同地裹着破旧的衣服，从家里阴暗的角落探出视线，扫视着每一个误入这里的外来人。
　　很难相信，一眼所视的范围里，竟然每一家每一户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盖得严严实实。

　　莫里亚蒂收回视线，无视了那些从阴暗的角落里散发出来的恶意：“你看上去好像有些疑惑。”
　　他的学生正站在不远处，低头沉思着什么。

　　听到莫里亚蒂的声音，夏油杰犹豫几秒，点了点头：“是的。”
　　他将自己发现的疑点说了出来。
　　首先，他不认为上次还希望用金钱的方式换取孙女失去咒力的奶奶，能够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完全换了态度，表现出无论她的孙女是什么样子她都能接受的态度，只希望能够找到孙女。
　　再来就是奶奶绝口不谈孙女失踪的前因后果。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再怎么都会留下些许痕迹才对，那位奶奶似乎有意回避这些问题。

　　莫里亚蒂自然也发现了这些，作为优秀的教师，他先夸赞了一番学生的敏锐观察力，才说出自己的分析：“那个家里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顶死，要么是必须避开紫外线的疾病，要么就是这样做能够给这个家庭的成员安全感。”
　　“与紫外线有关的疾病大多数都是家族遗传病，既然那位奶奶能够走出房子，那这一点就能被划掉了。女孩的房间门口上有一道锁，是只有在外面才能锁上，并且一旦上锁在里面的人是无法打开这道门的，我们不得不考虑一种情况，女孩一直处于被囚禁的状态，她房间的窗户上破开的裂痕应该也是她自己弄出来的，用处是……”

　　“她透过那道缝隙在看外面的世界。”夏油杰的声音低沉，“她想逃出去。”
　　即便外面的世界仍旧被阴影笼罩，她也在渴望逃脱。
　　所以，她是找到了逃离的方法，所以才悄然无声地消失了吗？

　　“那么我们又多了个问题，”莫里亚蒂说，“委托人为什么要把那个孩子找回来。明明在家里也是囚禁着，逃跑了才是更贴合她心意的行为才对。”

　　这也是让夏油杰困惑的地方。
　　委托人的前后的表现太矛盾了，第一次见面时，夏油杰确认他能从那位奶奶的眼神里看出恐惧与厌恶，所以女孩被囚禁在家里才没有让他觉得那么意外。然而这次，奶奶的说法却变成了希望将孙女找回来。

　　莫里亚蒂离开小巷，沿着脏乱的街道徐徐向外走。
　　整条街道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与夏油杰低声交谈的的声音，连蹲坐在角落，用废纸盒当被子盖住身体的流浪者，都用警惕的目光，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你觉得是什么改变了那位奶奶？”莫里亚蒂低声问。
　　但他的语气里其实并没有疑问的意思，反而波澜不惊到像是两个人闲聊时偶尔谈到的话题。

　　夏油杰沉默了好一阵，等他们快要走到街道尽头，他才迟疑开口：“是因为……爱吧？或是亲人之间的羁绊，即使发现家人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也希望能够生活在一起……之类的？”

　　莫里亚蒂挑眉，对夏油杰的答案保持沉默。
　　他只是叹气，感慨道：“虽然你之前说保护弱者是强者的义务，但是你的身上还是有浓厚的……”
　　莫里亚蒂停顿了一下，笑着摇头：“人性？大概是这个词吧。”

　　夏油杰皱眉：“你在讽刺我吗？”

　　“不，是夸赞。”莫里亚蒂坦诚道。
　　他喜欢有人性的人，但是他现在计划做的，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摧毁夏油杰的人性。
　　——夏油杰是否会被击溃，并在击溃后成为未来那个灭世者。他需要这份结果。
　　莫里亚蒂低头看了一眼怀表，提示道：“你漏了一个信息点。”

　　夏油杰问：“漏了什么？”

　　“我可不是会在考试前给学生答案的教师。”

　　“……喂，是你之前说想接近我的吧，现在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

　　“接近夏油同学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

　　“不过我还是不想用这种走捷径的方式对待你。”

　　莫里亚蒂的话术一定是满分，夏油杰心想，连拒绝的话都能被他说出花来，关键是自己好像还挺吃这一套。

　　“所以，”莫里亚蒂转身，面对夏油杰，食指竖在面前，抵在自己的唇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试着再仔细思考一番吧，找到被你遗漏的地方。”
　　这可是摧毁你的关键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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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从这里还是可以看出，杰哥一直将自己放在强者的位置，认为他保护弱者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他之前说过保护对他而言只是“义务”，但不能否认他的心底还是有着关于正义的信念，他很善良，他还不够黑暗，所以他信任弱者说的话，以至于被蒙蔽了眼睛，看不到莫里亚蒂能够看到的地方。
“试着找到被你遗漏的地方吧。”莫里亚蒂这么说着。
当你找到被忽视的关键点，你与我看到的风景便会重合。
你将会发现，你想要保护的人，也许并不值得你保护。
但那个时候，你还会坚持你的观点，还会愿意成为保护者吗？
当然，莫里亚蒂无比希望这道题的答案是夏油杰的肯定。